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轲这一阵忙活,算了一下,有十三个小时,期间他没吃没喝,没有休息。以他的体格,都有点吃不消了。
那些陪他折腾了一天的牧师长老们,有的还相当高龄,就更辛苦了。因此,结果一出,大家齐奔唐人街的孔府饭店,准备大快朵颐。
张远他们早就在那里安排好了。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当地时间晚上八点,麦轲特种大队的总共二十三名成员一起聚集在双树宾馆顶层的会议室。
别管这两天是去了纽约,还是回了老家,没有一个误点。
大家看到时间已经到了,都望向麦轲,想知道怎样才能穿越。麦轲自己也是茫然无知。正在这时,麦轲熟悉的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走了。”
如同一道流星闪过。没有感觉到任何动作,房间,宾馆,城市,美国,地球都不见了。
眨眼之间,麦轲等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们脚踏实地以后,四周一看,一轮朝阳正在冉冉生起。炊烟阵阵,鸡犬相闻。绿树成荫,阡陌纵横。
一道招牌矗立在道口,上书“金田村”三个古朴的大字。
正文 第六章 落第秀才更名
麦轲等人在金田村外面对朝阳对前景满怀希望的时候,村里一家还算整洁的庄院里,一个不算年青的年轻人正躲在厢房的一角,时而满怀失落,时而怒气填膺,对将来充满迷惘。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个失眠之夜了。
这个年轻人原来的名字是洪仁坤,四次考秀才,每次都名落孙山以后,彻底熄灭了他通过科举出人头地的激|情。
既然我想做你们的一员,你们不准,我还就离开你们另干了。
他这种思想一经萌发就不可收拾,真就付诸实施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秀全”。这两个字的意义,第一个还平常,关键是第二个。
“全”字拆开就是“人王”。可见他的雄心勃勃。谋个一官半职你们不给,我偏要自己做王。
这样,与“秀”的“禾乃”当地的读音为“我乃”合在一起,他这个新改的名字就成了“我乃人王”。他的宏图大志就此表露无遗。
其实他原来的名字就很气派,意义也很大。
和他的姓一起解释,坤是乾的对面,是大地,仁是仁爱的意思,洪是浩大的意思,而大地当然包含了人,比人更广泛。
一个人如果能给人浩大的仁爱,那么这个人也自然是人王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改名的时候,正在气冲斗牛,也许根本没有想到这层意思。
由此也可以推想,他那位当农民的老爸,望子成龙的殷切期望在给他取这个名字上,是多么强烈。
他这一改名立志,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
他的一些亲朋好友,也都愿意追随他,要对他们也早就不满的那些官员发起反抗。
既然这些人是考场失意激发的,也就对当时主宰考试和社会的孔孟之道也一发痛恨起来,甚至恨意更深一层。
因为他们本来想用它当敲门砖进入官员行列的,结果却是鸡飞蛋打,白白熬了十年寒窗苦。
所以当时已经在中国,尤其是南方通商口阜的一些城市,小有流行的基督教思想,自然就进入了他们的眼界,做为抵抗,攻击,甚至取代孔孟之道的选择之一。
洪秀全最先接触的就是号称中国第一位基督教牧师梁发写的一些通俗读物。虽然简单,他也只是似懂非懂。
不懂归不懂,里面的一些话正好是他所寻找的,用来对抗满清朝廷势力和孔孟之道主流思想。
因此他就如获至宝,不管是不是符合当时的情况,把他自己喜欢的的字句照搬过来。
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东西,与他自己反对的东西联系起来,主要的就是把孔孟之道直接和邪异对等挂钩,把满清朝廷及其各级官员定性为大妖小妖。
可惜的是,他的这种明显的拿来主义,以我为主,为我服务的动机和态度,被人识破和拒绝。
因此在和基督教打交道时,他所受到的对待也就和从满清朝廷那里来的大同小异。连他迫切期望的受洗要求没有人愿意为他实施。
看来这位老兄注定得不到任何正统组织的正式接受。而他遭到拒绝以后采取的应对措施也和对待满清朝廷的方式差不多。
别人不给他施洗礼,他就自己来。从此以后,他就开始给别人施洗了。
基督教牧师认为他不可理喻,不愿意给他讲道,他就自己直接去见上帝了,当然这是根据他自己如此这般的说法。
他把自己建立的这个宗教称为“拜上帝会”。
随后,他就和冯云山等人致力于招揽成员。不过他的努力在老家花县收效甚微,直到转移到光西的紫金山脉客家人聚集的地方,才有令人鼓舞的发展。
洪秀全从光东花县老家来到这里,就借住在这个房子里。这个房子属于韦昌辉,他的另一位好朋友。
他们在这里一起为拜上帝教发展成员,一起为早就谋划的起事作准备。从人数上说,拜上帝教的成员已经有两万,虽然这个数字包括了他们全家所有人,真正的成年男子战斗力也就四分之一。不过紧急关头,老人,妇女,儿童都可以上阵的。
从物资准备上,有几家加入拜上帝教的家财颇丰,又都愿意罄尽所有支持他,所以至少能支持短期需要,不会有青黄不接粮草不济问题。
在他住的房子不远处,就是打造兵器的作坊,日夜不停传出叮叮当当敲打的声音。
洪秀全的担忧不是人员和财务方面的。
虽然由于科举不第让他梦寐以求的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梦破灭,因此找到了现在的信仰,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并不知道这个信仰到底给他多大保证,让他实现他已经修改了的梦想。
尽管他的几个死党杨秀清萧朝贵等人,对他的身世和他为什么要做现在的事情,花了不少精力,甚至仿照历史上一些前例,把作异梦这样的事情都利用上了,也确实让不少人相信了他,可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知道。
通过这一段时间对梁发那个材料的反复揣摩,他也越来越从心里相信有这样一位造物主,也相信他对世人慈爱怜悯,不过如何爱人如何救人他就一窍不通了。
尤其是对他自己来说,他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并不需要这位造物主的拯救,反而是他将要被赋予大任,拯救别人。
到底这样的信仰对不对,虽然他表现得很有信心,对他的几位死党,也总是信心满满;对一般教众,更不在话下;但是当他深夜静思,面对真实自己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没底。
他对一直给了他很大帮助的杨秀清也感到很头疼。虽然在异梦的出笼和宣扬上,后者给了洪秀全很大帮助,这位老兄却一发不可收拾,做这样的事情上了瘾,大有当作常规和惯例的倾向。
最近不少人都习惯于有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找他,以便这位有通天能力的人获得天言,解答疑难。
如果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岂不是大权旁落?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也得听他指挥了。
提起他的异梦,他现在也不是很有把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还是他第三次府级考试失败的事情。本来在县级考试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地又是拿了头名,自信这次怎么也能把秀才拿到手里了。
他可是真下了功夫了,准备考试的日以继夜,大有不成功则成仁的气概。
结果还是失望而归。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于是累怨交织,导致一场大病,卧床不起足足四十天之久,期间甚至有七天昏迷不醒。
异梦就是在这七天发生的。他把这件事情向他的几个死党说说,本意也不过是期待他们分忧解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更没有后来经过加工的官方版解释。
到底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呢,还是他的深处意识在那个时候还在活跃,摆脱了他的控制自由活动呢,这个异梦的主人是说不清的。
他只记得大概的内容是他恍恍惚惚遇到的那位主宰要求他作人间的统治之王,把败坏他的创造的人都除掉。
为了实现这个要求,那位主宰答应他给他帮助。唯一不能逾越的是,他只能当王,不能称帝。
这一条洪秀全没有任何反对的心思,而且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即使后来他真的当了天王以后,也一直信守不渝。
下面的事情就不是他原来的预期了。杨秀清把这些模糊不清的梦境都变成了非常肯定的天意,把不具体不清楚的环节都补充具体,并且解释得都有明确的目的,就是为了洪秀全的“人王”梦想服务。
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树立洪秀全的同时,提高自己。结果就形成了现在的洪杨并驾齐驱,甚至还更高一筹。使洪秀全开始担忧,恐怕将来尾大不掉。
在这个关键时期出现这样的心思不定,洪秀全感到很烦恼。
这个困惑不得到疏解,他对将来到底如何很茫然。他和主要的助手都知道,起事反清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到如今,没啥好犹豫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做,作成功了以后却对成果没有把握,这个感觉非常不好。
洪秀全忽然记起他以前去府城考试的时候,梁发曾经送给他另一本书,名字是《新遗诏圣书》,并嘱咐他要仔细看。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本书只有马太福音一卷。
回来以后,他虽然没有投入很多时间阅读理解,却也翻阅了几遍,对其中的内容比较熟悉。这时,他依稀记起有一节经文说,有事情不能解决的时候,要祷告祈求那位救世主的帮助。
于是他就再一次翻阅这本新遗诏,确定了相关经文是二十一章二十二节。
平常他虽然对那位造物主有一定的敬畏,但是一直认为和他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也就一直没有祷告祈求的愿望和习惯。
这次,他忽然感觉到心里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愿望,促使他向这位他向来感到威严有加的主宰拜服,求他指点和帮助。
于是,他返身进入内室,把门关上,双膝跪在坚硬的地上,举起他的双手说,“在天上的主宰,求您对我指点迷津。求您告诉我,我如此信您对不对。也请您训诲我,如何对待我朋友的妄行撍越。”
祷告完了,他在地上继续跪着不动。又等了一会了,见依然没有动静,就打算起来,有点自嘲地想,看来我就这样了,不管我多么真心,求告别人都是没有结果的。
“跪着别动。”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你的诚心祷告已蒙垂听。你静候一天,他会派人来帮助你。”
如果麦轲听到这个声音,他一定会觉得很熟悉。
正文 第七章 麦轲出马建功
说来也怪,洪秀全听到那个声音以后,心里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随后一阵巨大的困乏疲倦汹涌而来,他只是坚持挪到床前,就一头倒在了床上,进入了酣睡之中。也难怪,他至少有三天三夜没怎么睡了。
这时还在金田村口与他的那些弟兄欣赏自然风光的麦轲,再次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麦轲,今天晚上,你去会见洪秀全,按你的理解和智慧,帮助他解释疑难。现在,你们先去我原来告诉你的基地。从现在开始,你就要独力完成这个任务了。你和其他人一样,如果失败和死亡,就是真实的失败,也是真实的死亡。我一般不再出现,除非我认为必要时。”
麦轲听完以后,还打算和以往一样,提出一些问题,以便得到解答。“那么我们在这里到什么时间?”等了好久,没见任何回音,他才意识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在。
没有办法,麦轲只好自力更生了。他把大家招集在一起,告诉他们现在要去犀牛岭。问了一下路过的村民,知道这个犀牛岭就在村西不远以后,他们就快步走了过去。那个指路的村民,虽然对这群人心有疑问,也没有太在意,因为最近这里陌生人很多。
根据麦轲以前从那个声音得到的线索,犀牛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建筑,是明朝一位瑶族起义军将领费时多年修建的,正好被选定当作他们这次任务的驻地。
功夫不大,他们就登上了犀牛岭。放眼一看,前面是一片无际的原野,应该就是金田平原了。后面是紫金山脉。北面一条河流蜿蜒环绕,应该是紫水河了。近看犀牛岭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岭,形如犀牛浮水。土岭西北脚下有一汪潭水,应该是犀牛潭了。这个土岭南北走向,起义军所建立的营盘残址依然历历在目。
在古营盘的西北角,麦轲在断壁残垣上找到了那个三角形石块,抓住它的棱角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以后,用力往外一拔。就听到一阵“扎扎”声响起,一个两米见方的石墙打开了。看那石墙的厚度,也足有三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随着石门开启,呈现在大家面前。
他们在外面等了片刻,让洞里的混浊空气散开,就钻了进去。等他们的眼睛适应黑暗以后,才发现这个深洞修有台阶,大家可以拾阶而下。不过台阶很窄小,还相当湿滑,稍不留意,就有摔倒的危险。其他人还好,同心契的四位同学和三位教会成员没少东倒西歪。幸亏其他队员都是身强力壮,需要的时候,一把手伸过去,就把他们抓起来,解除摔倒的危险。
到了洞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里不但有一个相当宽阔的空间,而且光线明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空间里的设备和杂物。包括二十几张床铺,一个很大的圆桌,一圈椅子立在桌子周围,二十几个旅行包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食品!
麦轲制止了大家的蠢蠢欲动,要求都在原地站立,让保罗和张远去把所有的东西先检查一遍。他不得不对任何事情都加倍小心,死亡和现实世界等同可不是开玩笑。他一直就琢磨一会如何向大家转达呢。
保罗和张远很快就检查完毕,毕竟东西没有多少。一切都很安全。那些旅行包似的东西,不是一般的旅行包,而是特种部队常用的装备袋,不过和他们原来用的又不一样。除了大一圈以外,还多了不少小袋,都挂在大包的外面。更独特的是,每个装备袋都有铭牌区分,上面的名字分别是他们这个团队的每个人的,似乎里面的东西也不一样。这个应该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了,麦轲暗衬。那位明朝的义军首领可做不到这些。
他要求大家围坐在圆桌周围。然后心情有点沉重地告诉大家,从明天开始,大家就要分散行动。去完成自己的那部分任务。执行任务期间,他们将不会有经常相聚的机会。他特别强调了一点,虽然他们是穿越,从现在起,生死存亡与现实世界一样。死是真死,伤是真伤。
“这也没什么。”彼得反应的还挺快,看别人都有点受不了的样子,就一拍桌子嚷到。“我们在哪里不是脑袋别在腰带上?这里只不过危险小了一点。”
大家一想也是,粗人也有说得有理的时候。不过张远等从中国来的对彼得所谓的这里危险小观点就不是那么赞同了。他们也没有和他争论,等到到了真正的危险他自然就改变观点了。至于危险,有人想要我们的脑袋?先把你的脑袋给我吧。
“我们到底做什么呀?”石大凯问,这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麦轲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封来,只有平信的一半大小,一一分给大家,说到:“现在不要打开,你们自己找机会去看。里面有你们的任务,还有一个锦囊。任务部分可以先看,是告诉你们下一步行动的。锦囊则一定等你们遇到重大危机,比如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开启。”
随后他就要求大家各自取到自己的装备袋,熟悉自己的百宝囊。至于今天晚上的行动,麦轲除了交代从同一个教会来得青年牧师以外与他同行以外,他不打算惊动别人。至于兄弟盟的弟兄,显然目前还不适于承担这样的任务。
除了信仰不同以外,这些人几乎全都具备了多种技能。比如语言功底,不但张远他们英语流利,彼得他们的中文竟然也是顶呱呱。如果不是肤色的差别,真分不清谁们是老中,哪个是老外。这帮家伙开会讨论时,用什么语言都行,而且随便转换,只要不用火星语言。
晚上大约七点钟的时候,麦轲和加文找到了洪秀全居住的地方。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正在门前东张西望,面色略显焦虑。除此以外,整个人精神焕发,仪表堂堂。一身得体的长袍外加马褂,显得干净利落。看他的面部,目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