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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一 皇甫嵩朱俊列传第六十一(2/2)

。及卓还长安,公卿百官迎谒道次。卓风令御史

    中丞以下皆拜以屈嵩,既而抵手言曰:“义真犕未乎?”嵩笑而谢之,卓乃解释。

    及卓被诛,以嵩为征西将军,又迁车骑将军。其年秋,拜太尉,冬,以流星

    策免。复拜光禄大夫,迁太常。寻李傕作乱,嵩亦病卒,赠骠骑将军印绶,拜

    家一人为郎。

    嵩为人爱慎尽勤,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余事,皆手书毁草,不宣于外。

    又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时人皆称而附之。

    坚寿亦显名,后为侍中,辞不拜,病卒。

    朱俊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尝贩缯为业。俊以孝养致名,为县门

    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

    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俊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

    业,深恚责之。俊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奇之,荐于太守韦毅,稍历郡职。后太守尹端以俊为主

    簿。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俊乃赢服间行,轻赍

    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

    其由,俊亦终无所言。

    后太守徐珪举俊孝廉,再迁除兰陵令,政有异能,为东海相所表。会交阯部

    群贼并起,牧守软弱不能禁。又交阯贼梁龙等万余人,与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

    破郡县。光和元年,即拜俊交阯刺史,令过本郡简募家兵及所调,合五千人,分

    从两道而入。既到州界,按甲不前,先遣使诣郡,观贼虚实,宣扬威德,以震动

    其心;既而与七郡兵俱进逼之,遂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

    侯,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征为谏议大夫。

    及黄巾起,公卿多荐俊有才略,拜为右中郎将,持节,与左中郎将皇甫嵩讨

    颍川、汝南、陈国诸贼,悉破平之。嵩乃上言其状,而以功归俊,于是进封西乡

    侯,迁镇贼中郎将。

    时,南阳黄巾张曼成起兵,称“神上使”,众数万,杀郡守褚贡,屯宛下百

    余日。后太守秦颉击杀曼成,贼更以赵弘为帅,众浸盛,遂十余万,据宛城。俊

    与荆州刺史徐璆及秦颉合兵万八千人围弘,自六月至八月不拔。有司奏欲征俊。

    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俊讨颍川,

    以有攻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有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

    灵帝乃止。俊因急击弘,斩之。

    贼余帅韩忠复据宛拒俊。俊兵少不敌,乃张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因鸣

    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俊自将精卒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

    城,惶惧乞降。司马张超及徐璆、秦颉皆欲听之。俊曰:“兵有形同而势异者。

    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寇,纳降无

    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

    寇,非良计也。”因急攻,连战不克。俊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吾知之矣。

    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

    可当,况十万乎!其害甚矣。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出则

    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而解围,忠果出战,俊因击,大破之,乘胜逐北数十里,

    斩首万余级。忠等遂降。而秦颉积忿忠,遂杀之。余众惧不自安,复以孙夏为帅,

    还屯宛中。俊急攻之。夏走,追至西鄂精山,又破之。复斩万余级,贼遂解散。

    明年春,遣使者持节拜俊右车骑将军,振旅还京师,以为光禄大夫,增邑五千,

    更封钱塘侯,加位特进。以母丧去官,起家,复为将作大匠,转少府、太仆。

    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

    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

    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唒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

    其大声者称雷公,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轻便者言飞燕,多髭者号于氐根,大眼者

    为大目,如此称号,各有所因。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

    贼帅常山人张燕,轻勇中号捷,故军中号曰飞燕。善得士卒心,乃与中

    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众至百万,号曰黑山贼。河

    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

    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

    燕后渐寇河内,逼近京师,于是出俊为河内太守,将家兵击却之。其后诸贼

    多为袁绍所定,事在《绍传》。复拜俊为光禄大夫,转顿骑,寻拜城门校尉、河

    南尹。

    时,董卓擅政,以俊隽宿将,外甚亲纳而心实忌。及关东兵盛,卓惧,数请

    公卿会议,徙都长安,俊辄止之。卓虽恶俊异己,然贪其名重,乃表迁太仆,以

    为己副。使者拜,俊辞不肯受。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东之

    衅,臣不见其可也。”使者诘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徙事而君陈之,其

    故何也?”俊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计,非事所急也。辞所不堪,言

    所非急,臣之宜也。”使者曰:“迁都之事,不闻其计,就有未露,何所承受?”

    俊曰:“相国董卓具为臣说,所以知耳。”使人不能屈,由是止,不为副。

    卓后入关,留傕守洛阳,而俊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既而惧为卓所袭,

    乃弃官奔荆州。卓以弘农场懿为河南尹,守洛阳。俊闻,复进兵还洛,懿走。俊

    以河南残破无所资,乃东屯中牟,移书州郡,请师讨卓。徐州刺史陶谦遣精兵三

    千,余州郡稍有所给,谦乃上俊行车骑将军。董卓闻之,使其将李傕、郭汜等

    数万人屯河南拒俊。俊逆击,为傕、汜所破。俊自知不敌,留关下不敢复前。

    及董卓被诛,傕、汜作战,俊时犹在中牟。陶谦以俊名臣,数有战功,可

    委以大事,乃与诸豪杰共推俊为太师,因移檄牧伯,同讨李傕等,奉迎天子。

    乃奏记于俊曰:

    徐州刺史陶谦、前杨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

    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

    郑玄等,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国家既曹董卓,重以李傕、郭汜之祸,

    幼主劫执忠良残敝,长安隔绝,不知吉凶。是以临官尹人,搢绅有识,莫不忧惧,

    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曷能克济祸乱!自起兵已来,于兹三年,州郡转相顾望,

    未有奋击之功,而互争私变,更相疑惑。谦等并共谘诹,议消国难。佥曰:“将

    军君侯,既文且武,应运而出,凡百君子,靡不颙颙。”故相率厉,简选精悍,

    堪能深入,直旨咸阳,多持资粮,足支半岁,谨同心腹,委之元帅。

    会李傕用太尉周忠、尚书贾诩策,征俊入朝。军吏皆惮入关,欲应陶谦等。

    俊曰:“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

    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间,大事可济。”遂辞谦议而就傕征,

    复为太仆,谦等遂罢。

    初平四年,代周忠为太尉,录尚书事。明年秋,以日食免,复行骠骑将军事,

    持节镇关东。未发,会李傕杀樊稠,而郭汜又自疑,与傕相攻,长安中乱,

    故俊止不出,留拜大司农。献帝诏俊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郭汜,令与李傕和。

    汜不肯,遂留质俊等。俊素刚,即日发病卒。

    子晧,亦有才行,官至豫章太守。

    论曰:皇甫嵩、朱俊并以上将之略,受脤仓卒之时。及其功成师克,威声满

    天下。值弱主蒙尘,犷贼放命,斯诚叶公投袂之几,翟义鞠旅之日,故梁衍献规,

    山东连盟,而舍格天之大业,蹈匹夫之小谅,卒狼狈虎口。为智士笑。岂天之长

    斯乱也?何智勇之不终乎!前史晋平原华峤,称其父光禄大夫表,每言其祖魏太

    尉歆称“时人说皇甫嵩之不伐,汝豫之战,归功朱俊,张角之捷,本之于卢植,

    收名敛策,而己不有焉。盖功名者,世之所甚重也。诚能不争天下之所甚重,则

    怨祸不深矣”。如皇甫公之赴履危乱,而能终以归全者,其致不亦贵乎!故颜子

    愿不伐善为先,斯亦行身之要与!

    赞曰:黄妖冲发,嵩乃奋钺。孰是振旅,不居不伐。

    俊捷陈、颍,亦弭於越。言肃王命,并遘屯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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