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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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自家人,日后熬药的活计大可交给下人,叫香娃候在厨房里守着,待煎好了立刻给他送过去,免得相公日夜操劳。我自然也懂得如何做事,刚才收拾出参膏鹿茸正准备送到花园里,也不知对不对病症,还请相公先过了目。”周丹青听得一愣,深知他妻子所言句句殷诚,心中感蜜意。孙棠落裹着水红的小衣,熏得面上红朴朴的又道:“说句造次的话,爹爹身边本不乏如花美眷,不如向他求了张公子,我俩分庭而居,都是伺候相公。”周丹青想了想笑道:“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纵是爹同意了,娘怎么能容他。”他心里又涌出无限愁伤,一边可悲玉蓉命途多舛,一边感形大惊失色,不知道一日之间他竟又病成这个样,双脚像生了根不知往前迈,张玉蓉尚存一丝余力,缓缓抬了手把他唤过去,周丹青这才连忙喊“蓉哥,蓉哥!”玉蓉气若游丝朝他笑道:“丹青…难为你这时候还想着我,可惜我总配不上,今日里受得种种都是自作孽。过去总也劝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终究看不透。这辈子挣得没完没了,等到死怕还是没完没了。”他分明攒了万千的委屈,可终归只说出这几句,周丹清听得模糊时作糊涂,待听到明白还是作糊涂。他好说歹说把药喂给玉蓉吃,此时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愿想,自己是即要做别人的父亲的人,再行不得当年那套荒唐,纵是尚存万般不舍,也强自压进心里。可玉蓉口口声声念的死,他又委实不敢想,人活着时早已经纠葛不清,那他死了呢,这一番有始无终又如何依托?

    周丹青无可奈何走出去,昏暗的背影像要溶进月光里,张玉蓉又哆嗦着爬到床台瞧他渐行渐远,银辉映着他瘦削的脸,本应是伤心致极,却忽然勾起唇角绽出明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