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子经看了每一处坟土,细细察观了碑牌所题之字。
刘生歉道:“弟子建墓匆忙,没能寻一块上好碑料,还望师尊责罚。”好吧
陆游子道:“当下非常之刻,也不必过于在意俗礼,待事定过后,再为弟子们修缮修缮罢。”
林旭首次见到这么大的坟场,心中感惧,倘若朝廷大军针对的是玉笛帮,而玉笛帮没有防范,入土之人岂非便是自己的师姐师妹了。
思至此处涨红双眼,陆云栖一旁瞧到,将林旭揽入怀中道:“师姐也不必过于伤感,不论北廷如何凶残,只要你我以及众位师兄弟俱在,便不惧于塞林,定要同其周旋下去。”
众人闻言皆自悲而出,心想陆云栖一介女子都这般慷慨无惧,自身铮铮铁骨岂可自慌手脚。
陆游子瞧到“施文骏”三字时,登时老泪纵横,施文骏是太湖派的二弟子,自幼性情直率,颇受陆游子欢喜,如今见物是人非,即便经风历雨,也不免悲从中来,伸手抚摸牌木,再自上而下抚至“施文骏”三字,思忆往日里施文骏总是第一个起榻,第一个冲到身前晨拜,第一个站在演武场上,第一个拔剑习武。
他虽天赋不佳,可比山上任何一人都勤勉,自无名子弟,一步步受己青睐,山上不论何事他总有涉猎参与,虽掌管着太湖门户剑虚阁,却时常关忧其余居阁的琐事,而刘生则是天赋奇佳,却醉心剑术,不理派中事务。
施文骏向来禀忠职守,助陆游子处理了不少大事,故而陆游子一直对其寄予厚望,且欲将掌门一位传让于他,如今施文骏撒手人寰,可谓一大痛事。
太湖弟子见之皆落泪嚎泣,施文骏在他们心中的位份不可替代。
伤忧过罢,陆游子朝刘生道:“长耀有伤,接下来便由你来讲与大家听罢。”
刘生遵命,便道:“师尊可有察觉,长耀师弟明明见到寿循师弟被围台心,我寻遍了派中各处却未见寿循尸首。”
众人皆惊,陆游子仔细寻看了各牌碑文,却是未见到寿循之墓,当即冲刘生异道:“寿循尸首为何不见了?”
刘生道:“弟子不知,在师尊来此之前一直有寻,可终究没发觉踪迹。”
刘生隐瞒了清月峡藏有寿循尸坟墓之事,一来清月峡乃太湖禁地,历代掌门皆有严令,不准弟子进峡,一时犹豫未敢讲出实情,二来刘生总觉寿循被埋清月峡一事过于疑怪,暗暗谋思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而此事有失太湖礼规,明面上不好分说,便酌情摁下,待寻一恰当时机,再与师尊好生道明。
众人一时不得偿解,转而便回到了长生居,却见门外弟子来报:“禀首主,山下未觉可疑之人。”
陆游子老手一摆,那弟子便即退下,回腰口留察。
陶明忽道:“依在下之见,这屠戮杀伐之军定然与那赵平脱不了干系,倒不如让张师太或林观主吹奏“唤生”曲,叫那大梁郡主受懦虫噬心之痛,待那赵平无计可施之时,自会令人叫那军士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