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于子弦沉沉睡去之后,景振钦小心翼翼地从她身旁的位置坐起身来,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随后将溢出血珠的手指轻轻在手镯上摩挲着。
鲜血一触碰到冰凉的水晶手镯,随即被吸收进去了。
“都给我安分点。”
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淹没在静谧昏暗的房间内。
今天是待在家族里的最后一晚了,不要再出什么差池了才好。他刚刚那样做,是为了抑制手镯里面的阴戾之气,让那些怨气暂时扰乱不了于子弦的磁场。
他没想到手镯里积聚的怨气会越来越不安分,大概是回到了她们曾经被杀死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
那么多猎鬼师伴侣戴过,到了于子弦这边,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的怨气了,所以于子弦总是会毫无防备的时候被趁虚而入,磁场不仅被扰乱,久了的话,人也会变得神经兮兮的吧。
他缓缓站起身,放轻脚步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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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里面的怨气一回到这里确实会躁动得厉害了,不过你们要回去了,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露天走廊里,景末生靠在围栏边听完景振钦的描述,不紧不慢地点燃了香烟。
“那里面怨气的能量好像在逐日地增强,弦会主动去探究祠堂,这其中也有这些怨气在作祟,诱惑着她过去。”景振钦面目凝重地说道。
景末生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烟,随后从嘴里轻轻吐出烟雾,“它们大概在处心积虑地提醒着子弦这里是个不祥之地吧。”
手镯里也有着他自己妻子的怨气呢。
“我感觉景思恬是有意带弦过去的,不然不可能会那么巧合借故离开。父亲,真不能对她下手么?”景振钦问。
听到这句话,景末生缓缓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儿子,轻挑眉冷笑道:“动手?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你用不着就这么忙了阵脚。她虽说是个养女,但景长老待她不薄,你现在对她下手,景长老会追究你的。”
“但是她再三使坏,我……”
景末生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振钦,你的种种担心就目前来说,是多余的。子弦她没有提出任何疑惑,她很相信你,就算她发现了一点端倪,只要你想个借口,她一定会相信你的。子弦到底会不会发现家族的阴谋,这全看你的把握,手镯里怨气以及景思恬或长老的手脚,这些影响都是次要的。”
景振钦的神情微微一窒,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父亲这席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一直利用着于子弦对他的信任到最后。
确实,只要猎鬼师想,那他们一定会在自己的伴侣面前伪装得很完美,可是他在和于子弦朝夕相处的时候,就开始动摇了。
他要做的,不和其他猎鬼师一样,他是不想伤害于子弦,更不想让她成为自己永生仪式的祭品,而以往那些猎鬼师一直在爱情和永生仪式的阴谋之间纠结徘徊,尽可能地欺瞒着伴侣,制造美好的一切,最后回了家族就在氛围的影响下而原形毕露。
这就是他和其他猎鬼师的差别,正因为他深知找不到伴侣的痛苦,所以才会动摇那一直被冰封着的心。
如果有一天于子弦的这份信任因阴谋的提前败露而不存在了,那正是说明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