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虽然让长孙珏脸面全失,但却给了他一个拔除楚氏一族的理由。
长孙珏的大脑一向善于算计各种利益得失,他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楚晋南因为教女无方被降为正四品工部侍郎,而瑾妃则因为御前失仪被降为从四品瑾荣华。
至于楚氏家眷,长孙珏并未责罚。
不过,想来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因为楚若兰和楚晋南的失势,她们在宫中不再有任何特权,连带着参加花神节宴会的席位也被安排到距离皇帝很远的,正四品官员及其家眷的地方。
对此,楚氏家眷很不适应,但她们却不敢说些什么,唯有楚若莹,经过许琳琅身边时,恶狠狠地说了句:“是你安排的,这一切绝对是你安排的!”
“楚四小姐的话,本宫担待不起,”许琳琅不紧不慢地说道,眸底皆是轻轻浅浅。
这个时候,许琳琅就算是有什么,也绝不会在这个不可一世,不知深浅的女人面前表现。
不错,是她事先算计了一切。
在那个漆色如墨的夜晚,她曾经发下过毒誓“她若安好,那些辱她、欺她、害她的人便从此永无宁日”。
所以她重回宫廷,志在祸乱后宫!
她步步惊心,先是投奔在柳解语身后,本打算借着柳解语的手一步步逼近楚若兰,然后再扶柳解语上位,顺便给长孙珏制造几个宠妃。
可惜,天不遂人愿,因为乾坤珠她被长孙珏注意到,并被强行纳入后宫。
天知道那段时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长孙珏的,面对他的忽冷忽热,面对他的步步试探。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露出了破绽。
想想也是,一个人面对路人的时候可以带好一副假面具,可是一旦面对自己的仇人,绝对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不是曾经有过那么一句古话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可以不眼红,可以不脸红,但是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她被长孙珏怀疑,被楚若兰怀疑。
直到她被长孙珏捏着下巴问“你到底是谁”,直到长孙珏差一点在她的右手衣袖里摸到飞鳐,直到楚若兰飞扬跋扈地带着人撕她的脸。
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隐遁却早已经危险重重。
于是,苏醒之后,她忍下所有的愤怒,摆出一副寡淡的姿态。
她知道要想报仇,首先就要隐藏自己的愤怒。
因为没有人会对一个整天虎视眈眈的人放松警惕。
天知道,她做到这一步有多难。
每每看到菱花镜里那张脸,她就会想到那个愤怒而绝望的午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的脸,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以后,她都只能用这张假脸,这张忽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脸,把它当成她一直以来就拥有的脸。
她,好恨!恨自己懦弱,恨自己到现在都不能为自己报仇!
刚刚苏醒的那几天她的确很消沉,她也因此看到了那个不可一世下一事无成的自己,这让她更加悲伤。
她是那么追求完美,可是她却如此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缺陷连连。
谁知,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转机忽然出现了。
那一天,一位穿着深蓝色官服的男子跟着太医来到她的翊坤宫,临走时,他对着她微微躬身。
因为很少有人会对着木头一样的她行如此大礼,许琳琅缓缓从贵妃榻上站起身,亲自扶起那个人。
谁知,那个人竟然趁此机会,塞给她一张纸条。
当时,她大吃一惊,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看着那个人,看着他离开。
最后,内室里只剩下碧云和她,她才打开那张纸条。
顿时,她惊住了。
纸条上写着很多味中药,而且——
都是安胎保胎的药!
这是什么意思?
许琳琅一阵诧异,根据经验,她很确定这药方是楚若兰安胎的药方。
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给她这样一张药方?
而且从药方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那些药很正常,就连药量也很正常,笔迹也是姚太医一贯的笔迹。
于是,许琳琅想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对方给她这个药方的目的是想引起她的主意。
有了这样的推测,许琳琅故意在第二天太医院派人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留意那位身穿深蓝色官服的内医正?
她想对方既然头一天给了她暗示,后来又没有收到她的回应,第二天应该还会来。
果然,那位内医正来了,跟着另一位太医。
像许琳琅这样正三品的宫妃是不够格安排固定太医诊脉的,因此经常是哪一位太医当值,哪一位太医就过来给她请平安脉。
这,并没有什么,只要那个内医正能来,其他的,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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