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媒人,理应由杨夫人问后告知两边,如今马夫人这般性急,老太太的惊讶之外又觉得与有荣焉,自家的乖孙女定是得了马夫人的青眼了。
老太太正犹豫要不要答话时,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马越然去而复返。
他恭敬地跟老太太和杨夫人都行了礼,随后木着一张脸,对杨夫人道:“劳烦知府夫人为我亲事奔走,但如今小侄身上并无半分功名,金榜题名前,小侄无意定亲。”
马越然将话说得斩钉截铁,脸上早没了适才的喜意。
在场的人惊愕得愣在当场,杨夫人是媒人,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问道:“恕我直言,若马公子一直未能折桂,则亲事又该当如何?”
杨夫人斥问得有些强硬,马越然只是笑了笑,转身对自已母亲道:“弱冠之年未能金榜题名,婚姻自当听从父母之命!”
原本已算是板上订钉的事如今却又起波折,老太太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她将茶盏扣在茶几上,冷眼看向马夫人。
马夫人不知儿子何故翻脸,有些担心地问道:“然儿,发生了何事?”
儿子从未跟她提过无意定亲一事,知道要来相看苏府姑娘前,还特意穿上了新做的秋锦袍。
就是刚才,明明就是对姑娘家有意了,如今却又搬出莫须有的金榜题名,马夫人直觉儿子出去后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对着自己的母亲,马越然勾唇苦笑:“母亲,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沅有芷兮澧有兰,孩儿先行告退了……”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儿子是告诉她,他心另有所属?马夫人震惊得合不上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马越然。
马越然却没做过多的解释,笑了笑转身便出了禅房,留下神色莫明的诸人。
老太太和杨夫人读书不多,马越然说沅有芷兮澧有兰时并未在意,两人只知道苏锦桐的婚事黄了。
禅房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老太太冷冷哼一声,就着忍冬的手站了起来,道:“你去外面找五小姐,告诉她同知府这枝高枝,我们苏府高攀不起,你带她到寺门口汇合,我们回府……”
身为媒人的杨夫人有苦难言,出了这般大的纰漏,让扬州城里最体面的苏老太太被下了这么大的脸,怎么说她都有失察之过!
杨夫人甚至已经开始担心苏府自此之后会跟她疏远。她慌张地随着老太太站起来,转头狠狠睕一眼马夫人:“马夫人书香世家,教出的儿子果然是好样的……”
马夫人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沉默地看着老太太和杨夫人怒气冲冲离去。
老太太沉着脸回到府里,气恨了两日终于想通了,瞧着马越然便觉得他过于刚愎自用,桐姐儿应该还能嫁得更好。
这么想着,老太太索性让佟妈妈找个黄道吉日,去官媒那问询了一圈,看看扬州城里还有哪些个青年才俊。
原以为马越然这事算是翻了过去,但佟妈妈神色匆匆地带回了坊间传闻。
“不知怎的,我们和同知府议亲失败的事被传了出去,如今城里都在传,原因是五小姐心仪他人,是马公子在替她背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