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等专政,共
分割洛阳、野王典农部桑田数百顷,及坏汤沐地以为产业,承势窃取官物,因缘
求欲州郡。有司望风,莫敢忤旨。晏等与廷尉卢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过,深文
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绶,然后奏闻。其作威如此。爽饮食车服,拟於乘舆;
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妻妾盈后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将吏、师工、
鼓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为伎乐。诈作诏书,发才人五十七人送邺台,使
先帝婕妤教习为伎。擅取太乐乐器,武库禁兵。作窟室,绮疏四周,数与晏等会
其中,饮酒作乐。羲深以为大忧,数谏止之。又著书三篇,陈骄淫盈溢之致祸败,
辞旨甚切,不敢斥爽,讬戒诸弟以示爽。爽知其为己发也,甚不悦。羲或时以谏
喻不纳,涕泣而起。宣王密为之备。九年冬,李胜出为荆州刺史,往诣宣王。宣
王称疾困笃,示以羸形。胜不能觉,谓之信然。
十年正月,车驾朝高平陵,爽兄弟皆从。宣王部勒兵马,先据武库,遂
出屯洛水浮桥。奏爽曰:“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
臂,深以后事为念。臣言‘二祖亦属臣以后事,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
苦;万一有不如意,臣当以死奉明诏’。黄门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闻知。
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僣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
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
槃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侯伺
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
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枉言?昔赵高极意,秦氏
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受命之时也。太尉臣济、尚
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
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
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大司农沛国桓范闻兵起,不应太后召,矫
诏开平昌门,拔取剑戟,略将门候,南奔爽。宣王知,曰:“范画策,爽必不能
用范计。”范说爽使车驾幸许昌,招外兵。爽兄弟犹豫未决,范重谓羲曰:“当
今日,卿门户求贫贱复可得乎?且匹夫持质一人,尚欲望活,今卿与天子相随,
令於天下,谁敢不应者?”羲犹不能纳。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说爽,使早自归罪。
爽於是遣允、泰诣宣王,归罪请死,乃通宣王奏事。遂免爽兄弟,以侯还第。
初,张当私以所择才人张、何等与爽。疑其有奸,收当治罪。当陈爽与晏等
阴谋反逆,并先习兵,须三月中欲发,於是收晏等下狱。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
“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
诏,讬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飏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
人,皆为大逆不道”。於是收爽、羲、训、晏、飏、谧、轨、胜、范、当等,皆
伏诛,夷三族。嘉平中,绍功臣世,封真族孙熙为
新昌亭侯,邑三百户,以奉真后。
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
名,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媦,不是甚也已。设令此言
出于旧史,犹将莫之或信,况底下之书乎!案诸王公传,沛王出自杜夫人所生。
晏母姓尹,公主若与沛王同生,焉得言与晏同母?皇甫谧列女传曰:爽从弟文叔,
妻谯郡夏侯文宁之女,名令女。文叔早死,服阕,自以年少无子,恐家必嫁己,
乃断发以为信。其后,家果欲嫁之,令女闻,即复以刀截两耳,居止常依爽。及
爽被诛,曹氏尽死。令女叔父上书与曹氏绝婚,强迎令女归。时文宁为梁相,怜
其少,执义,又曹氏无遗类,冀其意沮,乃微使人讽之。令女叹且泣曰:“吾亦
惟之,许之是也。”家以为信,防之少懈。令女於是窃入寝室,以刀断鼻,蒙被
而卧。其母呼与语,不应,发被视之,血流满床席。举家惊惶,奔往视之,莫不
酸鼻。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至辛苦乃尔!且夫家夷灭已
尽,守此欲谁为哉?”令女曰:“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
氏前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禽兽之行,吾岂为乎?”司马宣
王闻而嘉之,听使乞子字养,为曹氏后,名显于世。】
夏侯尚字伯仁,渊从子也。文帝与之亲友。太祖定冀州,尚为军司马,将骑从征伐,后为五官将文
学。魏国初建,迁黄门侍郎。代郡胡叛,遣鄢陵侯彰征讨之,以尚参彰军事,定
代地,还。太祖崩于洛阳,尚持节,奉梓宫还邺。并录前功,封平陵亭侯,拜散
骑常侍,迁中领军。文帝践阼,更封平陵乡侯,迁征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假节
都督南方诸军事。尚奏:“刘备别军在上庸,山道险难,彼不我虞,若以奇兵潜
行,出其不意,则独克之势也。”遂勒诸军击破上庸,平三郡九县,迁征南大将
军。孙权虽称藩,尚益脩攻讨之备,权后果有贰心。黄初三年,车驾幸宛,使尚
率诸军与曹真共围江陵。权将诸葛瑾与尚军对江,瑾渡入江中渚,而分水军于江
中。尚夜多持油船,将步骑万馀人,於下流潜渡,攻瑾诸军,夹江烧其舟船,水
陆并攻,破之。城未拔,会大疫,诏敕尚引诸军还。益封六百户,并前千九百户,
假钺,进为牧。荆州残荒,外接蛮夷,而与吴阻汉水为境,旧民多居江南。尚自
上庸通道,西行七百馀里,山民蛮夷多服从者,五六年间,降附数千家。五年,
徙封昌陵乡侯。尚有爱妾嬖幸,宠夺適室;適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绞杀之。
尚悲感,发病恍惚,既葬埋妾,不胜思见,复出视之。文帝闻而恚之曰:“杜袭
之轻薄尚,良有以也。”然以旧臣,恩宠不衰。六年,尚疾笃,还京都,帝数临
幸,执手涕泣。尚薨,谥曰悼侯。子玄嗣。又分尚户三百,赐尚弟子
奉爵关内侯。
玄字太初。少知名,弱冠为散骑黄门侍郎。尝进见,与皇后弟毛曾并坐,玄
耻之,不悦形之於色。明帝恨之,左迁为羽林监。正始初,曹爽辅政。玄,爽之
姑子也。累迁散骑常侍、中护军。
太傅司马宣王问以时事,玄议以为:“夫官才用人,国之柄也,故铨衡专於
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乡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
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过其分,则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势驰骛之路
开;下逾其叙,则恐天爵之外通,而机权之门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议柄也;
机权多门,是纷乱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
闻整齐,岂非分叙参错,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伦辈当行均,
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於家门,岂不忠恪於在官乎?仁恕称於九族,岂不达
於为政乎?义断行於乡党,岂不堪於事任乎?三者之类,取於中正,虽不处其官
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涣然明别矣。奚必使
中正干铨衡之机於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纷错哉?且台
阁临下,考功校否,众职之属,各有官长,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闾阎之议,以
意裁处,而使匠宰失位,众人驱骇,欲风俗清静,其可得乎?天台县远,众所绝
意。所得至者,更在侧近,孰不脩饰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则脩己家门者,已不
如自达于乡党矣。自达乡党者,已不如自求之於州邦矣。苟开之有路,而患其饰
真离本,虽复严责中正,督以刑罚,犹无益也。岂若使各帅其分,官长则各以其
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否之第,参以乡闾德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
偏颇。中正则唯考其行迹,别其高下,审定辈类,勿使升降。台阁总之,如其所
简,或有参错,则其责负自在有司。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
其不称,责负在外。然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互相形检,孰能相饰?斯则人心
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风俗而审官才矣。”又以为:“古之建官,所以济育群生,
统理民物也,故为之君长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专,一则官任定而上下安,
专则职业脩而事不烦。夫事简业脩,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万国,
虽其详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画界,各守土境,则非重累羁绊之体也。下考殷、周
五等之叙,徒有小大贵贱之差,亦无君官臣民而有二统互相牵制者也。夫官统不
一,则职业不脩;职业不脩,则事何得而简?事之不简,则民何得而静?民之不
静,则邪恶并兴,而奸伪滋长矣。先王达其如此,故专其职司而一其统业。始自
秦世,不师圣道,私以御职,奸以待下;惧宰官之不脩,立监牧以董之,畏督监
之容曲,设司察以纠之;宰牧相累,监察相司,人怀异心,上下殊务。汉承其绪,
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虽难卒复,可粗立仪准以一治制。
今之长吏,皆君吏民,横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摄,唯在大较,则与州同,
无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职存则监察不废,郡吏万数,还亲农业,
以省烦费,丰财殖谷,一也。大县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讼,每生意异,顺从
则安,直己则争。夫和羹之美,在於合异,上下之益,在能相济,顺从乃安,此
琴瑟一声也,荡而除之,则官省事简,二也。又幹郡之吏,职监诸县,营护党亲,
乡邑旧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顿,民之困弊,咎生于此,若皆并合,则乱原自
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彫落,贤才鲜少,任事者寡,郡县良吏,往往非一,
郡受县成,其剧在下,而吏之上选,郡当先足,此为亲民之吏,专得底下,吏者
民命,而常顽鄙,今如并之,吏多选清良者造职,大化宣流,民物获宁,四也。
制使万户之县,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长如故,自长以
上,考课迁用,转以能升,所牧亦增,此进才效功之叙也,若经制一定,则官才
有次,治功齐明,五也。若省郡守,县皆径达,事不拥隔,官无留滞,三代之风,
虽未可必,简一之化,庶几可致,便民省费,在於此矣。”又以为:“文质之更
用,犹四时之迭兴也,王者体天理物,必因弊而济通之,时弥质则文之以礼,时
泰侈则救之以质。今承百王之末,秦汉馀流,世俗弥文,宜大改之以易民望。今
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从大将军以上,皆得服绫锦、罗绮、纨素、金银餙镂
之物,自是以下,杂彩之服,通于贱人,虽上下等级,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
已得侔至尊矣,玄黄之采,已得通於下矣。欲使市不鬻华丽之色,商不通难得之
货,工不作彫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准度古法,文质之宜,取其
中则,以为礼度。车舆服章,皆从质朴,禁除末俗华丽之事,使幹朝之家,有位
之室,不复有锦绮之饰,无兼采之服,纤巧之物,自上以下,至于朴素之差,示
有等级而已,勿使过一二之觉。若夫功德之赐,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后
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朴素之教兴於本朝,则弥侈之心自消於下矣。”
宣王报书曰:“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礼乡闾本行,朝廷考
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间一相承习,卒不能改。秦时无刺史,但有郡守长吏。汉
家虽有刺史,奉六条而已,故刺史称传车,其吏言从事,居无常治,吏不成臣,
其后转更为官司耳。昔贾谊亦患服制,汉文虽身服弋纟弟,犹不能使上下如意。
恐此三事,当待贤能然后了耳。”玄又书曰:“汉文虽身衣弋纟弟,而不革正法
度,内外有僣拟之服,宠臣受无限之赐,由是观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笃齐治
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踪上古,将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则
化行於众矣。夫当宜改之时,留殷勤之心,令发之日,下之应也犹响寻声耳,犹
垂谦谦,曰‘待贤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窃未喻焉。”
顷之,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与曹爽共兴
骆谷之役,时人讥之。爽诛,徵玄为大鸿胪,数年徙太常。玄以爽抑绌,内不得
意。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所亲待,然私心在玄,遂结皇后父光禄大
夫张缉,谋欲以玄辅政。丰既内握权柄,子尚公主,又与缉俱冯翊人,故缉信之。
丰阴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将兵入,并力起。会翼求朝,不听。嘉平六年
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以玄代之,以缉为
骠骑将军。丰密语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曰:“卿诸人居
内,多有不法,大将军严毅,累以为言,张当可以为诫。”铄等皆许以从命。
大将军微
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之。事下有司,收玄、缉、
铄、敦、贤等送廷尉。廷尉锺毓奏:“丰等谋
迫胁至尊,擅诛冢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於是会公卿朝臣廷尉议,咸以为
“丰等各受殊宠,典综机密,缉承外戚椒房之尊,玄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藏
祸心,构图凶逆,交关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
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
报毓施行”。诏书:“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於是丰、玄、缉、
敦、贤等皆夷三族,其馀亲属徙乐浪
郡。玄格量弘济,临斩东巿,颜色不变,举动自若,时年四十六。正元中,绍功臣世,封尚从孙本为昌陵
亭侯,邑三百户,以奉尚后。
初,中领军高阳许允与丰、玄亲善。先是有诈作尺一诏书,以玄为大将军,
允为太尉,共录尚书事。有何人天未明乘马以诏版付允门吏,曰“有诏”,因便
驰走。允即投书烧之,不以开呈司马景王。后丰等事觉,徙允为镇北将军,假节
督河北诸军事。未发,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乐浪,道死。减死徙
边。允以嘉平六年秋徙,妻子不得自随,行道未到,以其年冬死。魏氏春秋曰:
允为吏部郎,选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妻阮氏跣出,谓曰:
“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允颔之而入。帝怒诘之,允对曰:“某郡太守虽
限满文书先至,年限在后,某守虽后,日限在前。”帝前取事视之,乃释遣出。
望其衣败,曰:“清吏也。”赐之。允之出为镇北也,喜谓其妻曰:“吾知免矣!”
妻曰:“祸见於此,何免之有?”允善相印,将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
者三。允曰:“印虽始成而已被辱。”问送印者,果怀之而坠于厕。相印书曰:
“相印法本出陈长文,长文以语韦仲将,印工杨利从仲将受法,以语许士宗。利
以法术占吉凶,十可中八九。仲将问长文‘从谁得法’?长文曰:‘本出汉世,
有相印、相笏经,又有鹰经、牛经、马经。印工宗养以法语程申伯,是故有一十
二家相法传于世。’”允妻阮氏贤明而丑,允始见愕然,交礼毕,无复入意。妻
遣婢觇之,云“有客姓桓”,妻曰:“是必桓范,将劝使入也。”既而范果劝之。
允入,须臾便起,妻捉裾留之。允顾谓妇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
“新妇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几?”许曰:“皆备。”妇曰:“士有百行,
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知其非凡,遂雅相亲重。生
二子,奇、猛,少有令闻。允后为景王所诛,门生走入告其妇,妇正在机,神色
不变,曰:“早知尔耳。”门生欲藏其子,妇曰:“无预诸儿事。”后移居墓所,
景王遣锺会看之,若才艺德能及父,当收。儿以语母,母答:“汝等虽佳,才具
不多,率胸怀与会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多少问朝事。”儿
从之。会反命,具以状对,卒免其祸,皆母之教也。虽会之识鉴,而输贤妇之智
也。果庆及后嗣,追封子孙而已。世语曰:允二子:奇字子泰,猛字子豹,并有
治理才学。晋元康中,奇为司隶校尉,猛幽州刺史。傅畅晋诸公赞曰:猛礼乐儒
雅,当时最优。奇子遐,字思祖,以清尚称,位至侍中。猛子式,字仪祖,有才
幹,至濮阳内史、平原太守。】
清河王经亦与允俱称冀州名士。甘露中为尚书,坐高贵乡公事诛。始经为郡
守,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
能从,历二州刺史,司隶校尉,终以致败。彦纬,初为
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十匹令交市于吴,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
经以实对。母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闻,不复罪。经为司隶校
尉,辟河内向雄为都官从事,王业之出,不申经意以及难。经刑於东市,
雄哭之,感动一市。刑及经母,雍州故吏皇甫晏以家财收葬焉。汉晋春秋曰:经
被收,辞母。母颜色不变,笑而应曰:“人谁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
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哉?”晋武帝太始元年诏曰:“故尚书王经,虽身陷
法辟,然守志可嘉。门户堙没,意常愍之,其赐经孙郎中。”】允友人同郡崔赞,
亦尝以处世太盛戒允云。评曰:夏侯、曹氏,世为婚姻,故惇、渊、仁、洪、
休、尚、真等并以亲旧肺腑,贵重于时,左右勋业,咸有效劳。爽德薄位尊,沈
溺盈溢,此固大易所著,道家所忌也。玄以规格局度,世称其名,然与曹爽中外
缱绻;荣位如斯,曾未闻匡弼其非,援致良才。举兹以论,焉能免之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