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炭之地。洪武之起也,驱除鞑虏,使日月重光。汉唐以下,谁能为此?至于黄巢、李自成之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只是一句成王败寇说的尽吗?古来举义起事者不计其数,终成帝业者二三子而已。虽由天时、地利所限,究其大宅更在于人和也。”
“哈哈哈哈……”火弩拍手笑道:“精彩,精彩。楚相公观我可能成事?”
“有汉高、洪武之志宅或可成事。”楚煌急走了几步,慢慢平定心绪,“今时不同于往日。四灵之事,固然虚诞,先秦之事,也非尽然可知。自始皇至于前清,大一统之世也。权重于上,而民弱于下。是以外患如潮,一次比一次凶厉。五胡之来也,我民间尚有气力,是以五胡不得不改姓易服,归化于我。辽、金、元之来也,宋室惟厚赂卑守,鉴于唐室藩镇之祸,为政乃不求制人,勇于制己。是以皇权倾覆,弱民顿成鱼肉。辽、金则但行分治,元则肆行压迫,又安能不败。至于让清、东瀛、泰西诸国之来,则不惟戕我人民,更有甚宅乃欲催残我文化。我中夏之文化,人道也,自伏羲画八卦,黄帝制衣裳,仓颉造文字,至于今四百万年矣,此举世无双之瑰宝,我华夏傲立寰宇之根本。前清之入关,乃厉行削发易服之政,毁我衣裳,变我风俗。修纂四库又继之,乃欲删改我古书,毁我脊骨。文字/狱又继之,乃欲钳天下之口,终于其世风声鹤唳。此三政,遂使中夏之民奴性多而人性少,是以末造以来,几死者数矣。亡而不亡宅其为天佑乎?”
楚煌说着望了望天,神情便有些怔忡。他知这番话说下去便有些不合时宜,况且古史博大,人言人殊,立论虽不得不笃,信之越坚便越容易失之过当。
“不想楚相公也好为此荒唐谬悠、无端涯之词?”火弩笑了笑,倒是一直听的很有耐心。他于学问一途也颇下过一番功夫,楚煌所言虽不尽是出奇之论,姑妄听之,也可备异闻。
“你这小子,满口人道人道的,你但说你的人道,我等修仙又是为何?”
伏天一在一旁听的不耐,虽说抓了一个风野,但此人明显才识低下,无甚用处。又听火弩说他是被白禺族扫地出门的,登时大觉无趣。招呼刺虎将风野扔了出去。
“哈哈哈哈……”火弩笑道:“伏地魔君,你只管取你的魔刀、宝鼎,我们还说我们的人道。两不相涉,岂不甚好。”
“哼。”伏天一面色阴沉,心头暗怒。
火弩淡淡一笑,心知他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决不肯率先取刀。火弩跟楚煌虽是见过数面,对其性情喜好却一直揣摩不透。只觉其性格似在无可无不可之间,冷峻矜傲,喜怒莫测。哪知今日交谈之下,却发现楚煌似乎还是一个尊信古贤之人。
书生还是豪杰?
火弩方才向伏天一点出荒芜刀的威权,本来颇有合作的意思。这会儿见楚煌也插手进来,恐怕是不会让伏天一轻易得手了。楚煌此人看起来微不足道,却与三族都有莫大干系,他是白天任命的掌兵长老,和秦筝似乎也关系不错,白元等人自然以他马首是瞻。他对赤飞霜有救命之恩,即便赤飞霜掌握不了赤鹤族,但她本身便有不俗的神通,正是一绝好臂助。他和韩志公之妹似乎也颇有交情,若是他和伏天一交起手来,韩志公好像也没有从中掣肘的道理。如此看来,眼见便只有楚煌、伏天一和那两个卸甲令主有一搏之力。旁人要取刀,都是力有未逮。
心念至此,火弩便起了化敌为友的心思,“楚相公,你方才说到今时不同往日。不知今时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