起,振聋发聩。
许是父子二人天生默契,许是魁木卿当真在喝声中懂得了什么。
只见少年印法不变、呼吸骤轻,闭上双眼之后的弹指时间,照亮石屋的灰芒便像是乳燕归巢一般,融入他只到魁木风肩膀的瘦弱身体内。
随着第一粒灰点进入,眼皮颤动的魁木卿感到全身上下两百零六块骨头都好似浸在温水之中。
平日听不到、此时却异常清晰的血液流动声,心跳声,一齐充塞了他所有感知。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第一粒灰芒融入身体,魁木风不知何时握在一起的双手才慢慢分开,少年头顶的微弱青光一闪而逝。
“那就是阿爸所说的阴蹻脉吗?奇经八脉之一的阴蹻脉?嘶…好痛!”心内痛呼一声,魁木卿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中的,是那个维持着与他闭眼之前同一姿势的男人,比刚才更加昏暗的石屋却又在提醒着他,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阿爸”
“感受到了?”
魁木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阿爸,我按照你刚才说的把魂元引到阴蹻脉去,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啊?还…”
“还很痛是吧?”不管魁木卿脸上闪过的苦色,魁木风接着说道:
“那是魂脉,能感应并吸收魂元的,称为准融魂境,要通过长时间的修行打通第一条阴蹻脉后,才能算是一名融魂初级的魂者。”
魁木卿“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只是脸上的苦色却未减少多少,其实他想表达的,并不是早就知道的融魂缘由……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也该吃晚饭了”魁木风神色平静,说完便转身推门。
而还在惊讶于时间流逝的魁木卿却并未注意到,转过身的魁木风双肩抖动,像是在竭力控制着什么一样。
……
正在里屋准备晚饭的玲惊叫一声,回过头来一脸责怪的看着冒失撞到木柴的丈夫,话到嘴边的她却是瞬间愣住了。
那个一向稳重的男人,此时竟是双目泛红!
那模样,似乎比她们成婚当日还要激动许多。
“风哥你…怎么了?”
“卿儿!卿儿他的修魂天资,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魂者中最高的!三个月啊,仅仅三个月!他居然就能引魂入体了!”
看着说完后玲脸上出现的与魁木卿神似八分的愕然不解,魁木风干笑一声挠了挠头。
“哈哈,反正我们儿子很厉害就是了,哈哈…”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喜事,结果却只听到一连串听不懂的怪话的玲嗔骂一声“德性”,手上拿着的干柴顺势戳了戳面前的结实胸膛。
“那当然,我可是酋长的女儿,我儿子还能差了不成?闪开!我要做饭了…”
“不闪…”
一本正经捣乱的魁木风也不抵挡,任由玲手上连蚂蚁也戳不死的木柴抵住胸口。
神情呆滞,眼中还闪动着思索光芒的魁木卿正端坐在平日睡觉的石床上,门外传来的压抑打闹却又打断了他目中思绪。
少年摇头一笑,与平日在风、玲二人身前表现出来的稚嫩模样大相径庭!
此时独处的他,看起来远比族人阿妈面前那个脸红扯衣角的魁木卿成熟得多。
……
翌日,一直被魁木风咆哮着要早起修行的魁木卿早早起了床,用那个喜欢文绉绉说话的阿爸的话来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还未踏出房门的他,却被不知道起了多久、又或是说可能一夜未眠的魁木风堵了个正着。
“卿儿,你收拾一下,阿爸带你去惊云坊市。”
独处时活脱脱一副大人模样的魁木卿陡然顿住,些许稚嫩、些许书卷气的脸上连续变换了两次神情,既惊又喜。
之所以惊,却是因为男人通红的双眼,嘴角的胡茬,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长了许多。
“怎么了?不想去?”满脸疲惫的魁木风戏谑一笑,不等尚在惊喜中的魁木卿反应过来他便接着叹道:
“不想去,便算了吧,此次可是惊云坊市一年一次的大集,酋长爷爷亲自带领,要出去三天呢!我不在,你可要好好温习我教过的经脉药理啊,修行,也莫要忘了…”
“想去,我想去,这就去换衣裳!”魁木卿急呼一声,像是生怕脸上洋溢着“故意”二字的男人反悔一样,用他此时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回了房间。
魁木风回身凝视着少年慌乱的背影,面色疲惫,嘴角却勾出一道满是希冀的弧度。
“风哥”不知何时来到魁木卿身后的玲环腰抱住他,像是很多年前他抱她一样。
“你真的决定了?那可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但我现在,是他的阿爸”抬手抚着前腰日渐粗糙两只白净细手,魁木风爽朗一笑。
“哈哈,这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你还是随我,平时声音大点就吓得面无血色,还喜欢抓你衣角!一个人的时候却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真是…”
“肯定是随你!”
随着玲调皮一笑,这座与整个部落格格不入的温馨石屋又传出了打闹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