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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夜(2/2)

当你是哑巴!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我我我走了。”她说完就开溜,逃命要紧!头也不能回!

    她还在叫:“哎哎……程应曦……好不容易见著面,怎麽这麽快就走啊?你是不是过得不好啊……有什麽事情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啊……”

    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

    程应曦边走边想:下次戴个口罩来。

    “暘曦!”护士在叫。“是我。”程应曦看了看左右,伶俐没追上来,松了口气,进了医生办公室。

    “怀孕两个多月,胎儿健康,但比较小,明显营养不良。你要多吃点儿。否则胎儿发育不良。我给你开点叶酸和维生素,钙片,你每天按时吃。还要注意多吃富有蛋白质的东西,如**蛋、牛奶、适当吃点肉类,饮食要注意清淡,要吃容易吸收的东西,这样对胎儿好。还要远离烟酒,不吃辛辣的东西,不要喝咖啡、浓茶、汽水,不能吃冰激凌。不能同房……”也许是看她老实巴交的样子,医生很耐心地讲了一通。翻病历单的时候,医生说了一句,“你的姓真特别,人家都是这个杨,你却是这个暘,我还没见过这个姓。”程应曦不语,心里却回答:“这不是我的姓。我姓程。”

    林欣娴打电话给程应暘:“应暘,咱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他回答:“我考虑得很清楚,现在是该成家了。”

    “那太好了!对了,明天我在中酒宴会厅开发布会,向媒体宣布我们的好消息,你到时穿我给你买的那套西装。我想,到时我爸爸妈妈和应曦姐就作为长辈接受我们的奉茶。你说怎麽样?”

    程应暘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说了句:“那麽明天见。”随後,他打电话给奕欧:“林欣娴明天开发布会。你马上挑选几张含蓄点的照片寄给几家娱乐周刊,就说林氏千金好事将近。记住,要匿名发;照片要含蓄点儿,我不想闹得不可收拾;我明天凌晨要看到这条新闻。”

    “没问题。我马上去。”看来程应暘还是对林欣娴手下留情,没有挑选最不雅的照片。

    ☆、第十三夜 11

    第二天上午九点,程应暘果然准时出席,合体的手工西装显得他十分英俊挺拔、玉树临风,引来记者们哢嚓哢嚓照个不停。只是走近一看,他眉眼间连日来的疲惫与憔悴无法掩饰。可是林欣娴却没有出现。等啊等,已经离原定时间超出半小时了,她还是没有出现。记者们议论纷纷:“之前是她叫我们来的,怎麽现在耍大牌啊?”

    “不会是玩我们吧?”

    “你看见今天的娱乐周刊没有?上面有她和一个帅哥的亲密照!”

    令狐真试了一下麦克风,然後彬彬有礼地说:“各位记者朋友,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的发布会马上开始。下面有情我们程功集团董事长程应暘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掌声及相机的闪光声同时响起来。程应暘站在麦克风前,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感谢大家的出席。程功集团有今日之成就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最近我们集团推出了一系列房地产项目……我们还将在慈善事业继续尽心尽力……”他先为集团公司做了广告之後,有记者忍不住问了:“请问程先生,您与林欣娴小姐是否打算近期喜结连理?”

    程应暘微微一笑,说:“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林小姐是我们集团的合作夥伴,我向来以恩人来看待她。你所谓的’喜结连理’是指公司业务吧?很早就已经这样了。”

    “可是林小姐一直说你已於近期向她求婚?“又一记者问到。

    奕欧紧张起来,可是程应暘依旧保持微笑地说:“你收到的消息有误。林小姐最近确实好事近了,不信你去看看新一期的娱乐周刊。她的结婚对象并不是我。当然,我的结婚对象也不会是她。我刚刚说过,她是我的贵人,是我的恩人。”

    “前段时间有人看见程先生和另一个女子在天湖公园手挽手散步,请问她是您的女朋友吗?”

    程应暘脸上的笑容更甚,而且非常温暖。他点头说:“女朋友这个词我觉得还不够档次,她是我刻骨铭心的爱人。她现在外出游学去了,我正在等她。等她一回来,我们的婚礼一定邀请大家光临!”

    记者们忙恭喜,拍照,又问了些问题。令狐真说:“各位,大家站了近一小时也累了,我们在本厅设了茶点招待各位,请大家务必赏脸!”不仅设宴,还设了红包,把记者们乐得晕乎乎的,媒体关系搞得好,今後宣传就方便多了。

    会後,程应暘发了第35条微博:亲爱的:等你回来,我们结婚。

    另一边厢,林欣娴在房间里发脾气,乱砸东西。自林老在办公室里发现不知是谁放进去的不雅照,又看见娱乐周刊的报道,觉得有辱门风,气得差点中风。他勒令林欣娴当天马上出国避风头,没有一年半载不许回来。

    回过头看看可怜的程应曦。她租的房子里没有电视机,自然看不到报道中程应暘的告白;也没有手机,关注不了他的微博。不过,还有一个渠道,那就是报纸。这段日子,她可是天天看报纸的。

    “新鲜出炉的晚报啦,程功集团钻石王老五好事将近,林氏千金林欣娴另结新欢……”她一听吆喝,心猛地一跳,马上买了一份细细查看,里面登出了程应暘的全部告白及林欣娴与帅男的亲密照片。她瞪大眼睛,从头到尾看了不下三次,始终处於震惊当中。这个林欣娴怎麽能这样?一个多月前她才要自己离开程应暘,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他,要强强联合,为程应暘实现梦想,为程家生一个继承人,可是……这一切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她转眼间就与其他人搞在一起?那应暘怎麽办?

    ☆、第十三夜 12

    晚上九点多,公司的人大多走了。程应暘仍在办公室查看报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吃住都在公司。纷纷繁繁的数字之下,始终挥之不去的是她的面孔。电脑旁边的新增的她的照片,画中人仍然笑颜如花。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时候打来,不会是哪位客户吧?

    他接通:“喂,你好。”

    没有回应。但话筒传来呼吸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程应暘,请讲。”仍然没有回应,但依稀可以听见熟悉的、低低的抽泣声。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喂,是姐吗?我是应暘,你在哪里……”他站起来,望著窗外,急切的说。

    “嘟嘟……”挂了。

    他马上拨了过去,好久好久,电话才接通。

    “喂,是姐吗?是程应曦吗?我是应暘,你在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程应暘哽咽的声音传过来,把她的心活活地撕裂开去。她捂住嘴巴,可是话筒那边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仍然不停地叫她:“姐,你在哪里……我接你回来……”

    她抽噎著说:“为什麽?”

    “姐,不要问为什麽,你在哪里?告诉我,等我过来,我们立刻结婚。”

    她仍是抽噎:“不行,这样不行的……你需要一个好女孩帮助你,为你生孩子,你应该和她成家……”

    “姐,别傻了,”他泪流满面,“没有你,我哪来的家?你就是我的家,我也是你的家;你答应过我,不再离开我的……”

    程应曦听著,越发气噎喉堵,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嘤嘤的哭声。自责与愧疚再次席卷而来,她几乎站立不住,在昏黄的路灯下尽情地流泪。

    “姐,你在哪?我去找你,我钻戒都买好了……”程应暘温柔地哄著她,却听见嘤嘤的哭声更大了,再接著……电话挂了。怎麽拨都没人接。

    程应曦守著路边公用电话,听著不断响起的铃声,哭得肝肠寸断。路人纷纷侧目。直到铃声不再响起,她才直起颤抖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家。

    “马上去查这个号码!半小时内我要知道结果!”

    “是。”

    刚交代下去,奕欧居然兴奋地跑过来,告诉程应暘:“傍晚有一个自称是应曦室友打电话到公关部,说应曦没有出外国游学,她在罗岗镇中心医院见过她,只是她病历上的名字是‘暘曦’,而且是你那个暘。”

    暘曦,暘曦,一定是她!用了他的名字作为她的姓氏!太好了!对於程应暘来说,这世上没有什麽能比这个更让人心花怒放的消息了。

    “备车!”几辆车连夜赶往罗岗镇。

    途中,令狐真的结果到了:“暘哥,这个电话号码是罗岗镇通菜街52号的公用电话,用ic卡的那种。”

    “好。我正赶往罗岗镇。你们也来。”这下,搜索范围又小点儿了。

    程应曦无精打采回到出租屋,呆呆地坐到十一点多,直到外面公用卫生间无人使用,才去简单地洗了澡,睡下了。

    在她的梦中,高山上,是应暘的身影,他在焦急地呼唤:“姐……姐,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在哪里?”啊!他在找她!

    “应暘,我在这里……”她大声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怎麽也发不出声音;奔过去,但应暘根本看不见她,仍然茫然地寻找著,疾呼著……

    突然,爸妈出现了,他们愤怒地指责她:“应曦,你是姐姐,你是怎麽照顾弟弟的?第二次把他一个人扔下,自己跑走了!你答应过我们什麽?你是怎麽做的?要跟他结婚的女人又不要他了,你要他怎麽办?你是怎麽当姐姐的?你是怎麽当姐姐的?你是怎麽当姐姐的?……”

    “啊……”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心跳得厉害,全身都是冷汗,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应暘的茫然与父母的斥责。

    ☆、第十三夜 13

    晚上九点多,公司的人大多走了。程应暘仍在办公室查看报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吃住都在公司。纷纷繁繁的数字之下,始终挥之不去的是她的面孔。电脑旁边的新增的她的照片,画中人仍然笑颜如花。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时候打来,不会是哪位客户吧?

    他接通:“喂,你好。”

    没有回应。但话筒传来呼吸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程应暘,请讲。”仍然没有回应,但依稀可以听见熟悉的、低低的抽泣声。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喂,是姐吗?我是应暘,你在哪里……”他站起来,望著窗外,急切的说。

    “嘟嘟……”挂了。

    他马上拨了过去,好久好久,电话才接通。

    “喂,是姐吗?是程应曦吗?我是应暘,你在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程应暘哽咽的声音传过来,把她的心活活地撕裂开去。她捂住嘴巴,可是话筒那边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仍然不停地叫她:“姐,你在哪里……我接你回来……”

    她抽噎著说:“为什麽?”

    “姐,不要问为什麽,你在哪里?告诉我,等我过来,我们立刻结婚。”

    她仍是抽噎:“不行,这样不行的……你需要一个好女孩帮助你,为你生孩子,你应该和她成家……”

    “姐,别傻了,”他泪流满面,“没有你,我哪来的家?你就是我的家,我也是你的家;你答应过我,不再离开我的……”

    程应曦听著,越发气噎喉堵,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嘤嘤的哭声。自责与愧疚再次席卷而来,她几乎站立不住,在昏黄的路灯下尽情地流泪。

    “姐,你在哪?我去找你,我钻戒都买好了……”程应暘温柔地哄著她,却听见嘤嘤的哭声更大了,再接著……电话挂了。怎麽拨都没人接。

    程应曦守著路边公用电话,听著不断响起的铃声,哭得肝肠寸断。路人纷纷侧目。直到铃声不再响起,她才直起颤抖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家。

    “马上去查这个号码!半小时内我要知道结果!”

    “是。”

    刚交代下去,奕欧居然兴奋地跑过来,告诉程应暘:“傍晚有一个自称是应曦室友打电话到公关部,说应曦没有出外国游学,她在罗岗镇中心医院见过她,只是她病历上的名字是‘暘曦’,而且是你那个暘。”

    暘曦,暘曦,一定是她!用了他的名字作为她的姓氏!太好了!对於程应暘来说,这世上没有什麽能比这个更让人心花怒放的消息了。

    “备车!”几辆车连夜赶往罗岗镇。

    途中,令狐真的结果到了:“暘哥,这个电话号码是罗岗镇通菜街52号的公用电话,用ic卡的那种。”

    “好。我正赶往罗岗镇。你们也来。”这下,搜索范围又小点儿了。

    程应曦无精打采回到出租屋,呆呆地坐到十一点多,直到外面公用卫生间无人使用,才去简单地洗了澡,睡下了。

    在她的梦中,高山上,是应暘的身影,他在焦急地呼唤:“姐……姐,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在哪里?”啊!他在找她!

    “应暘,我在这里……”她大声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怎麽也发不出声音;奔过去,但应暘根本看不见她,仍然茫然地寻找著,疾呼著……

    突然,爸妈出现了,他们愤怒地指责她:“应曦,你是姐姐,你是怎麽照顾弟弟的?第二次把他一个人扔下,自己跑走了!你答应过我们什麽?你是怎麽做的?要跟他结婚的女人又不要他了,你要他怎麽办?你是怎麽当姐姐的?你是怎麽当姐姐的?你是怎麽当姐姐的?……”

    “啊……”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心跳得厉害,全身都是冷汗,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应暘的茫然与父母的斥责。

    作家的话:

    姐弟俩重逢咯!

    ☆、第十三夜 14

    “啊?都这麽晚了?还要买菜啊!”程应曦看看手表,都九点多了。拜她高超的厨艺所赐,现在顺带要买菜,薪水也加到2800元。由於时间太紧,她眼镜没戴,头发没盘,随便挑选了衣服,草草盥洗了就出门了。

    整日心不在焉──切菜差点切到手指;炒菜又被油花溅著;洗碗时打烂了几个碟子,赔了三十元……这麽下去,多少都不够赔。

    一个孩子说:“暘曦阿姨,老师说,做事情要专心,三心二意会打烂东西的。”

    另一个说:“暘曦阿姨,今天你很好看。你不戴眼镜不扎头发挺漂亮的。以後都不要戴眼镜扎头发了,好土。”

    程应曦苦笑了一下。

    那个孩子又说:“阿姨你刚刚笑的真难看,不如不笑。你平时的笑不是这样的。”孩子们讲话真是──诚实得让人哭笑不得。

    老板说:“暘曦,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要不吃完晚饭早点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她回答:“不用,我还是干完活再走吧。”

    “我可没打算把碗碟全部重买。你早点回去吧。”老板坚持。

    “哦,好。” 垂头丧气地回答。

    其实所谓早点下班,也快晚上八点了。午饭、晚饭都没吃多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她走到昨晚那个电话亭,正犹豫著要不要打电话给程应暘,忽然一个人冲过来,伸手就把她脖子上的玉佛抢去,拔腿就跑。程应曦忍著疼痛,大声叫:“抢东西啊!有人抢东西啊!来人啊……”

    什麽世道!连玉都抢!

    她跌跌撞撞追了十几米,忽然踩到地面上的果皮,狠狠地摔了一跤。爬起来时,人早不见了。

    “呜呜呜……”她颓然坐在地上,掩面放声大哭,“还我玉佛,呜呜……那是应暘送我的……”那是她一个多月来,对应暘思念的唯一寄托,每天晚上都要摸著玉佛入眠,可是被抢了……“呜呜……”

    “姐,别哭了,玉佛在这里。”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仿佛浑浊的空气中注入一股清流……是幻听吗?

    她抬起泪眼,朦胧中似乎看到了程应暘,还有他举在自己面前,仍是那麽莹润透亮的玉佛。真的是她的玉佛,只是链子断了……身边的男人,熟悉的气息──真的是她的应暘!她日思夜想的应暘!她想扑过去,忽然发现自己这麽狼狈,怎麽能见人?抬起身子想逃,无奈整个人已经被牢牢圈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你你……认错人了!”程应曦别过脸挣扎著,很‘无耻’地又用了‘转脸不认人’这一招。

    “你是!你就是!”程应暘狠狠地抱住她,贪婪地嗅著她的芳香,几乎要把她箍进自己身体里去。“姐,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受不了!”

    他的泪落下来,落到程应曦脸上,温热伴随愧疚潮水般汹涌而来,那句“我受不了!”堵得她心如刀绞,哽咽难言。她看著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她;他看著她,婆娑的水目里驻扎著他……曾几何时,她答应过他,永远不再离开他;曾几何时,她在父母墓前发誓要照顾他;现在自己又一次扔下他,他却苦苦寻了来,哀求自己回去。大家都很清楚,如今回去会面对什麽,会不会引起舆论大哗,会不会引发股价大跌,程应暘会不会身败名裂……

    “你对媒体说的爱人,是我吗?”她问。

    他苦笑:“除了你,我还有谁?”

    “可是那张相片……”

    程应暘看著她,认真地说:“林欣娴给你的那张,是ps的;媒体发布的那些,是真的。”

    “啊?……”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思前想後,忧愁很快涌了出来:“应暘,我们在一起,你会遭罪的。”

    “姐,你放心。你生来就是注定要折磨我的,可我只要你。就算下地狱,也是我一个人去。”

    “可我不想你名誉扫地……”程应曦抽噎地说著,

    程应暘苦笑:“跟你比起来,那些算什麽,比浮云都不如。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不好。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好。我不想孤独下去了。相信我,我们结婚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姐,跟我回去吧。”

    “应暘!”她环抱著他,嘤嘤地哭了。“你瘦了!”程应曦抚摸著他的脸,心疼地说。

    “你也是。”程应暘温柔地看著她,柔得几乎可以让冰山融化。

    ☆、第十三夜 15

    这对帅哥美女,一个浑身泥土坐在地上,一个西装革履半跪在地上,还抱得死紧,傻傻地‘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直至发现路人全部向他们行注目礼,程应暘才说:“姐,走。我带你回去。”

    这时候,奕欧和令狐真拎著一个人的衣领走过来,令狐真先跟程应曦打招呼:“应曦姐!”

    “应曦。”这是奕欧的声音。

    程应曦点头微笑回应,再一看,他俩中间那个‘猪头’,不就是刚刚抢去她的玉佛的人吗?不过这人只见瘀伤不见血。

    “暘哥, 怎麽处理?”令狐真问。

    程应暘头一偏,奕欧走了过来,也蹲下来。程应暘对他低低地说:“吓唬一下,放了他。”

    “好。”奕欧说完直起身子就要走。

    “还有,以後你们都改口叫‘嫂子’。”程应暘说。这话声音正常,两步开外的令狐真都听到了。程应曦心猛地一跳,惊讶地看著程应暘。程应暘微笑地看著她。

    “嫂子!”令狐真马上卖乖。

    奕欧心抽了一下,也说了句:“嫂子!”程应曦脸红到耳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埋进程应暘怀里。

    他俩把人拖到巷子里,不久传来求饶声及感谢声。

    程应曦对程应暘说:“我还以为你会把他送去派出所呢。”

    程应暘微笑:“说起来,还得多谢这个玉佛,我们几个不眠不休守在这条街已经20多个小时了,要不是你大叫,还不知道要守到什麽时候。”他吻了她的额头,“走吧。”

    他直起身子,想抱她,可是程应曦不同意:“不要,我身上都是泥,弄脏你的衣服。”

    “这有什麽,大不了换一件。”

    “不好,叫人看著笑话。”程应曦挣扎著不依。

    程应暘看著周围的人,已经有人认出他了──“看,那不是程功集团的老总吗?怎麽上这来了?”只得算了。

    程应曦由程应暘扶著站起来,奕欧和令狐真也过来了。程应暘带著她就往车上走。程应曦说:“我还要回去出租屋收拾一下。”他说:“有什麽好收拾的,你人跟我走就行了。”

    “不行,我的证件什麽的都在那里,房东还收了2000元押金……”

    钱可以不要,证件还是收回来好。程应暘无奈,吩咐了他俩:“你们就在楼下等著。”

    她带著他上了楼。这是城中村民起的握手楼,密密麻麻, 顶楼以下楼层不见天日。楼道很窄,只能容两人侧身上下。程应暘一路皱著眉头,这里的环境比过去寄人篱下的日子还不如。低落的心情,在看到程应曦的出租屋的时候,更是难受到极点。 陈设及其简单的房间,桌子上他们父母姐弟的照片……一个月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她就在这里过日子。曾经,她为他生活的简陋所刺痛;如今,他为她生活环境的困苦而心如刀绞。他猛地抱住她:“姐,你这些日子受苦了。以後,不要再这样难为自己了!”

    程应曦却不觉得怎麽样:“应暘,其实,也没什麽。”她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刚想结束,脚尖还未踮回去,身子就猛地被箍住,俩人的唇舌就分不开了。

    一个多月没碰她了。真想就这样天荒地老。

    ☆、第十三夜 16

    “应暘……我喘不过气……我衣服脏了,要换一下……”程应曦喘著气说。他这才松了松手,再把她樱唇周围的香津舔掉,程应曦觉得很痒,“帮我换衣服……”

    他只好照做。先把门关好。程应曦由於刚刚摔了一跤,衣裤都脏了。他帮她把衣裤脱去,一见她窈窕白嫩的身子,自己不争气地硬了。但这里显然不是办事的地方,楼下奕欧他们还在等著。所以程应暘顶著个小山包帮她换衣扣纽扣。自己忍得满头大汗不算,程应曦看见他的囧样,捂住嘴儿娇笑,还故意地用圆翘的某部位蹭了蹭,然後低下头跟“他”说话:“乖哦,好好睡觉觉哦!不要撑破了裤子哦!”引得程应暘“咬牙切齿”地威胁她:“姐你要再惹我,小心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程应曦这才觉得小腹部有些疼,但很快她就娇羞地告诉他:“那可不行,应暘,我有了……已经两个月了。”

    “就是因为这你才去的医院?”他问。她红著脸点了点头。

    “我要当爸爸了!”程应暘乐得把她高高抱起来,想转圈,发现地方太小才作罢。但短暂地欣喜过後,理智回来了。他沈默了好久,直到应曦奇怪地看著他,他才对她说了一句话:“姐,我想了想,这个孩子 ,还是不要吧?”

    “什麽?”程应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麽?”

    “我们是姐弟,我们的基因太接近了。孩子是不能成活的。”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万万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

    她心如刀绞。“我什麽都不要,我要孩子!孩子是我的,是我自己的!……你走!你走!不要管我!”边说边推他,程应暘只得又躲又劝:“姐,别这样,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走,好,我走!走的远远的……”程应曦打开门,冲了出去。程应暘急忙追过去,可惜──晚了!

    程应曦的尖叫过後,一个苍老、阴险的声音响起:“程应暘,想不到吧?”

    是叔叔程松!他左手狠狠地掐著程应曦的脖子,右手举著把枪,枪口抵著她的太阳穴。

    程应曦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被掐得紧紧的喉咙迫使她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吸。

    程应暘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叔叔。他怒不可遏地大喊:“放开她!”

    听到楼上尖叫,奕欧和令狐真冲了上来。唰唰两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程松。程松见此,把抵在程应曦太阳穴上的枪上膛,更用力地抵下去,程应曦的太阳穴深深地陷了进去,疼得她眉头皱得紧紧的。程松另一只手也把程应曦的脖子掐得更紧,她脸色都发白了。程松冷冷地说:“把枪放在地板上!”

    奕欧、令狐真对望了一眼。

    “放下!”他猛喝。

    程应暘说:“你们把枪放下。” 他俩只得放下枪。

    “踢过来。”程松要求。奕欧把枪都踢过去,程松把两支枪踩在脚下。“这里没你们的事,滚!”他俩没动。“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程应暘点头。他俩无奈,只得消失在楼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应暘看著应曦痛苦地挣扎,心疼得恨不得让自己代她。他说“叔叔,你有什麽冲著我来,请放了她!”

    “既然我来了这里,就没打算回去。哼!放了她?那你有没有放过我?曾经抚养过你们两个兔崽子的叔叔如今成了穷光蛋!你就是这麽来报恩的吧?”

    “您抚养过我们是不假,但是,我父母是怎麽死的,这点不用我提醒您老人家吧?”他的眼睛直视程松,仿佛喷出一股怒火。

    程松哼了一声,并不打算承认,但他的明显心虚起来,在程应暘愤怒地注视下别开了眼睛。“你父母死於车祸,跟我有什麽关系?”

    “据我所知,我爸妈出事前接到的电话,是叔叔您打来的。之後爸爸带上妈妈,从此就没有回来。‘亲爱’的叔叔,你能否告诉我,电话里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麽?”程应暘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冷酷低沈得不像话,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

    作家的话:

    发生变故了。

    ☆、第十三夜 17

    程松躲避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掐著程应曦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程应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怪不得一直以来程应暘对叔叔深恶痛绝,每次提起他就咬牙切齿,原来是他害得爸妈遭遇不幸!一切都明白了!她已经愤怒得两手握拳,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她趁程松心虚放松了力气的时候,猛地把他持枪的手拉到嘴边,使尽全力,狠狠地咬!程松痛苦地大叫,挣脱之後,看见手背竟然被她咬破了,血汩汩而出。

    “你这个贱人!”他一巴掌扇了过去,“砰”的一声,程应曦的头重重地碰到墙壁。“姐!”程应暘大惊,他扑过去,抱著程应曦,“姐,你没事吧?”叫了好几声,她睁开眼,虚弱地应答,似乎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没事,放心。”

    程松揉著受伤的手,恨恨地说:“你们这两个贱人,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们,活该饿死!”说话时,他举起了枪,对准背对著他的程应暘。

    “应暘小心!”程应曦眼尖,看见黑黑的枪口,猛地把程应暘推开,“砰”一声枪响,她前胸中弹,倒在血泊当中。

    “不!”程应暘撕心裂肺地大喊,在程松开第二枪之前把他踹倒,夺过枪,挥起拳头,用尽全力砸!

    这时奕欧和令狐真听见枪响也连忙赶过来。令狐真拉著疯了似的程应暘,叫道:“暘哥,住手!这样会死人的!”

    奕欧扶起程应曦,试图捂住她前胸的伤口,无奈鲜血如泉涌。“暘哥!你看!”他痛苦地叫。

    程应暘如梦初醒,急忙过来从奕欧手上接过程应曦,“姐……姐,不要睡,看著我,看著我……”她额头刚刚才碰青了一块,如今更显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听见程应暘的呼唤,轻启眼波,艰难地呼吸著,望著他的目光仍是那麽柔情似水。

    “应暘……如果真要下地狱,还是我去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程应暘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轻拍著她的脸蛋,颤抖著说:“不!……姐你不要睡,醒醒,我还没向你求婚,你还要为我生孩子, 我们生一堆孩子好不好?你不要睡,不能睡……姐你看著我,看著我!”

    “暘哥,别说了,马上送医院。”还是奕欧清醒。他交代令狐真:“你看著程松,我和暘哥去医院。”说完,他冲下去开车。程应暘抱起浑身是血的应曦,也跟著冲下去。

    镇中心医院、急救室。手术进行中。

    一个护士从里面急匆匆的出来,程应暘一把拉住她:“病人怎麽样?”

    “失血过多,她需要输血。”

    程应暘立刻卷起袖子,说:“我是她弟弟,输我的血。”

    奕欧说:“我的看看行不行。”

    护士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跟我来验一下。”

    出乎程应暘的意料,他本人的血不能输给程应曦,反倒奕欧的可以。护士从他身上抽取了40,另一个护士带著血袋,进手术室去了。

    手机响了。是手下的一个弟兄阿强:“暘哥,令狐哥受伤了,也正送往这家医院。程叔被人救走了。他们也有埋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狐真伤势严重吗?”程应暘担心地问。

    “受了枪伤,不过是在肩膀上,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好,你告诉医生,全力救治,我不会亏待他们。待会儿等这里结束了,我去看看他。”程应暘回答。继续焦急地等待。

    奕欧问:“什麽事?”他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程松逃了。令狐受了伤。也在送往这家医院。”

    “他没事吧?”奕欧担心地问。

    “阿强说他肩膀中弹。我等这里有结果後就去看看他。”

    奕欧说:“暘哥,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有合眼。等医生出来,我去叫你。令狐真那里我会去照料的。”

    程应暘有些感动。他说:“你也一样没有休息。现在还献了血,比我更需要休息。你去睡一会吧。”

    奕欧没有答应,也没有动。他提议:“我去看看令狐真吧。暘哥,你就在这里闭目养神,我很快回来。”

    令狐真也送来医院。他虽然中了枪,不过倒没打中要害。目前子弹已经取出,无甚大碍。奕欧回来後,被逼著喝了不少补血的药剂,之後默默地陪著程应暘继续焦心地等待著。

    ☆、第十三夜 18

    几个小时後,手术室的灯终於熄灭。几位医生带著一身的疲惫走出来。戴著氧气罩,身上插了许多管子的程应曦安静地躺在手术床上,她像是睡著了。仪器上显示出来的波浪线提醒程应暘,她还有微弱的心跳。她立刻被推入了重症监护病房。程应暘和奕欧立刻上前问:“医生,怎麽样?”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子弹距离心脏大约3厘米,并没有射中要害部位。不过病人失血过多,需要时间修养。另外她的头部受创,将来也许会有後遗症……”

    程应暘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以前头部受伤,记性有时候很差,现在又这样,会不会更加严重?”

    “这样啊……很有可能。严重的话会失忆。我们要继续观察。”

    失忆?程应暘愣了。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请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程应暘忙答:“我是。”

    “病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摔绞,造成先兆流产。如今她又重伤,我们必须要用各种药物治疗,这些药物对胎儿发育有害,所以我们建议一定要给病人实施人流。这个要请你签字。”说著,递上了一份手术同意书,还有一支笔。

    程应暘拿著笔的手颤抖著。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的争吵,也许应曦就不会被程松挟制;也许她就不会为他挡了这一枪;也许她就不会受伤;也许这个孩子能诞生在这个世上……

    最终,他签字了。

    他问:“什麽时候手术?能否快一点?”

    医生答:“目前不太合适。”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在她醒来之前尽快手术,也许她会没那麽痛苦……”实际上,没有人比此时的程应暘更痛苦。

    “那我们咨询一下妇科医生的意见再做决定。”医生说完走了。

    但是更大的震惊还在後头。医生走後,刚刚给他验血的护士悄悄对他说:“先生,根据刚才的血液分析,你和病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晴天霹雳。这下,程应暘完全呆住了。奕欧送了程应曦去了重症病房後,走过来,见他很不对劲,问:“暘哥,怎麽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仍沈浸在震惊当中,喃喃自语。奕欧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程应暘,刚刚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程应曦没有生命危险吗?又出了什麽问题?他问:“暘哥,到底怎麽回事?”

    “他们说,姐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怎麽会这样?”奕欧也呆住了。

    程应暘马上打电话给老管家魏伯。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听电话有些吃力,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但在他絮絮叨叨的叙述中,程应暘终於得知她的身世:父亲程枫与妻子虽然恩爱有加,但结婚四年仍未有孩子。虽然四处求医问药,但就是找不出原因。程母思儿心切,向远房亲戚抱了一个尚在繈褓中的女孩儿来养,并办理了完整的相关手续。这个女孩儿乖巧好带,一逗就笑,夫妻俩爱之如宝,视若亲生。也是这个女孩儿福大,抱来不久,程母居然有孕了,生下了儿子程应暘。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正好一个“好”字。夫妻俩更是欢喜,认为是女孩儿带来了程应暘,因此,更加疼爱这双儿女。女孩儿原本叫“应希”,应验希望的意思,但最终取名:程应曦。

    程应暘放下电话,久久不能平静,心乱如麻。20多年来,他和程应曦对彼此之间“姐弟”关系一直都没有任何怀疑。这麽多年,这关系既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又成了跨不去的羁绊。如今得知真相,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奕欧在旁边等了许久,见程应暘放下手机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暘哥,怎麽了?你的脸色很不对劲。是不是应曦……程小姐……嫂子的身世有什麽问题?”

    “她没问题。只是我一时接受不了。”程应暘闷闷地回答。

    “那……你还要娶她吗?”奕欧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这还用问吗?

    奕欧松了口气,但失落的感觉迅速涌了上来。他拍了拍程应暘的肩膀,由衷地说:“暘哥,连老天爷都帮你。你和应曦,终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他为她而生;而她,注定此生为了他。

    作家的话:

    这里作为结尾好不好?有没有亲能回应一下啊?

    看来没有亲回应呢。暂时不打算结束,接下来名字要改动一下,第一篇提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