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卢植又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略有所思。

    刘备抹干了眼泪，也跟着老师望着天花板，两人的思绪回道了三十多年前。

    卢植说：“我记得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就做你们的班主任了。那一年我23岁。”

    刘备说：“学生记得老师是中途来我们做班主任，教语文的，那一年我12岁零69天。”

    卢植说：“当时你们班的班长叫张鲁，学习很好，人长得很不错，当时你们十一二岁，正值情窦初开的花季，张鲁如此优秀，自然会吸引很多女同学，也会招惹到男同学的嫉妒。”

    刘备说：“是的，张班长是个很优秀的同学，很多女同学都被秒杀了。”

    卢植说：“对，只有一个女同学没有被吸引。”

    刘备忽然看着卢植，说：“老师，别说了。”

    卢植看着刘备，说：“你现在已经是孙家的女婿，我为什么不能说呢？”

    刘备说：“老师，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别提伤心事了。”

    卢植喝了口茶，说：“初恋大多是令人伤心的，但如果人不伤心一回，人又怎能成长呢？”

    刘备说：“好！请老师小声说，万一隔墙有耳，学生会孙家不好交待。”

    卢植抬头望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到学生的话，他大声道：“全班唯一一个没有钟情张鲁的女同学，她姓甘，叫甘梅。”

    刘备说：“老师，可以小声点吗？”

    卢植依旧大声说：“甘同学钟情的人就是你，刘备同学。”

    刘备说：“学生让老师见笑了。”

    卢植说：“甘同学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也算清秀，当时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除了有小酒窝外，还有几个青春痘。”

    刘备望着天花板，说：“她笑起来，酒窝深陷，青春痘跳跃，很特别的模样。还有，她的眼睛，水灵灵像会说话似的。”

    卢植说：“就这样一个不漂亮但很特别的女孩子，与我们的刘同学发生了一段永世难忘的初恋。”

    刘备又流泪了：“记得学生转校过来的第一天，原班主任就安排学生坐在甘同学的旁边，她对其他人害羞腼腆寡言，对学生却热情说话滔滔不绝。学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对学生的心思了。但她一直没有说出她的想法，直到有一事情发生。”

    卢植好奇问：“什么事情呢？”

    刘备说：“那天下着大雨，甘同学的鞋子不幸被打湿，不能穿了。学生看着她光秃秃的双脚很是可怜，所以决定使出大技。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根草，几分钟的功夫为她编织了一双草鞋。学生记得她收到草鞋的那一刻激动地哭了。”

    卢植看着刘备，竖起大拇指说：“泡妞高手果然是泡妞高手。”

    刘备抱拳说：“过奖！过奖！记得那天放学，学生打算回大哥处吃饭。还没出学校门口，就遇到了甘同学。她捧着学生为她编织的草鞋，说了两句话。”

    卢植说：“一句是谢谢你，还有一句是喜欢你。”

    刘备说：“错了！一句是谢谢你，一句是我爱你！然后她轻轻地吻了学生一下。”

    卢植说：“轻轻地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刘备却说：“轻轻地一个吻，却没有打动学生的心。”

    卢植说：“怎么可能？那个十一二岁的年纪，谁不希望能小手牵小手，一起去旅游呢？那当时你说了什么话？”

    刘备说：“当时学生轻轻地挥一挥衣袖，说了两句话。”

    卢植说：“一句是我们不可能，一句是你走吧？”

    刘备说：“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谢谢你。听了那两句之后，她的泪水犹如雨水一样，决了堤。”

    卢植问：“你为什么会拒绝她呢？”

    刘备说：“哎！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只因学生当时年少，对所谓的爱情了解不深，所以姻缘就错过了。记得第二天上学，她就不再对学生说话，看着学生的眼神是幽怨的，是恨的。”

    卢植说：“你错过了，别人可不错过。张班长任何女子都看不上，只看上甘同学。我记得张班长在一个烟雨蒙蒙的傍晚向甘同学表白。当时他从扫帚堆里拿出一束玫瑰，我粗略数过有九十九朵，我和同学们大吃一惊，在我的斥骂声中，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在某些女同学的羡慕嫉妒恨声中，在你面无表情的冷淡中，张班长向甘同学跪下，并说了一句。”

    刘备补充道：“我爱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卢植说：“全班的目光聚集在甘同学的身上，有的人希望甘同学点头答应，有的则希望甘同学踢张班长一脚然后大笑一声说不自量力，也有的希望甘同学大笑一声说妈妈你再也不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了。”

    刘备喝了口茶说：“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卢植说：“甘同学对张班长说对不起，谢谢你，然后他指着你说，我只喜欢他一个。然后甘同学从抽屉拿出一对草鞋出来，说我不爱玫瑰，我只爱草鞋。”

    刘备补充道：“那对草鞋就是当天学生给甘同学编织的，没想到她依旧保留着，看起来，纵使流水无心恋落花，但落花仍有意随流水。”

    卢植喝了口茶说：“落花也好，流水也好，在众同学的耻笑当中。张班长不仅踩碎了九十九朵玫瑰，还撕烂了那双草鞋。他指着你说，你我决战，决战什么都可以，打游戏，打篮球，kǎo shì都可以。而你却从容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永世难忘的话。”

    刘备喝了口茶说：“当时学生说我不接受挑战，因为甘同学是人而不是战利品。”

    卢植说：“小小年纪就知道男女平等，所以我一直觉得刘备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刘备说：“哪里？哪里？学生只知道甘同学是人，不是物，更不是战利品，所以说了这一句话。”

    卢植说：“我还记得你刚说了那句话，张鲁就把水壶握在手里，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掷地有声，他身边的群雄并起，十几个人同时对你发动了攻击。当时你不会功夫，吓得脸都黄了，但你没有退缩，你轻轻推开了甘同学，然后说了一句。”

    刘备说：“学生说，甘同学，你快去老师那边吧，老师保护你的。”

    卢植说：“我也被你拉下水了，呵呵！我刚把甘同学拉在身后，就看见你身前的猛男对你发起了凌厉攻击，你上前一步，大叫一声拼了，随后就投入战斗。最后的结果是你被打得很惨。”

    刘备说：“学生被打得惨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甘同学没事。”

    卢植说：“张班长和一众群雄很快被抓住处分，后来大多都转了学。而你呢，睡了一个多月的病床后，抱得美人归。”

    刘备说：“老师见笑了，学生是被甘同学的关心融化了，不知不觉地就爱上她了。至此，我们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补课，一起吃早餐，一起吃午餐，一起吃晚餐，一起穿草鞋。初恋的日子总是美好，美好地稍纵即逝。学生很怀恋那短暂的两个月的初恋。后来学生决定辍学去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向甘同学提出了分手。那天，也是烟雨蒙蒙，学生跟甘同学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对不起，还有一句是我们分手吧！甘同学听后，泪水就像雨水一样，决了堤。学生忍心地任凭她哭，任凭她哭，任凭她哭。其实当时学生的内心在滴着血，但学生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分手的第二天，学生就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