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十五章 兵骄(2/2)

堂前,眼中有异样光芒。“裘安,我且问你,现在这七望传下来的有几何?”

    “只剩下成,林二姓了,成氏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北域东面的成玉,而林氏中的那位自然也就是西边的林远了。其实真要说起来,据传这北域三匪中剩下的马辉大帅其实来自当年七望中马氏一脉,可毕竟是遭了难的大族,活下来的都是些旁系,按照规矩,只能自己重新立门,不得提主家的名号。”

    “遭了何等的大灾,能让一个古族没留下嫡系的亲传吗?”

    “与北域边关被破有关”裘安对柳青山拱了拱手,一躬到地,话也只说了半句。

    其实这也够通透的了,后面藏在心里没出来的,自然就是与罪族被屠戮有关的事了。

    这往事被人揭开伤口,柳青山却也不恼,坦然受了裘安的揖礼,身子骨未曾屈了半点。

    “您瞒诸将的太多,您和余百里嫌我力弱,不肯讲的也太多。”林长天有些惆怅,似乎是不经意的回了头,正好看见泗山悍卒嘴里难停的絮叨便不觉间冷笑了几声,但硬是把恶言给咽了回去。

    这帐上的兵勇大半出自奎生麾下。

    林长天扣紧了袖子,漫不经心的整理着仪表,似乎是即将赴会一般。

    若我不是承了别人的威风,怎能让泗山将领之下的各位豪勇心服?

    平叛张毅,你等嘴上高呼勇武,心里哪个却还不是把功劳归给了自己?

    消融歧视,同化新匪,你等手上做着,心里哪个却还不是把自己当成了老子天下第一?

    直到今日,就是定了渭南山关,你等也仍然觉得是自己的威风,仿佛这山上的将帅哪怕是换一批来也能立下不世的功劳。

    大帅未曾昏庸,主将不敢居功,倒是你们这帮悍卒个个骄傲的很呐,

    可这般的骄兵为何听了马辉的名字便吓得连兵戈都握不住了?

    怎么,原来不过是一帮井底之蛙?

    他当然是开心不起来的,原本的淡漠,也压抑不住了戾气。

    “柳前辈,您今儿索性说出来,将来为罪族报仇的时候,也好让我们知道,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敌手。”

    柳青山蹙起了眉头,不明白林长天这样说的用意。“敌非凡人,你不知道吗?还是少累及大家的性命好了。”

    悍卒们松了口气,又各自发起了牢骚。

    戚勇微眯着双眼,贴在了吕梁的耳旁:“老吕,今日有些,太吵闹了吧。这些都是谁帐下的兵勇,怎么都是些生面孔?”“噤声!你想想能是我们帐下的士卒吗?这伙子全都是奎生将军手下的兵勇,渭南山关一战的最大的功臣,啧,现在山上的风头嘛,也正是”

    “吕梁将军不妨说出来,这山上的风头正是怎么了?”

    吕梁正对上林长天的眼神,硬着头皮咬了咬牙,索性一股脑说了个痛快:“回禀林帅,奎生将军的手下这些时日来骄纵的很,见上将不行礼,视同袍如无物,近日因此而起的冲突倒也不少!”

    “可对主帅不敬啊?”

    “这”吕梁被噎回了话,讷讷半天,不敢再出一言。

    林长天站了起来,神情倨傲,凶狠而冷冽。

    “我替您说吧,连你们的主将奎生见着同袍也不敢居功自傲,那本帅倒是想问问,各位豪杰,何至于听到马辉的名号便吓个半死呢?”

    兵勇们梗着脖子,似乎颇有不忿。

    “林帅,您这话就偏袒了不是,我等也是为泗山着想,怎么就害怕起马辉了?”

    “既如此,那即日便行军北面,好让各位大破马辉,为我泗山建立不世基业如何?”

    兵勇之中脖子犟的通红的那位直接跳了出来,抱拳说道:“您要嫌我们不顺眼,杀就杀了,休要兄弟们去做这送死的活计!大帅,不是小的多嘴,您看看这山上还有哪支部队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的?”

    “李禄儿,你找死不成!什么时候轮到着你站出来说话了?滚出去回军领罚!”奎生朝着李禄儿怒喝一声,斥骂了一顿之后又转过身来对着林长天说道:“林哥莫怪,这军中将士多”

    林长天摆了摆手,奎生暗道不好,正欲接着说些什么,在这位泗山大帅拔出刀以后一切就都回归了寂静。

    “既然不服,择日另选一军与你们争斗一番,都无将领指战,分个高低如何?”

    李禄儿嘴角冷笑连连:“谨听林帅安排!只求选些能打的上来,别到时候败了您的兴致。”

    “好,今日便散了吧,本帅也心乏了。”

    奎生抿了抿嘴,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从小一起长大,他还不知道林长天的性情嘛。

    如同深海里的汪洋,波澜不惊,可眼里也同样容不下一滴沙子。

    帐中孤清了许多,林长天瘫坐在帅位上,似乎很是颓然。

    柳青山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今日做的不错。”

    “您看出来了?那得给您道个歉了。”林长天没抬起身来,依然把脸对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刚坐了这位子几个月便学会借势杀人的手段了,虽然用的是老夫,可以后的敌人只会愈发棘手,你小子心思多点也没什么,只是切忌,别让这位子把你给束缚住咯。”柳青山摇了摇头,捡起了拐杖,佝偻着背,走的十分缓慢。

    林长天苦笑着,自己的性子只有自己最为了解。

    他从小就是波澜大海上的小船,虽飘摇不定,但无拘无束。

    羁绊什么的,实在是太遥远也太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