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只左掌根本就顶不住上面传来的反弹之力。既然对方没有言明是使用左手还是右手,也没限定是一只手还是两只手,自己又何必客气?于是也不去看那红脸的男子,竟将右手也拿了上来,两只手掌一同放在了炉窗之上。
“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那红脸男子眉头一皱,暗暗怒道。这么多年以来,换手的事情他从未见过,两只手齐上的情形,更是闻所未闻。怪只怪自己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可这约定俗成的事情,难道还要每次都要讲一遍么?看来自己下一次,一定不能忘了说明,只可以使用一只手,而且还要限定为哪一只手,不然每个人都像这少年一般乱来,自己可没有那么的多时间陪他折腾。
那红衣男子被龙八哥搞得完全无语,连同那个丹炉也被这种行为搅得乱了章法。仙缘炉是白露院开宗始祖传下来的一件神器,早就在多年的炼化中通了灵性。它对弟子的考验,总体说来共分三点:一是通过与应试者的手掌相连,凭借着丹炉多年来的阅人经验,从对方的手掌了解到一定的信息。这种信息既包含了天赋,又包含了韧性。只有天赋和韧性都符合标准的人,丹炉中才会据此而生出不同的火焰色彩。一般来说红色最好、黄|色略佳、蓝色偏差、而有的人几乎根本就不会生出任何色彩;其次则是通过不断升温的热量来考验应试者的耐力。如果连手掌上所能感受到的燥热都无法忍受的话,将来又怎能承受更为猛烈的真火锤炼?最后就是以突然迸发的火焰来考验应试者的定力,当火焰在身上燃烧的那一刻,如果定力不足,自然会惊吓得撒手乱窜,那么这种人在以后的炼丹过程中,势必很难掌控火势,所以也不适合成为白露院的弟子。
无论应试者在哪一个环节没有符合要求,丹炉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手掌弹开,取消其继续参选的资格。
白露院作为修仙的宗门,炼丹为其宗门之本,所以仙缘炉作为选拔弟子的第一关。任何人只要没办法符合炼丹的最基本要求,不论天资多高,都会被这尊丹炉无情的驱赶出户。可龙八哥的行径,使得这尊仙缘炉一下子犯了难。从天赋韧性来说,对方有黄|色感应,也算是略佳的范畴,而在被弹开的时候,竟然通过双手互换,毫不言弃,可谓是锲而不舍,韧性十足。既然他两个手都用上了,那么这个耐力上的考验,自然也过了关。
仙缘炉纵然是通了灵性,可毕竟不是善于思考的人类,它在前两者之间稍微纠结了一下,就默认了龙八哥已经通过了前两次的考验,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火喷射出去,从对方的手掌燃起,包住了对方的全身。
那红脸男子惊讶的差一点跳了起来,仙缘炉认定的事情,竟然也出尔反尔,有了改变,这着实让他猜测不透。但火焰的升起,并没有让龙八哥感觉到任何意外,毕竟刚刚不久,豆腐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那火焰表面看起来凶猛,估计烧在自己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太难以承受的地方,不然豆腐花也不会平安无事的通过这一次考验。
如果刚才没有看到豆腐花被火焰燃烧,龙八哥有可能会一不小心,就会松开按在炉窗上的手掌,而就此被取消参赛资格。而此刻他定住心神,任凭身上的火焰咧咧作响,手掌却一动不动的贴在窗口之上,直等到火焰回流,将丹炉里面的火源燃起。
红脸男子的脸色变得更红,气呼呼的一指后门,算是龙八哥通过了考验。望着对方的背影,他至始至终都搞不清楚,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可能的少年,竟然就这样顺利的通过了本关。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才招手关上了后门,然后对云雾外边的人发出了信息,等待下一批参选者的到来。
龙八哥走出后门,又通过一条云雾中分出的小径,走到了下一间房子。这一间房子和上一间区别不大,只是在房间正中则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看他瘦的样子,连许九斤见了都会自愧不如。
“叫什么名字?”那老者听到龙八哥的脚步声,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低声问道。
“龙八哥。”龙八哥一边回答着,一边东张西望,不知这一关究竟要考什么?
那老者慢慢悠悠的提着笔,在一张名录上记下了龙八哥的名字,然后对着后面一指,说道:“进去吧!”说话间,身后的一扇门自动打开。
龙八哥心中骂了一声“老怪物!”知道这些人都有点神经不正常,所以也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门口。
出了门口,外面是一个很长的胡同,在胡同的正前方地面上,放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龙八哥本想跨过布袋,继续向前走,但转念一琢磨,这布袋不会无缘无故放在这里,于是顺手将布袋拿在了手中,三下两下将袋口解开。
他刚才拾起布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布袋沉甸甸的,极为沉重,这时候打开之下,只见一片金光在眼前闪耀,那布袋中竟然放着十余块金砖。龙八哥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高兴的险些昏了过去。不过这种喜悦却没有让他丧失了理智。这里毕竟还是白露院的考场,不会有什么意外横财突然降临,也许这些金子只不过是给自己用来参加考试的道具。
龙八哥想到这里,将布袋重新系好,斜背在肩上,只感觉布袋重重的压在肩膀上,使得他轻盈的步伐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他顺着巷道继续前行,一直走了很远,也看不到一个出口,春寒料峭,但此刻他却被累出了满身的大汗。又走了半里路程,龙八哥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将布袋放在地上,而自己则依着墙角,大口的喘气。这巷道两旁都是白色的高墙,望上去少说也有四五丈高,根本看不到墙后的情景,而眼前的巷道则一直向前延伸,好像永无止境。
“这哪里是什么考试?简直是折磨人!”龙八哥低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子,心中暗想:“若是这里能够随意离开,老子豁上不做什么狗屁仙人了,把这些金子都带出去,这辈子也足够我快活的。”这时候想要转头返回,可是已经走了这么远,说不定退回去的路比朝前走还要远,只好一咬牙,又将金子背在了肩上,继续前行。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分,左手边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月牙门,门口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堆着一脸笑容,不断的对着龙八哥点头。
龙八哥将装有金子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金砖相互撞击,发出诱人的声响。
“接下来还要考什么?往哪边走?”龙八哥没好气的问了一声。
“往前走,继续参加考试。从这里出去,可以从后山离开。”那胖子脸上笑容半点未减,对着龙八哥仔细的解释道。
“那这些金子呢?”龙八哥踢了一脚布袋问道。
“如果你想离开么。口袋里的金子自然归你了。”那胖子笑的更加灿烂,好像是今天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龙八哥左边看了看,深深的巷子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眼前瞅一瞅,小路蜿蜒伸向了后山。一时间令他犹豫不决。
什么是神?什么是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认识。在没有遇到沐雨这些人之前,只听说过神仙能够飞天入地,能够腾云驾雾,还能够长生不老。但到过了水母城之后,却发现这些所谓的神仙,虽然有很大的神通,但却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样,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就算是能够多活几年,也活得并不是那么快乐,甚至还不如自己洒脱。
或许这世上很多人都想求仙得道,可这些人肯定不是那些连温饱都不能够解决的穷人。只有富人才会天天想着什么长生不老,只有享福享不够的人才会考虑万寿无疆。而像龙八哥这种过够了苦日子的人,则更想着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
龙八哥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勾起布袋往肩上一扛,心道:“管他神仙不神仙的,老子有了这袋子金子,好好找个地方生活,再把老爹接过来。到时候娶他个三妻四妾,生上一堆儿孙,岂不是比神仙还要快乐?”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开来,那种洋洋自得的笑意,甚至超过了对面的矮胖之人。在两张笑脸的堆积下,龙八哥快步走出了月牙小门。
第75章 怒气填五脏
龙八哥走出了狭窄的巷道,不知道是因为两堵高墙使得自己十分压抑,以至于刚才的脚步异常艰辛;还是离开的心情使得自己分外轻松,而变得现在的脚步特别矫健。总之,往回走的路却是感觉不到一丝劳累。
他哼着欢快的小曲,脚下越走越快,眼前的一棵棵枫树被他轻易的甩在了身后,脑袋中则不断的盘算着这笔金子该如何使用。首先要给豆腐花买几件衣服,再给马叔留上一些银子,接下来就是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想办法回到御龙国,把自己的老爹接过来,等到什么都安置妥当了,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了。这媳妇么,一定要娶最漂亮的,而且至少也要正房、二房、三房,娶上个三五个才行。至于豆腐花么,如果她真的成了修士,不想再做回凡人,自己也就只能将这份刚刚萌生的情感,放在心底;如果如她所说,会为了自己而放弃成仙的念头,那么自己的几房之中,自然要为她保留一个重要的位置。就不知道那个绝色美女和小玉的家境和自己比起来,哪一个更殷实一些,不然也一并娶过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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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自己在南垄城留下了案底,不然带上这笔钱,回去给姓龙的那一家人看看。是他们的儿孙有出息?还是我爹的儿子本事大?也不知道三寸丁那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这小子恋家,让他和我一起走,肯定不会答应。大不了将他爹也接过来,养他们一家又有什么问题?
万一沐雨姐姐找到我怎么办呢?是跟她一起回水母城?还是继续留在这凡间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最好让她不要找到我。和她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就差点没了小命,那种提心掉胆的日子,哪有这般潇洒自在?
龙八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对自己的今后不住的盘算着。
就在这时,路口被一颗放倒的树干拦住了去路,在那树干之上,坐着一个满脸怒色的彪形大汉。那彪形大汉左脚蜷曲,踏在树干上面,右脚自然垂落,离地面大约半尺距离。肩上扛着一根铁棍,一双环形虎目,正气势汹汹的瞪着迎面走来的龙八哥。
“糟了,遇到抢劫的强人了。”若是换做以前,龙八哥半点也不用担心,身上穷的半个子都没有,他不抢别人已经算是好的了,可现在背上扛着几十斤的黄金,遇到这种情形,怎么能不叫他提心吊胆?这些钱他还没有攥热乎呢,万一被别人抢了去,那可真是叫做乐极生悲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这里就算是白露院的后山,想必也是笼罩在天禁范围之内,怎么可能会有盗贼出现呢?
龙八哥身上背着这么重的金子,知道跑是跑不了的,所以眼珠子拼命的转着,脑袋里绞劲的想着对策。而这时候,那怒汉跳下了树干,将铁棍在地上重重的一顿,大喝一声道:“拿来!”这一嗓子好似晴天霹雳,直震得龙八哥耳鼓都嗡嗡作响。
“什……什……什么拿来?”龙八哥暗暗觉得奇怪,这怒汉眼睛直勾勾的盯住自己身上的布袋,好像知道里面有金子似地。难道这怒汉也是白露院里的修士?听说这些修士根本不需要这些黄白之物,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耍自己呢?前面把金子送给自己,骗的自己放弃了参选的资格,后面又叫人把金子抢回去。这种事情也不见得他们就不会做。
“金子。交出来!”那怒汉眼睛瞪的更大更圆,并且抡起铁棍猛的向旁边一扫,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一下子被棍子拍成了两截。树上嫩紫色的枫叶,顿时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龙八哥舌头伸的老长,心想:“这要是拍在自己的身上,还不拍成了肉泥一样?看来这袋金子是保不住了。”
龙八哥马上满脸堆满了笑容,笑道:“不就是金子么?好说好说。”假意在布袋里摸了半天,然后掏出一块金砖,心疼的扔给了对方。
那怒汉的神色依然是一脸的愤愤,从身上找出来一个袋子,将金砖放了进去,然后系上了袋口。龙八哥趁着他低头忙活的时候,转身穿进了树林,心道:“就不知道这一块金子能不能把对方打发了?”也不敢回头,甩开步子,快速而行。
龙八哥越走越快,身后却没有半点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怒汉的身影已经被一片片枫树给完全遮住了。他长长吁了口气,目光从身后转了回来。本来已放下的心情,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又提了起来。只见那怒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仍然是一副横眉怒目的神色,扛着铁棍,而铁棍的顶端则挂着那个装了一块金子的布袋。
龙八哥此时不在怀疑,心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小贼,明显就是白露院的修士。看来我真的是被他们耍了,这些金子别想这么容易的就能带走。”心中不觉得有了几分气恼。一来是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二来是对这些所谓的仙人所作出的不齿行径有些痛恨。既然对方是神仙,估计自己再怎么样,也逃不出对方的手心去,只好无奈的将包裹从肩上摘了下来,然后带有一点愤怒的扔到了对方脚下。
那怒汉棍子竖直,顶端的包裹滑下,被他接住后打开了袋口,然后将那一块金子连同袋子,都塞进了龙八哥扔过来的口袋中。跟着棍子一挑,那装着几十斤的黄金口袋竟好像是轻飘飘的,被他用棍子挑着扛在了肩膀上。抬头看去,那位龙八哥早就在扔了口袋之后,逃得没了踪影。他冲着对方跑掉的方向,冷冷的一笑,身体骤然间如同蒸发一般的消失了。
龙八哥脚下没有路,只能够在枫树林中穿梭而行,整个红枫谷长得几乎都是枫树,一时间也辨不出方向来。他之所以这么快的跑掉,却是别有原因。此刻他悄悄的摸了摸怀里的口袋,一块沉甸甸的金砖就藏在里面,原来他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在将第一块金砖丢给对方的时候,就在路上将另一块金砖藏在了怀里,自己这么辛苦的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吧?看那个怒汉在接过包裹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点数,估计对方不会再追上来了。
耳听得不远处水声淙淙,穿出树林,一条小溪从山坡上滚下。龙八哥走到小溪旁边,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刚才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地。数十斤黄金就这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片刻,就如同眼前的涟漪,悄然荡开又不复存在。
好在还有一块黄金在身,自己可以凭借着这点本钱,到一处小镇做点小本生意,搞不好的话,也能把生意做大。只是做什么生意才好呢?自己最熟悉的就是杀猪当屠夫这一行当,因为三寸丁的父亲便是干这个的,自己虽然没做过,但听得三寸丁说的多了,也就懂了一些。除此之外,可就什么都不会了。可一想到杀猪,每天搞得浑身脏兮兮,油腻腻的,龙八哥又不紧连连摇头,赶紧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身体还蹲在河边,正想要起身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白光从他一侧滑过,跟着一根铁棍落在了水面之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那水花离他不过咫尺之遥,一下子全都溅在了他的身上,大片的水花泼到衣服之上,就像是被瓢泼大雨打湿了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龙八哥勃然大怒,一个高跳了起来,骂道:“这是谁他妈干的?”转过头去,只见那个怒汉又阴魂不散的站在了身后,装着金子的口袋斜背在他身后,此刻一对虎目瞪着自己,右手收回拍在水面上的铁棍,左手一伸,对着龙八哥做了一个讨要的姿势。
龙八哥本想还要再骂几句,可对方的身份还有那一脸愤怒的表情,使得他到了嘴边的话全部收了回去,看着对方向自己张手,忙道:“金子不都还给你了么?你还跟着我干什么?”那怒汉也不和他多说,棍尖一挑,冲着龙八哥飞去。龙八哥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还没来得及躲闪,棍尖已经击在自己胸前,但听“当”的一声轻响,铁棍与他怀中的金子撞了一下,旋即收了回去。对方这一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