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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良辰第7部分阅读(1/2)

    起方舟和苏璟言,满嘴的荷兰语,苏璟言也听不懂,小声问江怡:“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拿你和方舟开玩笑呢。”

    苏璟言心里自然不好过,被人当做玩笑一样开来开去还是第一次,静静的游到一边去一个人待着,没过多久,方舟就过来了,笑着说:“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苏璟言努努嘴,“没事。”然后,整个身体都沉浸了温泉之中,连脸都不露。方舟看着水中那抹几近透明的洁白,也跟随着沉了下去,在温泉中,方舟显然忘记了身份,开始对苏璟言动手动脚。苏璟言恼火的踢了他一脚,浮上水面,冷眼游开。

    方舟不依不挠的,跟着过去。苏璟言只觉得胃里犯恶心,方舟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拽住她的胳臂,“这里人少,你游过来是不是想暗示点什么?”

    苏璟言真想吐他一脸唾沫,现在再看他的嘴脸,哪有方才的绅士风度?简直就是衣冠禽兽。现在是怎样,领导逼迫小职员的戏码难道要上演了吗?

    “方先生,请自重。”

    方舟还一脸不以为然,动作表情全是轻浮,“得了,在荷兰这个地方跟男人来了温泉会馆你还装什么矜持?”

    苏璟言气得咬牙,硬是忍着没发作,“方先生,我不想和你那什么可以了吧?”

    方舟的手泡进水,握住她的脚,她一惊,差点淹进温泉。

    苏璟言再不发作的话就不是苏璟言了,啪一个巴掌就上去了,打的方舟毫无颜面可存,苏璟言爬上岸,居高临下的对方舟说:“方先生,现在你知道来人少的地方是为什么了吧?”

    说罢,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潇洒转身离开。身后还有方舟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发怒声,“苏璟言你给我等着!”

    苏璟言不屑的横了一个白眼。

    合同都盖章了,她就不信那个方舟能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况且为了这种事,也没必要弄到那种境地。只要双方利益达成一致,吃点面子上的小亏又何妨?方舟是个明白人,否则刚才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20、你能来我很高兴。

    在荷兰待了将近一个星期,这趟出公差是打算两个星期的,苏璟言也乘着这次好机会把荷兰的几个名胜古迹好好玩遍。荷兰北海渔村是艾瑟湖边的一个传统的渔村,全球最富盛名。处处建造着红砖小屋,穿梭着身着传统服装的渔夫……宁静而美丽。

    在这样的环境下,苏璟言几乎都沉迷了,脑袋里许多不可触摸的前尘往事一般的殇,都随着北海渔村微微的海风而飘散。

    穿上了当地的传统服饰和招牌式的花木鞋,品尝着岸上各种各样的小吃,大名鼎鼎的荷兰小土豆和外焦里嫩的烤鲱鱼,瞬间在苏璟言的舌尖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漫步在艾瑟湖边32里的北海大堤上,感受着精卫填海的宏大精神,胸腔被宽容博大一下子填充的满满。

    走进渔村,是童话般的小屋和风车,新鲜的空气,鲜活饱满的生命力,苏璟言不得不承认,自从来了荷兰,她的生命就像被大雨重新洗刷过一遍,过往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她不知道这样鲜活的生命力会保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遇到萧予墨之后又会变得怎么样。可是打心底说,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夜晚搭了半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了bobs旅馆,身心都很疲惫,心里的疲惫却是像劫后余生的重生感。

    刚拿着房卡拖着身子走到201房,过道上那抹修长清瘦的身影让苏璟言感觉脑袋里像瞬间炸开一颗氢弹,所有的疲惫和镇定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在荷兰相遇,真不能算作是邂逅,别有用心到有那么点相似,那人慢慢转过身来,眼角微眯,眼神落定在苏璟言身上。

    苏璟言攥紧了手掌,手心里的汗直淌,等到那人逆着过道微弱的光芒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一直劝自己不要去找你,也不要来见你,就算是来荷兰远远地看一眼就好,我还是没忍住。”萧予墨的语气轻轻淡淡的,言语间还有那么一点无奈的笑声。

    苏璟言抬起头,神色不明的仰视着他,就像不听话的小女孩正处于叛逆期,“你这样说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太可笑了,你总是这样狡猾,你是吃准了我不会恨你对不对?”

    他倾下身来,缓缓抱住她,在她颈窝边瓮声瓮气的说:“我不该来的,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住。”

    这样的萧予墨,苏璟言是不会推开的。无论萧予墨做了什么,苏璟言就是恨不了他。

    她捶了一下他的背,释然了,“你都已经来见我了现在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等进了房,苏璟言很客气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握住玻璃杯,透明的玻璃里有小小的漩涡,就像情人的酒窝一样温柔漂亮。

    “你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吧?”苏璟言一口气喝完了一玻璃杯的水,很安静的问。

    萧予墨抿抿唇,开口回答说:“今天下午到的,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你不愿回去的原因了。”

    “原因是什么?”她的眼角微微勾起上扬,像一只得逞了的小狐狸。

    “荷兰这个地方太让人迷失过往。”

    “可是现在一看见你,我还不是忍不住把你给请进来了。”

    她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握住他微凉的手,笑着说:“你不说话的话,我会以为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他任由她握着手,良久才轻声说:“是啊,专程的。”

    苏璟言蹲下身子,伏在他大腿上,歪着脑袋,眼神飘落在角落的那株郁金香上,闷闷地问:“你想我么?”

    萧予墨的手指抚上她凉凉的发丝,“如果不想能专程飞过来找你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想你。”

    苏璟言慢慢站起来,问:“要洗澡么?我去放水。”

    萧予墨拉住她,有些疲惫,“我淋浴就可以了。你别忙活,坐下来好好陪我说会儿话。”

    她挨着他坐下来,一时间又觉得可笑,以前他们哪里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一块儿然后手拉着手纯聊天儿的?可大部分时候,萧予墨根本不说话,只是听她说。现在什么都反过来了,很不寻常。

    萧予墨很少一下说那么多话,他只是凝视着前方的空白,慢慢的说:“我听你们公司同事说你来荷兰出差了,他们连旅馆地址都给我了,我想了很多个晚上,最后都决定放弃了。可是,还是来了这里。而且……还见了你。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贱了?我明知道你是不想见我的,可我还是出现在你面前了,言言……”

    她的手指抵住他的薄唇,怔怔的看着他,“我很想见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去见你。现在你来了,我可以安慰自己说只是偶遇。萧予墨,不要再说什么不想见的话,我不想听。”

    萧予墨拿开她的手指,抱住她,笑出声来,“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你能来我也很高兴。”

    两个人什么也不捅破,对之前的事也只字不提,就像没有那么多鲜血淋漓的过往,只是最普通的情侣,这样其实很美好。只是,萧予墨心里清楚,这次恐怕是要真的放手了。他没理由没借口在伤害了苏璟言最珍爱的人以后,还这样信誓旦旦理所当然的在苏璟言身边。

    苏璟言知道的,他不会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荷兰的各种小吃苏璟言都陪着萧予墨吃了一遍,各种风俗也带着他领悟了一番。

    他们在泛着阳光的大运河上划着小船,肆无忌惮的拥吻,在大片大片的郁金香花田里沐浴着阳光疯狂的,手牵着手漫步在北海大堤上静静地吹着咸咸的海风,在达姆广场拥着彼此跳华尔兹舞步……萧予墨一丁点儿都不会忘记。

    苏璟言很默契的没有去找突然失踪了的萧予墨,只是很平静的独自一个人搭飞机回去了。离开了荷兰,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也只有在荷兰这样的地方,才敢这样疯狂的爱。

    回国以后,什么都变得正常。正常到让人以为苏璟言两年之后从来没有再遇见过萧予墨,也没有联系过,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是写在沙滩上的嫉恨,没过多久就被海风吹散。

    一回到恒丰,华桐就围着她说:“哟,这荷兰的风水这么养人呀,看你脸上比起之前的憔悴哪是一人啊?我就该和你一块儿去的。”

    “荷兰的烤鲱鱼挺好吃的,主要携带不方便,不然我就空运一份儿给你了。”

    华桐咬咬唇,一副纠结的模样,苏璟言打趣说:“看您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少见啊。”

    华桐神秘兮兮的说:“嗨,萧予墨来我们公司问你来着,我告诉他了。你不会怪我吧?”

    苏璟言一脸的若无其事,“哦,他去荷兰找我了,我们在一起待了一个星期。”

    “你……你这表情不对啊?老实招来,你两是不是好了?我说你怎么气色这么好。”

    苏璟言笑笑,“荷兰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华桐完全摸不着头脑,最后时光还笑得这么灿烂。简直搞不懂那些可笑滑稽的爱情啊。

    “哦对了,今晚恒丰有聚餐在魅色,一起吧?”

    “好啊。刚好我最近没事。”

    一群人在魅色的包间里蹦蹦跳跳,香槟喝的乱飞,男男女女抱在一起醉的不成样子,苏璟言更是拿着香槟当可乐喝,晕晕乎乎的找华桐,华桐早就倒在沙发上了。苏璟言又自顾自的摸着门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在转角处,就赫然撞上一人的胸膛。

    那人“哟”了一声,仔细看清楚了苏璟言的脸,然后低咒了一声,“嫂子你怎么喝得乱醉?”

    苏璟言喝醉了酒一般都是六亲不认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谁是你嫂子啊?你谁啊?”

    “哟,看嫂子您醉的,我顾南川啊!”

    “顾南川?”

    “嗯。哥刚好也在魅色,我带你去见他。省得你喝这么醉被人占便宜了都不知道。”

    苏璟言显然不知道这人嘴里说的“哥”是谁,但就是下意识的说:“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我哥你要不认识就有鬼了。”

    顾南川拉着她到了魅色的v间,邀功似的把苏璟言拉到萧予墨身边,“哥你看谁来了?”

    苏璟言重心不稳,跌倒在萧予墨怀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干嘛”,秀气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萧予墨抱住她,拍拍她的脸,她的眼睛半睁半闭,完全睁不开。

    “言言,醒醒。”

    苏璟言好不容易睁开了一点眼皮,眼神泛星光,脸颊酡红,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怎么这么像一人啊?”

    萧予墨见她这样,大概是清醒不过来了,遂和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带着苏璟言先行离开了。

    苏璟言在车上又闹腾了一会儿,萧予墨真想笑,这人很久没这样放肆过了,在荷兰那会儿他就快以为苏璟言真的回不来了,那个没了萧予墨的苏璟言实在太坚强了,就算是他不遵守约定的去见她,她也能说出“你能来我很高兴”这样令人感动到让人流泪的话来。像现在这样耍酒疯,大概也只能追溯到两年以前。

    到了水榭,萧予墨没急着下车,倒是倾过身仔细打量苏璟言酣睡的侧颊,直到他的嘴唇不由自主的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暗黑的玻璃窗上,萧予墨看见自己的瞳孔深处满是被点着的欲望。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敢犯规吧。

    ☆、21、有些事得问你自己。

    苏璟言在萧予墨的卧室里醒来,头痛欲裂,她环顾四周,才惊觉是在水榭的公寓里。她扶着头,跣足下床。在楼梯转弯处,她看见萧予墨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闲书或是什么文件夹里的报告。

    她一直都认为,萧予墨这样的男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勾人心魂的,特别是他专注的工作,不在意外界任何的马蚤动的时候。

    像一个巨大的诱惑,明知深不见底,却早已纵身跃下。

    萧予墨像感应到苏璟言的注视一般,抬首望见这边,苏璟言已是无措慌张地低下了头,故作镇定的下楼。

    他和她,终究是差了一点点。

    时间的沉淀,不会让某些人,某些事淡出彼此的世界,反而像一粒种子,在时光河流的滋润下,深深扎根于地下,坚固不催,在未知的日子里,终究会长成参天大树。

    苏璟言只要看着萧予墨,不管那些美好的还是痛苦的记忆,都会带着水汽,氤氲涌动。仿佛眼泪。有时候,苏璟言真羡慕那些滚落下来的眼泪,至少它们能落定。而苏璟言自己,是最无法安定的,最无法停息的。

    “我要走了,再见。”她有些急切和慌忙,那告别中有轻颤的紧张。

    “我送你回公司。”他看着她纤细的背,静静道。

    “不必。”

    “好,路上小心。”

    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苏璟言怔肿了片刻,拧了锁,走出公寓。

    萧予墨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楼下苏璟言的身影,以他的角度看去,苏璟言显得更加纤细。

    从此以后,他不逼她,不去叨扰她,或许彻底一些,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怕了。苏璟言与他总是聚少离多,不断地在人群中走失,那般割心的离合,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苏璟言的身影渐渐淡出他的视线,却在他心里一刻也无法停息的穿梭。

    苏璟言搬进了恒丰安排的宿舍楼里,小是小了点,但环境倒不是太差。她近日愈来愈想家,愈来愈想自己的母亲了。掐指一算,倒真的是有两年之久,不曾见过母亲了。

    她自己都很难想象,她怎么能在外面乱跑这么久,而丢下曾经一度自以为离不开的妈妈。

    她不知道妈妈老家的号码是否更换,她只想趁着周末回乡下看看。无论见到,见不到,总有个着落。

    如今一想,自己真的是太过任性了。竟忘了那生她育她的人。

    买了回c城的火车票,是上午十点的班次。火车站人来人往,她脚下升起凉意,明明是被七月火辣辣的骄阳灼烧过的滚烫地面,她却脚下直冒冷汗,像多年不归家的旅人,迫不及待的往归途赶。

    a城与c城,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路途,却远得令她以为这一生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火车窗外的景色,一一掠过眼前。稻田,乡村,江河,湖泊……是飞驰而过的时光与回忆。一如心中的记忆之城,踏着婉转凄哀的笙歌,泅渡而来。

    站在舒家村村口,好像一切重回总角时光,言笑晏晏,那个时候,爸爸总是很忙,妈妈偶尔会闲暇带她回乡下转一转。每次,爸爸都会不期赶来,而苏璟言会跳进爸爸的怀抱,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白净的细嫩手指,无辜的看着爸爸。

    通常在这种时候,妈妈会在背后教育说“小孩子不能吃糖,吃糖会长蛀牙的,蛀牙会有小虫子的”。

    而爸爸,却是一如既往的偷偷塞给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爸爸说,言言以后结婚的时候,爸爸会送一车的巧克力。

    苏璟言笑着落下泪来,她走进村子里,是一户又一户的小洋楼,那烟囱升起的白色炊烟,是家,是每个人心底的呼唤和渴望。

    那银白色的铁门,有几株广玉兰开出来,是浓浓的绿荫与淡淡的芳香。院子里的小狗跑出来汪汪的对她叫,她伸手摸摸,小狗很乖顺的停止了叫声。

    记忆中,母亲极讨厌带毛的东西,即使是皮草大衣,也是极少穿的。母亲很爱干净,是个极有涵养的女子。而这条小狗,极有可能是她唯一作伴的精神寄托。

    是无法抗拒,无法再孤一。

    “言言?”身后软弱如褥的声音像是试探性的在喊她,而那听了二十余年的声音,正是妈妈的,她转身,便看见了站在槐树树荫下的舒清念。一团和气,苏璟言像是出现幻觉,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到她不由自主的跑过去,抱住那隐约的人,才发现不是假象,是真实存在的。

    苏璟言的双唇颤动,眼泪簌簌落下,凌乱一片,“妈,我好想你。”

    舒清念拍着她轻颤的背脊,亦是哽咽难语,“妈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苏璟言将脸埋在那消瘦的肩头,拼命的摇头,唏嘘不已,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抱住那温暖,难以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