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紧紧的,紧紧的,紧进落依稀的生命和灵魂里。
“不要放手!”沙石崩落,落入落依稀的眼里身上,却唯有那个声音坚定地刺入血液里,带着足以将万物摧毁的坚定:不要放手!
剑起,光闪。凌厉万千。木流寒的身后,一名黑衣高手举剑。
“小心!”落依稀厉喊,白棱如剑,破体而来,“纤云流沙”使出,黑衣人立即倒地。全身力散,落依稀仰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木流寒,抬手,却怎么也抚不到那张英俊挺立的脸,一丝无奈而又静然的笑滑落在眼前,她低低吐落:“再见了,木流寒!”手渐渐松滑,那袭绝美如仙的身影缓缓下落,嘴角的一抹微笑如同千柄利剑向木流寒的心脏深处扑哧而来,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那袭身影,天地皆为无色。
他再也记不得,记不得曾经,记不得仇恨,记不得前尘往事,记不得还在进行了一切,记不得那浩海壮澜的大齐天下,记不得那巍巍不动的江山梦,纵身,跃下。只有那袭浅蓝身影,便是天地万物!
21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二十章 大难不死
苍莽山的断崖下一片寂静,那场崩天倒地的地震已经停了下来,残墙断桓,房毁屋塌,山崩地裂,天地间只剩一片荒凉的死寂。
刺目的阳光射得眼睛有些扎疼,落依稀缓缓醒了过来,试图着用手去遮挡住那闪眼的光,却发现抬不起手来,浑身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清。微微动了动,沙子石砾随身抖落。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全身皆埋在沙砾中,腿无法动弹,不碰,都已疼得伤筋彻骨,大概是断了吧,从山崖中上掉下来又碰上地震,只是断了一条腿,已经是不幸中的的万幸了!
落依稀甩了甩头,将脸上的沙石抖落。四处望了望,不见木流寒的身影,落依稀心里一窒,缓缓发动着功力,只听“嘭”地一声全身的沙石炸开,手肘撑着地,一步一步向前爬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他。
落崖时,木流寒的怀抱温暖的好似冬日里的阳光,无数时光和浮尘从眼前一扫而过,天地苍茫,朗朗乾坤,竟有那么一刻,觉得地老天荒就是这样了。
无限下坠,断崖的墙壁上一颗巨大的树将他们挂住,木流寒紧紧地抱住落依稀,因着极大的冲力,树枝从木流寒的手臂穿插而过,鲜血溅撒到她的脸上,落依稀却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落依稀稳了稳身形,刚想动,山上的沙石又崩落了下来,巨大的石块砸在树枝上,树枝由中断裂开来。
“女人······”木流寒缓缓唤了一声,电石火光之间,将落依稀固定在了树枝上,被石块砸过的树枝再也无法承受两个人的力道,眼看就要断裂开来。却听到木流寒暗哑的声音传来:“总算不用看到你在我面前消失了······”随即,他放下了紧拽在手中的枝干。
他们是这样分散开的,木流寒不知道,他放手不过多久,余震还在,山石崩落,落依稀很快也被砸下来山崖来。
“木流寒······”落依稀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叫唤不出音色来。喉咙干燥欲裂,似要冒出火来。大概是落下来的时候有沙石进了喉咙。
落依稀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青丝也是布满污泄泥沙,可以这么说,这是落依稀来到这个世界最狼狈的场面了,可是她没有时间再去管理这些了,木流寒从山崖上跳下来紧紧抱住她的场面像一根长鞭在鞭笞着她的内心,她却连他的生死都无法知晓。
“木流寒······木流寒······”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无法再叫唤出来,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从没有一刻向此时这般惶恐过,全身的功力都无法帮到她一分一毫。腿抹过的地方,鲜血一路触目惊心,泪落进去,和血一起融化,分不清原来的样子。
她抬头,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一棵古树,她挥力,白棱翻飞,虽不如原来般飞龙走势,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挂在在树枝上,她缓缓爬起来,用一只脚着地,用力使自己落到古树上。
举目望去,崖底的风光尽揽眼中,落依稀自问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得到别的好处,唯一的是,原先在二十一世纪近视了的眼睛在这里恢复到了五点零以上。
劫后余生的崖底虽被沙石堆得混乱不堪,但原先的景色也都还在,山清水秀,崇山俊蕊,一切都还透着原先的毓秀和葱郁。
落依稀及目扫去,一片一片地找,没有,除了沙石断枝草栗,什么都没有,再看,再看,还是没有,风吹着沙石滚过,崖底原是这么安静,一丝人气也没有,静得落依稀的心都已经揪紧了起来。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用力挥下白棱,自己也跟着下去,然后再挥,用力再爬的另一棵巨树上,如此反复几次,落依稀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衣裳也都透湿了,她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气在爬动一步了,却还是没有发现木流寒的任何踪影。
她绝望得拽紧自己的衣衫,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她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泪滑落下来。
满目的空荡将她的呜咽刺得回响,寂静,空寂,崖底里除了一片死尸般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她的一颗心被拖到般空翻滚着,咆哮着,最后渐渐归于无望的寂静。
跌落在地上,她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她努力再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
“女人······”暗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几乎低不可闻。
落依稀缓缓地抬起头,在群山峻岭的背景下,只见眼前的男子,浑身破烂不堪,左胸口上,鲜肉翻裂开来,血和泥土混杂着,已经看不到肌肤原本的颜色,脸上也是乌漆抹黑,衣服大概被树枝挂得断得一条一条的,都遮盖不住全身,青丝混乱,有的也已经断裂开来。走起步来,脚还一崴一崴的。
他就站在不远处,噙着笑,淡然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落依稀。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他是如此的英俊无双,玉树凌风得好似天上飞下来拯救人类的天使。
依稀愣了愣,随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了起来,飞奔到他的怀里,抚着他被树枝和沙石挂得满脸是伤的脸,怎么也不肯放下,然后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稀里哗啦。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抱过一个男子,可是这一刻,她抱得紧紧,紧紧的,再也不肯放手。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在全身的衣衫上,找出一块最干净的,轻轻地擦过她的泪,缓缓地抚着她的背,尽力地平复着她的情绪。像是在安慰着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乖,不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他的声音带着淡定的柔和,仿佛有着一股魔力。
22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二十一章 崖底失散
暴雨下了一整夜,暴雨将苍莽断崖的山路阻断,这个崖底,在暴雨想洗刷下显得泥泞不堪。地震过后,暴雨侵袭,很容易引发泥石流,滑坡,崩塌等现象。
雨后的崖底,虽然混乱,倒也清新,远处的山树被雨洗得亮堂堂的,干净得好似要滴出水来。阳光亮亮地从树影下落下来,破破碎碎的,但还是很耀眼。落依稀揉了揉眼,一睁开,便看到木流寒好看的脸带着淡淡的笑认真地看着她。
“醒了!”木流寒淡淡说了一句。冷酷的表情里带着丝丝的温柔。看得落依稀没来由地一怔。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他怀里的,落依稀赶紧一个起身,却忘了自己的腿上的伤还没好,痛得她“丝丝”地倒吸着冷气。
“笨女人!”木流寒好看的眉一皱,一把将女子拖进怀里,气急败坏地吼道。
落依稀转头,看到他自己胸口上也只是在昨晚简单的清理一下,并没有进行包扎,血虽然已经凝固,但肉还是翻开着,显得触目惊心,落依稀只觉得心口蓦然一痛:“你不也一样!”都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这里是一个山洞,昨夜落依稀找到木流寒后,两人皆受了不轻的伤,根本无法走路,况对地形地势不太了解,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对于这样的地震,再看看天色,落依稀就猜到可能有一场暴雨将要侵袭,遂只好找个地方简单清洗梳理一下之后,便找到了一个山洞过夜。
温文的火已经熄灭,但洞内的温度还是较外面好些。
将落依稀的腿打开看了之后,木流寒的眉皱得更深了,他将落依稀轻轻地扶到墙壁上靠着,墙壁斜侧着,阳光刚好可以落到落依稀的身上,这样可以使她更暖和,已经是深秋了,虽然有阳光,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我先去找些草药来!”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淡淡地向落依稀解释。他很少向任何人解释他的去向,即使是父皇。
“哼!”落依稀眉一皱,鼻子里哼出声来。脸一别,也不去看木流寒,大有一副“你认识吗,你?”
木流寒微微一回头,刚好就看到了落依稀一脸的鄙夷。
“女人,我曾经也在暗夜过过十四年生活!”木流寒的声音听不出冷淡。
落依稀却蓦地全身一抖,是啊,他并不是那种天生就过着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啊,他曾在暗夜过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的非人般的生活。落依稀没来由为自己刚才的那个举动内疚,“对不起!”她低低地吐着,阳光轻轻地倾斜在她的脸上,划出淡淡的光晕,即使这样凌乱的场景下,依然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木流寒没有回头,顿了一会儿,终是出了洞口。高大的身影一离开,洞内立即显得宽裕了很多。
落依稀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山洞不大,但还是够两人稍稍的自由活动的,之所以选择这个山洞,是因为这个山洞的整体地势比地面高出十厘米左右,这样在下雨的时候,雨水也不容易流进来。
阳光将山洞照得明亮了起来,落依稀移动了身体,一边痛得龇牙咧齿地爬动,一边将自己稍稍再打理了一番,将昨夜的捡来的柴火又点燃了起来,将剩下的兔肉有烤了起来,这样,木流寒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火“噼噼啪啪”地烧着,兔肉渐渐地烤熟了,整个洞内都是温熟的肉香,落依稀咽了咽口水,又抬起头看了看洞外,还是不见人影。木流寒都出去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了,怎么还不回来。
落依稀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直到她将所有的肉都烤好了,木流寒还是没有回来,更加坐立不安起来。落依稀一想到暴雨过后很容发生泥石流、滑坡、崩塌等自然灾害,更加连坐都坐不住了,要是那个家伙去采草药时,一不小心碰到山体发生滑坡,崩塌怎么办,然后又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看到的那些灾害的惨状,落依稀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再在山洞里待下去了。她努力地忍着痛,拖着伤重的腿,一步一步地向洞外爬去,她就着阳光,白棱一挥,就勾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巨树,通过树的力量是自己站起来,她已经等不及木流寒的草药了,迅速地找到一根木棍绑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可以方便自己站起来。
白棱挥出,在空中宛如巨龙在空中飞舞,落依稀接住白棱的力量,来到了洞外的平地。
她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大声地喊着木流寒的名字。又是这样,昨天的恐惧又来袭,她害怕那种前途无望的感觉。害怕这种茫然的空洞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似溺水的弱者抓不到一丝稻草。
“木流寒&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木流寒她拐着一根木棍走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内心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无数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乱窜。空荡的回声从山的那边反弹回来。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刀剑的打斗声,落依稀停下呼喊,屏了屏呼吸,认真地听了起来,是的,在山的那一侧有刀剑声,“乒乒乓乓”地,认真听下来,落依稀就能听出地感觉到,是五个以上的高手在围攻一个人。
会不会是那些黑衣高手在发生地震时也掉下了山崖,像他们一样幸存活了下来,而木流寒刚好出去采草药的时候碰到了他们,所以就打了起来?落依稀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流沙白棱一扫,抬脚,举步,扔掉了拐杖立即向那边奔去,全然忽略腿上那疼得可以让人立即窒息了的痛。
23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二十二章 似曾相识
阳光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跌落在地上打成小片的阴影。
风沙微卷,凉风微袭。有淡淡的冷从心头划过。“窸窸窣窣”的树枝响动声淡淡地传来,风沙卷得让人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举目皆是朦胧的一片。
落依稀的流沙白棱一挥,整个天地顿时亮堂干净了许多。
远远的光景下,那名的男子,星眉剑目,眼眸如星。半边脸被银色的面具遮住,却依然无法阻挡那精致的面容所散发的魅力,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一身白衣胜雪。宽大的广袖在在风中猎猎翻起,青丝飞扬,阳光在上面跳着绝美的舞姿。浑身的气华淡漠疏离,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明明是比女子更美的面容,却看不出任何一丝女气,相反有一种凌厉的英气在他的美目中横躺。这样的场面好似一幅绝美写真水墨画,让落依稀彻底地忽略那白衣男子的身边还有七名黑衣高手在杀气腾腾地指向他。
落依稀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抽气,她以为她见过的玉云风已经是快要羽化登仙的仙人了,却不知这还有一位比玉云风更甚。与玉云风不同的是,玉云风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仙气,而眼前的这位却是一位真正的俊朗地好似仙人的凡人。看眼神就知道了,玉云风的眼神永远一幅天地为大,万物皆在心胸的豁达,永远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而眼前的这名却不同,他的眼神开始温和,但你仔细看下去,会觉得那里好似一潭幽深看不到底的古水,散发着狂傲狷介不可一世的冷厉,仿佛丛众生万物皆不在他眼中。
清风卷来,白衣磊落,风华万千。
这就是落依稀整整盯了那名白衣男子看了将近一刻钟之后的得出来的感觉。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了落依稀灼热的目光,剑目一扫,就像一个飞镖射了过来。落依稀浑身一抖。
“既然看了这么久,总得付出些代价吧!”声音淡漠得好似冰水滑过,他的语气却轻盈得好似在说着“好久不见”一般。
落依稀绞了绞嘴,很不情愿地加入了阵列。
风沙卷,落叶起。白衣飘飘,衣袂零零。
但她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男子表演着完美的杀人艺术。不出一分钟,七名黑衣高手已经绝倒在地。以至于落依稀非常极度地想不通为何在自己看了他一刻钟的时间内不一把解决掉,而非要把她也拖进来。
落依稀悻悻地收回流沙,转头掉身就想走,她突然想起了她与原本的目的是出来找木流寒的,现在木流寒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现在竟然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木流寒是为自己出去找草药去了,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不测,落依稀会内疚得想杀了自己的。
脚底一阵窒息了的痛传来,落依稀低下头,看到自己因为着急而一脚踢到了石块弄得鲜血淋漓的腿,痛得弯下了腰,落依稀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来了。这腿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几乎本就要废了,加上有没得到及时救治,看来真的得废了。
“丝“地一声,一块柔软的白布就包到了落依稀的腿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落依稀已经被白衣男子抱了起来,落依稀刚想挣扎,就听到男子冷得几乎可以冻结天地的声音传来:“不想腿废了,就不要动!”落依稀气结,一抬头,隐约似乎看到男子的目光里深深的痛楚和心疼一闪即逝。落依稀看得没来由一阵心慌,低下头,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走了一段路之后,落依稀拽了一下男子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她真的没法丢掉木流寒不管,她无法忘记她放手的那一瞬间,那个霸道桀骜的男子一纵而跃的身影。“放我下来!”落依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一双清零如水的美目可怜兮兮地盯着白衣男子。
“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我会去找他,木流寒要是只这点能耐,他就不配为疏影的太子!”男子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漠,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落依稀,轻功一运,便在林间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