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跟那个眼镜学长解释,好像故意刷着惹着人家玩似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用对面那个死家伙的口头禅就是,风紧扯呼。“
费姐知道小惠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性格,随口说:“行啊!那你自己走可注意安全。别等公交了,出门直接打个车。亲爱的,咱们周日再见喽。“说完拉着男朋友的手转头先去柜台结账了。
麦子把外套扛在肩膀上,面无表情帅气僵尸脸酷酷地说:“我也不想去了。经常遇到麦霸,轮不上唱几次,都是去听的。好无聊啊!“
郭虹伶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说:“别人爱去不去,你必须跟我走一趟。我们系好几个单身妹子可都是冲你来的。他们在篮球场上闹事,茅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根本不会吃亏。你非冲上去挡横,惹来那么多同学和学姐来跟我打听你。今天我可是跟他们说好了,把你弄来解除她们的相思之情的。“
麦子摇头看着坏笑的郭虹伶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挨着马鑫就学不了好。合着今天你是让我出卖色相,帮你换个好人缘啊。“
马鑫边往出走边说:“嘿~你们两个斗嘴,没事扯上我干什么啊?“回头白了麦子一眼说:“你也是,都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影响市容了,还抛头露面的,自找活该。“摇头叹息着说:“现在女孩就是肤浅,就喜欢一副臭皮囊。像我这样内在美的总是选择性失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个非外貌协会的聪明女孩。“
郭虹伶踹了马鑫屁股一脚说:“咱能不能别恶心人啊?还内在美,你内在除了板油就是坏水,谁要是跟了你,那才真是瞎了眼了呢!“
小惠跟着打打闹闹的一行人走出了地下球房。心里面有个声音说:“这样不是挺好吗?跟她们还是朋友,而且换了个身份,还不用想起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在门口跟大家到了个别,自顾自的往路口走去。
郭虹伶和费姐带领着三个保镖刚走过了拐角,马鑫的手机就疯狂的叫喊了起来。随着几声常规的询问过后,马鑫频频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充个场面是吧?可别真动手啊?对方服了就算完事儿。为个小姑娘你们至于的吗!那点出息。你等着我吧,战前动员会就别开了。万一有战争贩子当真了,再冲出去,这事就不好圆场了。“冲其余四人扬扬电话说:“得,临时去平个事。你们好好玩着吧。“转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郭虹伶望着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深藏在眼底里的那丝失落。随意地想着:“少了这个死家伙,就没人讲各种笑话了。多无聊啊。“
小惠还在路边等末班的公交车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旁边确实没有人。好像想到了过去常玩的一个低级游戏,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有个男声对她说:“怎么还没走呢?末班公交车确实不好等。你去哪啊?“
小惠疑惑地说:“还没来呢!你怎么没跟她们一起去玩啊?“
马鑫不以为然地说:“不想去。一个个声嘶力竭的,看着就心累。我选择早点回家打游戏去,变态的古墓丽影终于快让我打穿了。“说的很自然,仿佛电话里说的谈判码人事件根本没存在过。
马鑫继续追问着:“你要去哪啊?我打车梢你一段。“
小惠摇摇头说:“不用,就在南边不太远,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
马鑫随意地说:“正好我家也在南边,那一起坐公共汽车吧。“想起什么似的补充着问:“你球打的不错,跟谁学的啊?基础砸的很扎实。“
小惠眺望着远方的黑夜,期盼着末班车的到来,随口应付道:“跟个朋友学的,不过有生之年很难再见到他了。“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动作,小惠忽然感觉道马鑫好像轻轻松了口气。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根本说不清怎么回事。
两人在车站上沉默的等着公交车,也许是因为刚才还在球台边剑拔弩张过,更因为马鑫赢的有些胜之不武,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马鑫看着女孩侧脸有些出神,小惠冷不丁的转头看了过去,正好四目相对,平常狡黠的男孩显出了一丝慌乱。小惠冷冷地说:“你看什么看?”
马鑫恢复了常态,有些无赖地笑着说:“没看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像我一个朋友。惠惠,你大名叫什么啊?”
小惠心里莫名的翻腾了一下,随口说:“宋惠。刚才吃饭时不都介绍过了吗!你属猪的啊?记吃不记打。”
马鑫似乎眼睛里闪过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笑嘻嘻地说:“还气儿不顺呢!不就是耍点手段赢了你吗?至于那么小气嘛!我承认疏于练习,现在硬拼打不过你。就算好好练练,真拼起来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能逼我放大招你也算是了不起了,客观上承认你厉害行了吧。但是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总得捍卫一下男性的尊严吧!再说了,经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也是在规则内取胜,合理合法吧?下次请你吃地道的南门铜锅涮肉,算是赔罪了。这篇能不能翻过去啊?”
小惠冷哼了一声说:“谁气不顺了?你喜欢被人盯着看啊?”
马鑫顿了下,挠挠头认真地说:“喜欢啊!就是没人这么看我。”
小惠努力地板着脸说:“你打小就这么无赖吧!”
马鑫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无赖的?”
小惠终于憋不住低头笑了出来,似乎刚才被算计输球的郁结也消失不见了,本身也觉得确实输在魔高一丈,并不冤枉。大大方方地说:“确实是经验不足,让你抓住了弱点。生气主要不是针对你,更多是跟自己较劲儿吧!”顿了一下继续说:“大周末的不继续跟他们玩耍,自己非回家打什么古墓丽影,没看出你这么不合群啊!”
马鑫解释说:“要是平常吧,我也就跟着去了。不过最近正在跟茅参谋,就是你上次电影院碰上的另一个哥们,还有另一个朋友猴子,我们三个再比赛,看谁先把古墓丽影失落的神器打穿。可是赌了一顿饭的。另一个原因是论坛里还不少网友,等着我这个版主发攻略呢。估计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小惠心里暗想:“谁说的!我可是少数美少女游戏高手。rpg游戏作弊器使的可溜了。”嘴上刚想反驳,就看马鑫摇头叹息着说:“你们女孩就是对电脑游戏不感冒。像猴子碰上的那种奇女子真是少之又少啊!可惜我蹲守网吧好几天,也没碰上那个女神枪手。”小惠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尖,脸上露出狐狸般得意的神情,急忙假装扭头看是不是有公交车,正巧看到末班车缓缓驶来。
两人很默契先后蹿上了车,马鑫随手从裤兜里掏出钱来递给售票员说:“两张到头儿的。票不要了,没地儿报销。好家伙,等这么长时间才来车。”扭头冲还在掏钱包的小惠说:“后面有大座儿。”带头就向后车窗方向走去。
小惠下意识的跟了过去,看马鑫一屁股甩在座椅上,蹭了一下挪到了边上,听马鑫随意地说:“你做那边吧。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小惠犹豫了一下,看穿了男孩的好意,默默地坐了下说:“车票钱我给你,你也不会接着吧?”
马鑫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说:“知道你还问?”扭过头来神神秘秘嘴角又挂着一抹坏笑说:“你没觉得这个末班车不对劲吗?感觉前面坐着的几个人都有点瘆得慌。据说北京有个午夜末班车的蹊跷事,你想不想听啊?”
小惠不屑地白了马鑫一眼说:“大哥,不就是那个几路末班车开出去好几十公里掉水库里的传说吗?都说了我是去亲戚家,这点破事儿小时候就听腻了。估计八成都是以讹传讹。你还想拿出来吓唬我啊?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还我金腿或你看我的金牙故事啊?幼稚!”说完还是不自觉的看向前面昏暗车等下打瞌睡的售票员和乘客,背后莫名的感到一丝寒意。
马鑫看自己的西洋镜被拆穿了,后背往座椅上一靠说:“没劲!我还说吓唬吓唬你呢!”
小惠心里暗骂道:“你他妈小时候不就这么吓唬过我一次吗?这次还能上你当吗!有没有点新鲜的啊?”
马鑫冷不丁地问:“惠惠,刚才围着你那个小四眼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你没看上啊?人看着不错啊?斯斯文文一小白脸。”
小惠撇撇嘴说:“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自尊心太强,有点大男子主义。心眼太多了,跟我不是一路人。”
马鑫点点头说:“还挺有主见的。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小惠心里琢磨着:“开始套我话儿了是吧?接下来是老王卖瓜的顺杆爬,说自己就是那个类型的。”眼珠一转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祥云来娶我。”
马鑫咧嘴笑着说“巧了……”小惠脸上猜中开头的得色一闪,听到后面的话就变成了猜错结尾的失望表情。脑子里回荡着马鑫认真的话:“我有个朋友骨子里就是个盖世英雄,经常幻想自己是古龙小说里的大人物,快意恩仇,惩恶扬善。回头给你俩介绍介绍,说不定能凑一对儿。我觉得应该挺般配的。就你上次电影院碰到的另一个哥们儿,茅参谋长。小伙还算精神吧?”
小惠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滋味,不假思索地说:“很普通啊?长的也一般,没什么出众的。放人堆儿里很快就找不到了,就一路人甲。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要就坡下的推荐自己呢。你不也单着呢吗?”
马鑫替朋友反驳说:“你们女孩就是容易外貌协会。我哥们儿长的普通点,可总比那些小白脸像纯爷们吧?你要是长期接触下来就知道绝对是心灵美的典范。我们俩可是打出来的友情,好多年了。至于哥们儿啊?单着就单着吧!心里面有人了。”
小惠看邻座嬉笑的神色消失,换上了幅欲言又止的神情,推波助澜地问:“呦~看不出来啊?还挺纯情的,是不是暗恋谁没机会表白啊?”心里面有个声音对她自己说:“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马鑫抬头看着车顶,悠悠地说:“我给你讲个小故事,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你别外传啊。”
小惠偷偷笑着想:“你那点破事茅顿他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也就是当时我岁数小,后知后觉的没琢磨明白你们话里有话。”不过随着马鑫的讲述,小惠才意识到这个小插曲确实不为人知。
马鑫摸出根香烟干叼着没点火说:“小学时候去参加学校红五月歌咏比赛时,看到了外校一个瘦瘦的小姑娘。我在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她好像很紧张,絮絮叨叨地给自己加油。后来在台下看到这个涂着高原红的女生神气活现的卖力表演,本来普通的样子显得特别有生气。”男青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幼稚的眼神。
小惠心里想:“我都不敢看小时候照片,化的妆那叫一个傻啊!”
马鑫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后来学校公开课比赛,又碰上那个小妞一次。这次没化妆,显得格外瘦小。感觉不应该是我们一个年级的。后来跟他们学校一哥们打听出了班级姓名,就默默的记在了日记本上。后来在歌迷杂志上看到了她发的一个笔友信息,觉得挺好玩的,就开始跟她通信了。”狡黠地看着小惠一笑说:“我虽然给不少人收钱代笔写情书,可自己真没给女孩写过信,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让隔壁市的表哥代发信。后来每次都是这么辗转两次才收到回信的。我表哥还总说自己是地下交通站。第一次收到那个女生的信,被她的笔名逗乐了,叫什么不好,给自己取名‘中华铅笔’可笑死我了。”
小惠解开了一个存在心里多年的谜团,有些感激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笔友,毕竟是他帮自己度过了生命中最困难的一段时间。不过也有些愠怒,曾经自己把那些不开心,对生活不公的愤慨都展示给了那个人。而他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做到完全的坦诚。随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这个死丫头吭都不吭一声就不辞而别了。说是搬家去了外地,本来我计划挺好的,结果千般算计全都成了空。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生气她的不告而别,信上吵了一架,后来一段时间没通信。等我发信赔礼道歉时,那个外地地址都是退信了。这么多年就失去了联系。到现在我还挺后悔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小心眼啊?一下半年不联系,等再想找人时,都不知道去哪找了。”马鑫灰暗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自责和不甘。
看到如此表情,小惠似乎也放弃了心里原本一丝嗔怒。毕竟长大了,也能理解少年人的心里。毕竟自己也有过那种战战兢兢怕被人识破的经历。劝慰道:“也许她没真生你气呢?说不定哪天就又给你发信了!而且说不定哪天你们就有缘再见呢?那不是挺好玩的!”
马鑫摇头苦笑着说:“你是不知道她的经历,这丫头内心倔强的很。有点誓与南墙共存亡的意思。肯定不会主动写信给我的。要不干嘛我先写信给她台阶下啊!我贱啊!再说了,她要有心,这么多年我早就收到来信了。估计早把儿时的笔友忘记了。现在都流行见网友喽。有缘再见?鬼才相信你安慰的话呢!人海茫茫的,哪见去啊?我前前后后去那边好几趟,说是去旅游,晃悠好几圈也没碰上过。你跟我同机回来,也是我最后一次过去闲逛了。以后不去了,老这么希望失望的忒烦。”
小惠心里一热,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这些时间里,还会有个人这样惦记她。看看讲故事的马鑫,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有些尴尬地挤出一句:“你是个好人,她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马鑫颓色一敛,吊儿郎当地说:“我们哥们没事喝酒的时候总结了,但凡说你是个好人,后面准没什么好话。不是拿你当亲哥哥,就是好朋友。要不就是不合适。这种好人我可懒得当。那妞儿要是再出现,跟我说你是好人,我立刻回答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哥们儿早就励志当臭流氓了。这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两人相视而笑,只是一个觉得自己语言幽默能力又发威了,另一个是得到了多年前事情的幽默答案。
昏昏欲睡的售票员报站声惊醒了小惠,对马鑫笑笑说:“我这站下车。”
马鑫先一步蹿到门口台阶下说:“这么巧?我也这站下!”
小惠疑惑地想:“不是还要再坐两站才到你家小区吗?难不成搬家了?”看着前面宽厚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