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虹妹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华傲世道:“你能这么说,师娘便知足了。你好好歇着吧,师娘走了。”赵舒龙站起身来道:“徒儿送送师娘。”师徒二人将到门口时,华傲世小声地问道:“你便真不再留下?”赵舒龙虽见师娘极尽挽留,却只是摇头。华傲世又是一声叹息:“人各有志,师娘也不强求。”
第二日天还未亮赵舒龙便起来打算悄悄地离开,他实在无法当面与这一家三口道别。他将屋子收拾好,背起重重的行囊准备上路。刚打开房门便瞧见施霁虹站在屋外,赵舒龙见她双目哭得又红又肿,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向门旁让了让道:“虹妹想是找我有事,我们进屋聊?”施霁虹摇摇头道:“不进了,我有些话说完便走。记得你刚到我家时,那时你身负重伤,整整昏迷了三日,后两日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伤口破裂。爹爹只好拉着你进城,那时我便担心,担心爹爹回来时车是空的。我整整等了一夜,天可怜鉴,爹爹拉着你回来了。今日或许是你我相处最后一天,我便再守你一日,自此以后崖高君远,便想守也无从守起。”说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赵舒龙见到那梨花带雨的面庞,壮着胆子为她擦擦眼泪。那粗大的手指碰到施霁虹滑鲜滑的脸蛋上,施霁虹身子一颤,却并未躲闪。赵舒龙道:“虹妹情义,大哥永铭于心。”
二人的谈话吵醒了屋中的施人翁夫妇,华傲世听说赵舒龙这么早便要走,急忙起身,对施人翁道:“舒龙要走了,你不起来送送?”施人翁道:“走便走吧,如今相送徒增伤感,倒还不如不送。”华傲世道:“死老头子这般绝情,我去送送。”华傲世正待出屋,施人翁道:“你当我舍得?舒龙往日与你们谁接触的多?还不是我?若不是我教他武功,他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如今可倒好,翅膀硬了,说走便走。”施人翁越吵越大声,华傲世只在一旁相劝。
赵舒龙见师父师娘也起床不得不去打个招呼。走到窗外道:“师父师娘多保重,徒儿这便走了。”施人翁嚷道:“快走,快走。”华傲世道:“怎么这么跟孩子说话,舒龙等我下,师娘送送你。”赵舒龙在窗外道:“不劳烦师娘,徒儿这便走了,师父师娘多保重。”转身要走,华傲世已经赶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早便走啊?”赵舒龙道:“本来不想惊动您二老,所以起得稍早些。您老快回吧,我这便走了。”华傲世送出几步,道:“你师父就是那样的脾气,你也别见怪,什么时候路过江浙一带,回家来看看。”赵舒龙点头道:“这个自然。”说着回头又瞧瞧施霁虹,点头道:“虹妹我走了。”施霁虹本是勉强支持,听到这几个字眼泪又夺眶而出。华傲世见女儿哭得凄惨,也流着泪在旁不住安慰。
屋外的一切场景被施人翁尽收眼底,不觉也是老泪纵横,平整下心情道:“舒龙先留步,她娘,你进屋来,我有事与你相商。”华傲世看看施霁虹又看看赵舒龙嘟囔地道:“都这时候还有什么商量的。”却也没违拗丈夫的意思,向屋中走去。赵舒龙目送华傲世进屋,向施霁虹那边凑了凑,从怀中将那荷包拿出来问道:“虹妹手真巧,能将荷包绣得这样精致,今生今世我定当妥善保管。只是大哥才疏学浅,这‘庶士’二字下面是什么?虹妹可能相告?”施霁虹摇摇头道:“也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希望赵大哥前程似锦。”赵舒龙见施霁虹言不由衷,便也无法再问。
不一会儿华傲世站在门口招着手道:“虹儿,舒龙,快来,娘有好事跟你们说。”赵施二人走到华傲世身边,华傲世一手拉着一个大笑道:“娘这好事啊,可没跟你们商量,不过娘保准一说出来你们都高兴。”接着对赵舒龙道:“你师父刚刚在屋里哭得不成样,直嚷着舍不得你走,要虹儿给你做媳妇。”赵舒龙听说激动地拉起施霁虹的手,却也不敢握实,施霁虹一挣便挣开了。华傲世对赵舒龙道:“瞧把你乐的,你师父还说,今后也不约束你们了,只要虹儿愿意,便是天涯海角他也让你们去……”
赵舒龙躺在床上,直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他短暂一生中为数不多可以算作快乐的时光,可现如今夫妻二人阴阳两隔。赵舒龙在床上翻个身,那心底中最隐秘,最痛苦的回忆便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