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因为是家宴,只摆了两桌席,空出好大的场子做舞池,还请了西洋乐队助兴。刘一非一眼便瞧见大少爷坐在沙发上,换了件暗麒麟的长袍,对襟马褂打了盘扣,他长头发束在脑后,英气里又带出几分纤柔,晚澜正坐在晚汝身边,瞅着晚泙,一白眼,起身便走了。晚泙也不计较,小步走向晚汝,晚汝只笑着,动也不不动,同喜见晚泙过来了,便端一碗茶给他,晚泙忙道:“妹妹歇着吧。”晚汝莞尔:“难得你过来,陪别的老爷奶奶们说说话,别拘束着,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诉给我听。”晚泙只得退下。
☆、第3章
刘一非找不着了晚澜,见晚泙在一边讪着便抓一把松仁给他,两人正说着话,又有客到,大少爷站起身来迎上去,此时,乐队奏起乐来,长号里吹出的是“彩云追月”。
刘一非看到来客是个体面的中年人,穿着宝蓝马褂,戴礼帽,面目工整得很,只是身体微微发了福,头上也见着银丝,他手边挽个杨柳腰的女伴,穿件苹果绿的旗袍,眉眼勾画入时,不经意间抬起手来,指上的钻石足有莲子大,映着灯光恍人眼睛。
晚泙轻声道:“这是段家二爷段克,顶上有个姐姐夭折了,他是段家独子,跟大少爷长在一起的…”他想着了什么,话锋一转:“娶了十几房的妾,正房奶奶给生生气死,现在一屋的小老婆要争破头了。”刘一非虽没什么兴趣,也侧身听着。
段克落了坐,小妾碧雪在一边伺候着,晚汝摇着折扇笑道:“二哥,你有日子没来了,平日里请都请不动,今天我是沾了晚澜的光。”段克哈哈笑道:“晚汝真真要折死我,你若这么说,我便天天到你这儿来,瞧把你的雨花石路走腌臜了。”晚汝笑骂道:“没来由就招人烦。”
段克见晚汝苍白着脸,唇上抹了胭脂般红艳,耳上祖传的坠子一晃一晃,有如活了一般,轻轻笑道:“前几天我去沈阳办货,听说你又病了,特意寻了一棵野山参,那采参的还不肯卖给我,非说长这么大是要成精的,我说:谁管你那些狗屁事,硬是强买回来,过几日派人送到你府上来。”
晚汝抿嘴道:“好好一位书香家的少爷,现在做起胡子来了。”段克看着他,眼里掠上一层浮云,雾漫漫的看不着边际,他轻轻道:“晚汝,我真愿自己做了胡子。”
一个年长的男仆恭身向大少爷示意,晚汝点点头,对段克道:“二哥,咱们入席吧。”他打头坐上第一席首座。此时,晚澜已经走出来,穿着法国真丝的白西装,摩洛哥羊皮鞋,拇指上戴一枚他哥哥给的和田玉班指,瞧着晚汝笑了笑,当仁不让坐到大少爷身边,段克便坐在晚汝另一侧,其他宾客一一落坐,晚泙瞧着段克的妾碧雪也坐到席上,便犹犹豫豫上了末座,刘一非没什么讲究,挨着晚泙坐下。
晚澜看了他一眼,欲要说什么,却也没张口。头一道菜是开味的什锦豆腐涝,多淋了些辣油,晚澜笑道:“一看就知道是我的菜了。”晚汝也笑:“巴巴的就要吃这个,真真什么口味。”段克道:“晚澜这是愁乡了,你哥哥不讲究,哪天到我府上去,有个厨子做回卤干堪是一绝。”
又上了五香豆,素干丝,各色小菜不一而足,晚汝随便尝了口,对晚澜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