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沐北想起叶清冬的种种作为,心里一阵恶寒,明明还是初秋,怎么好像有一阵寒风凛冽的感觉呢,立即转过目光,落到落依稀的身上,还没开口,便发现落依稀一道可以杀死人的目光,吓得罗沐北立即噤声,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两人就这样目中无人地打着,都过了两百招也分不出胜负,罗沐北看得瞌睡虫都来了几只,叫丫鬟准备好的零食早就吃完了,这两人还打得如火如荼。正准备再跟周公下一盘棋的时候,那两女的突然又有默契地一声狂吼:“罗沐北,我打累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苍天啊,到底有没有天理,明明在这里,自己才是主人,被两人不当做一回事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当做丫鬟奴婢来使唤,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女侠之一啊!
罗沐北捶胸顿足,大有一副“你们再这样气我,我就死不瞑目”的气势,但动作还未做到一半,发现四道如冰雪般寒冷又如烈火般炙热的目光杀过来的时刻,立即吓得以光一般的速度奔回了厅内,端了两杯茶:“两位美女,两位女侠,两位神仙,饶了我吧,就算不饶我,也饶了我庄内的花花草草吧,这些都是我家老头子在外搜索来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名贵花草,砸了,我家老头子会掀了我的皮的,要你们来,是帮我解决问题的,现在问题还没解决,又给我惹出一大推麻烦来,你们再这样,下次休想从我手上拿走一分钱!”
“你敢!”两位美如天仙的女子第三次异口同声地朝着罗沐北狂吼。笑话,要是罗沐北不提供她们俩银子花,让她们喝西北风去啊!
“我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我不动手就当我是病猫!”说着,便将手中的两杯茶凌空一掷,自己立即跑回屋内,嘴里虽然放着大话,心里却在想着,这俩女的,凶起来都不像人,还是少惹为妙。
两人一转身,伸手一抓,优雅地接过茶,立即落到院子里已经准备好的两张藤椅上。闻了闻茶香,悠闲地喝了起来。微风吹拂,将两人的衣衫吹得轻飘,月光笼罩,清清浅浅,将两位绝美的伊人衬得好似九天之外飞下的仙子,而刚才那大打出手的场景好似是所有人的幻觉一般。
“看在你给我们端茶送水的份上,我们暂且饶了你们家的花花草草,说吧,信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搞得天似乎要塌了似的?”说话的是一身紫衣的叶清冬,她正优雅地端着茶,微抿了一口。
罗沐北立即像犯了大罪刚好碰到皇帝一高兴而大赦天下的囚犯般,乐颠颠地端了椅子坐到了她们的身旁。
“我要嫁了,婚期都定了······”
话还没说完,落依稀刚喝的一口茶全都呛了出来,堂堂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江湖三女侠之首的她差点就被这句话给呛死。
“北北,你说慢点,搞不好明天的江湖杂志上的头条就有‘江湖三女侠之首风华绝代美如天仙的落依稀被一则婚事呛死!’多丢人啊!”叶清冬一边拿眼白罗沐北,一边帮落依稀顺气,嘴里还不忘丢出惊人爆语。
落依稀顺好了气,暗力一使,茶盏便像自己长了腿一般,凌空飞到屋内,安好地落在了茶案上。落依稀白了一眼叶清冬,然后正襟危坐起来,叶清冬还以为这个家伙终于放下了戏谑之心,开始真正地考虑了起来。
“新郎帅不帅?”落依稀的话刚吐,罗沐北和叶清冬差点吐血而亡。
“你个死女的,能不能给我正常点!”罗沐北和叶清冬已经磨刀霍霍。
落依稀立马跳出十步远,大声道:“如果长的帅又多金,再加对你又专情的话,你就勉强接受吧!”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跳得更远点好。
“落依稀!”两人都怒了。
是谁说的,海可枯,石可烂,落叶罗情不可断!
夜风从眉梢滑落,跌落一地温柔,像你我儿时的梦,盛开在广阔的原野。
那些彼此相依相扶的时光,好似寒冬里的阳光,在每一个寒冷的日子彼此照耀,好能让人躲过这心酸得令人无法存活的世界。
落依稀飞墙走院了很久之后,发现两人并没有追来,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太怪,不像两人平时的作风,还是决定回去好了。
5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四章 三侠聚首(二)
灯火朦胧,烛影飘香,亭台楼阁,廊腰沿塑。
落依稀远远间看到两人在庭院前指手画脚的身影,心里那莫名的恐慌好了很多,准备进去,心道:那两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且自己多没面子啊,于是,江湖上盛传已久而且已经五年盛名不衰的三女侠之首的落依稀同学只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猫在默雨山庄的庭院的小树下偷听不远处两人的谈话。
“北北,你家老爷子这次抽啥羊癫疯,干嘛要把你给嫁了呀!”这声音很美,带着罂粟花的芳香,一听就知道是叶清冬,其实在第一次认识她时,落依稀就觉得那家伙绝对是祸害人间的妖精一只,谁惹了她,那算谁倒霉,搞不好她就来个七步倒,三步醉什么的,还绝对不让你死掉一定要弄得你不死不活那才甘心。
“我哪知道,反正老爷子说了,我年龄大了,女扮男装不合适,而庄子下那无数行业得有人管,所以得赶紧把我嫁了,好给他找个守财奴回来!”罗沐北气得胡乱去抓茶盏,抓了很久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早已经将茶盏送了进去的。
“你那少庄主不是当得挺好的,好歹也是玉树凌风一少年外加一经商天才,你家老爷子就舍得这么把你给扔了!”风拂动着她的发梢,叶清冬抬起手拂了拂。
“这回我真不知道那老头子葫芦子卖的什么药,平常时他把我宝贝得含在嘴子怕我化了碰在手里怕我摔了,这回铁了心,我都开始怀疑他前半生对我的好是不是装的!”罗沐北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想不明白。
“别呀,老爷子对你的好我可是见识过了,再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我看老爷子是真为你的婚事操心了,看你还整天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不?”叶清冬鄙夷地看了一眼罗沐北,扫到远处灯火阑珊处,心里一明,又看了一下罗沐北,两人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叶清冬接着道:“你没抗议过吗?”
“谁说我没抗议过,我都不知道抗议过多少回了,还跟老头子大吵了一番,老头子一气之下就把锁了起来,要直到我洞房花烛夜才放我,要不是我秘密派人给我送信,你们再见到我时,我就已经嫁为人妇了!”
“老爷子把你锁了起来?”叶清冬有些不相信。
“可不是,为了锁我,连千年玄锁都用上了,今天是你们来,老头子怕面子上过不去,才放我出来的!”
千年玄锁,素来都是用来锁住武功上乘者,用千年玄铁铸成,坚硬无比。
“千年玄锁,你家老爷子这次看来动真格了!”叶清冬向四处瞄瞄,凑到罗沐北的耳旁道:“要不,你先假装同意,然后我们俩带你逃婚!”
“哎呀,叶清冬,你当我家老头子是蠢驴啊,这个方法你能想到,他就想不到了,别说逃婚,你就是今天想带我出门,还没跨出去,就得被捡回来,我可不是对我们三女侠的功夫不自信,但老头子钱一砸,大罗神仙也能请来!”
“哎,难道没办法!”叶清冬两手一摊,叹了一口气。
“叶清冬,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我都没叹气,你叹啥气啊!”
“那好,我问你,你家新郎官是谁?”叶清冬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玉云风!”罗沐北说得云淡风轻。
“玉云风,天下第一公子玉云风!”叶清冬呛得跌落在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玉云风,被江湖最享负盛名且最有权威性的北辰星君在江湖杂志上评论的四大公子之首,玉剑山庄的嫡系传人,天下第一神医,被江湖无数人成为江湖第一人,他不仅潇洒飘逸,宛如谪仙,更是江湖万千少女的深闺梦里第一人。传言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能成诗,七岁因一文章荣登江湖杂志榜,十五年来无人超之,十岁那年成为天下盛名不衰的第一神医,从此便奠定江湖第一人的称呼。
“是啊,老头子说他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我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罗沐北说得自己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叶清冬立马退开三步,勾了勾手指,将在不远处的落依稀揪出来,把罗沐北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看了n便之后,发出了惊人爆语:“你家老爷子真有远见,嫁给他绝对是他吃亏!”转头拉着落依稀:“依稀,我们走,指不定哪一天那女的对玉云风一见钟情,到时候可不拿着菜刀天涯海角地追着我们,说我们破坏了她的好姻缘!”
“叶清冬,你再敢走一步,我就叫人将你的溶雪院给五马分尸了!”这回,罗沐北彻底怒了,狮子吼一出,叶清冬和落依稀立即不敢再动一步。
“你这女的怎么这毒啊,你别不想嫁,搞不好玉云风一看到你这母老虎的模样,压根儿就不想娶你了!”叶清冬继续在老虎身上拔毛。
“······你······你······”罗沐北气得已经讲不出话来了。
夜愈渐深沉,所有的欢声笑语在这空旷的夜变得绵长而又独特。
6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五章穿越记忆
冷,无边的寒冷,冰天雪地,目力所涉及的所有范围皆是冰天雪地,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冰刀朝着身子无数次袭来,又寒又饿,又冷又冰,衣不附体,足无寸履,而外面俱是寒风呼啸,冰雪满天。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一点头目也没有?
头痛得要裂开,喉咙干涩欲裂,身体又冷又硬,怎么使劲也搓不回一丝暖度,只觉得再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自己立即会死去,太冷了,太寒了,太痛了,痛得连意识也开始混乱不清。
黑暗,一片黑暗,好像掉进了一个无边黑暗的漩涡,四周没有墙壁,举目皆是一片混沌不堪的黑暗。落依稀努力地爬起来,在这混顿的黑暗中举步维艰地走着,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疼痛难耐,好痛,从肌肤的表层一点点深入内里,仿佛有人把自己从灵魂深处硬生生地撕裂开来,鲜血霞光溪流般流得肆意至极,看不到颜色,只能感觉到血液流淌的粘稠。
虚空,举目皆是虚空。
“你还坚持吗?”一个声音如同鬼魅般从虚空的远处传来。
不知道,不知道,只知道好痛,好难受,落依稀已经痛得全身大汗淋漓,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惨白得如同死人,想放弃,放弃了也许就不会这么痛了。一步一步,痛无边蔓延,落依稀只觉得自己痛得连呼吸也开始不畅顺了,可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还在坚持着,执着着,至死都不愿放弃。
到底是什么值得这么坚持,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坚持!”声音已经替自己的意识作了回答。
“凤凰浴火重生,必经一番非人的痛苦,你确定你可以承受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痛,痛得好像有人在剔除自己的四肢百骸,肉体与意识在抽离,可内心那个声音却更加坚定。
“轰”地一声,世界天旋地转,极光从无数个方向窜逃,从落依稀的身体穿过,碎裂成片。
失去联络五年的好友楼紫沫,突然打电话来说一个星期之后在美国洛杉矶举行婚礼,让落依稀给她当伴娘去,顺便在这个星期内和她好好的联络感情。
落依稀一听到电话,立即激动得立马去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定好机票,直奔美国洛杉矶。
飞机上,落依稀一心想着与楼紫沫见面时的场景。想想,五年前,她们在一个大学同一个寝室里,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逛街,一起交男友,一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每天晚上互道晚安,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彼此,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然后大学一毕业,好友楼紫沫就跟人家蒸发了似的,害得落依稀为此难过了好几年。五年不见,这时候突然打电话来,落依稀能不激动吗?
落依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突然似乎听到四周一片慌乱,接着自己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意识涣散,痛,剧烈的疼痛袭击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冷,还是无边的寒冷,冰天雪地。
意识似乎渐渐回醒,却因头痛得厉害,落依稀发现连睁开眼这个动作似乎好难。
隐隐中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且再与自己的方向靠近,万籁俱寂,这声音便在空旷的原野里显得特别落耳。
“小姐,这雪下得这么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要不我们去前面的破庙里先躲躲!”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闯进落依稀的耳里,打撒在静寂得有些诡异的破庙。
“恩,看来只能如此了!”女子的声音温润得宛如春水。夹带着风雪的寒气,她抖了抖披风上雪粒子,进入了破庙。
“哎呀,小姐,这里躺着一个人呢?”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又跑来,一惊一乍的。
那小姐细细地看了地上的落依稀一眼,年龄不大,顶多十岁左右的样子,因为晕倒了的关系,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衣服肮脏不堪,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她的衣服还覆不住全身,敞着的地方冻得乌紫,身体也卷缩成了一团,表情怪异而痛苦。仿佛在做着极不好的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似乎还有气,心里暗叹一下,大概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吧!
“蝶儿,去包袱里拿件衣服出来。”那小姐一边打量着四周,熟悉了一下环境,将落依稀弄到破庙里窝着一堆草丛的地方,隔开了破庙敞着的大门灌进来的风,一边吩咐着丫鬟。
“小姐,你要救她?”那笑丫鬟又一惊一乍的,声音大得几乎要将自己似乎都睁不开的眼睛弄醒。
“这冰天雪地的,一个小女孩在这荒村野里走着极不易,能救一命是一命吧!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小姐其实岁数也大不了落依稀这个身体多少,话语却说得相当老练。不慌不忙地将衣服给落依稀穿上,又吩咐着蝶儿:“去将那边将那些坏了的椅子拿过来,组成堆生火,这冰天雪地的,不生火,定是熬不过的,顺便再去弄些干净的雪来!”
“哦!”叫蝶儿的丫鬟也不敢违抗小姐的提议,虽然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她们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了,但小姐这么聪明,这么善良,一定有办法找到回家的路,虽然她们也在这冰天雪地里困了三天三夜了。
蝶儿取回雪水的时候,小姐已经生好了火,并将那个小女孩靠在自己的身上取暖了。记忆似乎要从这一刻断层。
7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六章 砰然心动
月色清冷。绕过砌墙,冷冷地印在着一座器宇轩昂的山庄上。
落依稀猛然惊醒,四处打量,这是在哪里?心里不住的恐慌像黑色的岩浆流进每一个毛孔里。
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才知道生是一种怎样的可贵。
淡蓝色的纱帐,楠木金纹雕花古床,游鱼戏水的紫色锦被。拉开纱帐,沉香木制成的莲花屏风,案几上的紫金坛里冒着缕缕的香气,化妆桌上的铜镜泛着幽冷的光,远处墙上挂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副字画,月光从镂空的窗子透进来,像是哪位佳人遗落在地的银手帕。
默雨山庄中自己的特定闺房。落依稀在心里告诉自己。
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竟是满身大汗,连手也止不住的颤抖。擦了汗,稳定了一下心情,准备继续睡去,却发现周公自己梦蝶去了。月早过中天,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吧!
落依稀随手拉过衣服往身上套,就着清冷的月色起了床。
无法成眠,那些无边的寒冷和切入皮肤的痛那样清晰,那样明显,那样深刻,仿佛灌入了血液和灵魂里,让落依稀莫名的害怕,似乎只要一想起,就会掉入那无止境的黑暗和虚空里,而自己也因为这样,而在寒冷和剧痛的梦里不会醒来。
没有人喜欢痛苦,只是自己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去承受。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开始忘记了或者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不是,下一秒自己就会崩溃?
七年了,七年这样漫长的时光,让落依稀漫长得以为自己忘记了那段过往。
七年前的那场飞机失逝,落依稀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