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低语,柳子丹睁开眼睛,望着开始发亮的通风口。从那里隐隐能听到人声,已经高高低低响了一夜了。元文景的纳宠之喜彻底被扫了个一干二净,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原以为已经趁乱逃出王府的人,其实就躲在正院旁边的酒窖里。
“嗯,天亮了。饿不饿?”李越低头看着他,“光线会不会太刺眼?”
柳子丹微微一僵:“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他到刚才还都觉得如在梦中。从知道他的消息起就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无数种想法始终都是发生过,永远也不会有一双手能够把它抹去。
“我遇见了暮雨。他告诉我的。我才知道你原来还活着。”李越迅速回答,流利无比。这几天从上霄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反复设想过一切可能触及“李丹”那一部分生活的话题,并且预备好了答案。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他不能让柳子丹再被戳上一刀。
“要不是遇上暮雨,我真以为你已经……”李越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变了,无论他如何坚持,最后一个字始终无法出口。死,这个前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字,现在却像个硬块死死哽在他喉咙里。坐在西定那座坟墓前的感觉又一次袭上身来,李越不由自主地收紧双臂,把柳子丹死死箍在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感觉着生命的温度。
脸颊上潮湿温热的感觉让柳子丹几乎吃了一惊。从没见过李越流泪,在柳子丹心目中,这个男人永远是自信且坚强的,手里掌握着自己和别人的命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退缩不会示弱。原来他也会流泪,会为自己的死流泪?
“子丹?”李越觉得自己听见一声轻轻的嗤笑,很不符合当前的情况。柳子丹是在冷笑?或者,是在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过,他,也有这种资格。
“子丹,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柳子丹在昏暗的光线中苦涩地笑。果然,做久了李丹,原本那个柳子丹,也已经不单纯了。或者,或者柳子丹也从未单纯过。生在皇家,目睹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被自己的兄长和父亲亲手送到另一个男人身下忍辱偷生,他怎么会再单纯?还记得他最初发现李越真正身份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抓住了这人的把柄,却没想到他已经完全不是原本的风定尘。一刀刀的划过,柔软的心伤痕累累,然后慢慢结成坚硬的伤疤。是李越把他的硬壳慢慢剥离,让他浸润在甜蜜温暖之中,重新柔软细腻。可是,也是李越,在他心上划了最深的一刀,让他不能自主地疑神疑鬼。纵然在此时,纵然脸上沾染的是李越的泪水,他的心仍然有一部分在冷静地怀疑。
“其实,清平也没有死,他已经来中元找过我——”李越决定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坦白一切。他和柳子丹之间,是他隐瞒了太多东西,一厢情愿地想找到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现在看来,这想法简直是可笑,纸里终于是包不住火的,当火烧出来的时候,柳子丹出走了,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