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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尽春风-第6部分(1/2)

    不错,每日准备几样下酒菜不成问题。至于酒水,叫宋惊雨去寻一家好酒坊进货便是。

    白日阿琮待在宫里,她和茯苓,宋惊雨都闲在居处。这么多闲人,待在一起无聊发愣还不如开个店,既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挣钱。不过,她是绝对不能抛头露面的,她爹虽然爱钱,却又死要面子。

    “宋大哥,我记得你曾说过,江湖上有卖假脸的,对不对?”

    宋惊雨嘴角抽了一下:“那不叫假脸,江湖上通常称之为面具。”

    云翡笑吟吟道:“你去替我买一张来好不好?”

    宋惊雨一怔:“你要面具做什么?”

    看着云翡那眉飞色舞,财迷心窍的一张如花笑颜,宋惊雨顿时觉得整个头都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狐假虎威

    云翡只是笑,神神秘秘道:“别问了,快去帮我买张面具回来。”

    宋惊雨这两年对云翡的脾气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她一向古灵精怪,满脑子主意,这会儿将军夫人都不在跟前,她更是无法无天自己说了算,谁也管不了她。没奈何,他只好大费了一番周折,这才买回一张面具交差。

    云翡拿到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贴到脸上。二十两银子果然花的值得,这张面具,不仅服服帖帖,而且十分自然逼真,戴上去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即便贴近了镜子细看,也瞧不出来什么破绽来。

    她对着镜子东看西看,兴奋不已。茯苓端了茶进来,骤然见到屋里有个陌生的女子,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也泼了一地。

    云翡一看连茯苓都没认出自己,越发高兴,扶着腰咯咯笑起来。

    茯苓听出云翡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天哪,小姐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屋子里进了贼。这面具可真是逼真极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不过,可没小姐你本人好看。”

    云翡笑嘻嘻道:“好看不好看倒不打紧,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就好。万一将来被我爹知道,你可要保密。”

    茯苓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小姐你放心。”突然她反应过来,惊诧地问:“小姐,你当真是要去当伙计?”

    “本来是想让你去的,可是再一想,你动不动就花痴,看见长相俊美的酒客恐怕还会倒贴酒钱,再说,”云翡目光横了一眼她胸前的高耸,叹道:“你这里太鼓,实在装不了男人,只好小姐我亲自出马了。”

    茯苓脸色羞红,不知道自己被小姐嫌弃丰满,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云翡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笑道:“你去给我买一套粗布的男子衣裳来。”

    茯苓小声道:“小姐,你在荆州不是大大地挣了一笔银子吗”言下之意,何必再去做这小本生意。

    云翡嗔了她一眼:“谁还会嫌弃钱多啊。再说了,人心不可靠,必须要有银票撑腰。唉,你不懂的。”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倒仿佛经历了多少人世沧桑似的,一张光洁莹润的童颜红粉脸蛋,配着这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表情,看上去真是又可爱,又可笑。

    茯苓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她那里知道云翡的苦衷。

    对她来说,她娘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情情爱爱不可靠,唯有银子才是实打实的,咬到嘴里都能把牙齿磕掉。反正在京城闲着也无聊,开酒肆既可以打发时间,还能攒私房钱将来留给娘。

    云翡小时候经常跟着外公去苏家的店铺里视察,数着白花花的银子,可比做针黹活儿读书画画美妙多了。眼下无人管束,可正是快快活活挣钱的大好时机,闷在居处实在无趣。

    她下定了决心要在京城大展钱图,吩咐茯苓去向守在前后门的几位禁军打听打听,京城里那里卖的酒最好喝。酒肆生意好不好,酒最为关键。

    不多时,茯苓兴冲冲回来禀报:“小姐,他们都说京城最好的酒是神仙醉。”

    云翡一听便噗的笑了:“呦,好大的口气,神仙都能灌醉。”

    茯苓点头:“这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前后门的禁军,我问出的是一个答案。”

    云翡笑吟吟问:“这酒如何个好法?”既然前后门八名禁军异口同声都说这酒最好,自然不会是空|岤来风,信口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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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扳着手指头,将那几人的话学给她听:“此酒用山中甘泉酿造,浓香独秀,甘醇清冽,口感幽雅爽净,回味绵长,光温记酒坊的那口窖池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那几个禁军说起来都是交口称赞,恨不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云翡忍不住笑,看来,神仙醉的的确确是个好酒。

    她立刻叫来宋惊雨,给了他一百两银票,笑盈盈道:“宋大哥,你去温记酒坊找他们管事的谈一谈,问问神仙醉的价钱如何,怎么进货,要多少定金,回头咱们就进这家酒坊的酒来卖。”

    宋惊雨一看她这架势是铁了心要实打实地开店了,只好接过银票出了门。还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回来了。

    一看他神清气爽,英气勃勃的模样,云翡便直觉他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笑眯眯地迎上去问:“如何?”

    宋惊雨一向冷肃的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些许笑意:“温家的酒,除了供应京城的六家大酒楼之外,只卖给一些达官贵人。”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高兴了一路。

    云翡一看他一脸欢欣,还以为是特大喜讯,谁知道迎头泼一盆冷水,她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可真是让人半喜半忧。

    忧的是,这酒只特供六大酒楼和达官贵人,她的小酒肆不可能进到货。喜的是,如果她的酒肆能卖这种酒,不必刻意宣传,生意便能很好。温家的酒之所以名气大,让人交口称赞,看来难买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物以稀为贵,人通常会有这种心理,越是得不到越是好的。

    宋惊雨见她拧着好看的柳叶眉,默然不语,以为她已经知难而退,心里暗喜。

    可惜,还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就见云翡眼眸一亮,那蹙起的眉头便展开了,两个甜甜的梨涡若隐若现。这个表情他再熟悉不过,看来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果然,云翡冲着他嫣然一笑:“宋大哥你放心,这酒我一定能买到。”

    尉东霆每次在宫里碰见云琮,他都是一副老鼠见了老虎,避之不及的表情,那种想要拔腿就跑,却又硬生生忍住不敢跑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奇怪的是,今天老远看见他,他居然没有溜之大吉,反而主动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大将军,我姐姐有个口信要我带给将军。”

    尉东霆心里一动,问:“什么口信?”他已经有数日不曾见到她了,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去她的居处,只好在云琮这里套点她的消息。不过阿琮这小鬼,最近变得很狡猾,“不知道”变成了“不晓得”。

    阿琮瞪着大眼睛道:“她说要还大将军利息,大将军明日午时若是有空,请到温家酒坊门前,她在那里恭候大将军。”

    她居然要主动还他利息,看来是终于开了窍尉东霆唇边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伸手摸了摸阿琮的头:“好,明日午时,我定前往。”

    翌日午时,他换了一件素缎锦袍,轻装简从到了温家酒坊所在的洛水街,让随从等候在街口,他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温家酒坊在京城十分有名气,神仙醉他也喝过,只是想不到她为何约他在此见面,而且还是午时,街上行人熙攘,实在不是个适合谈论“利息”的地方。

    洛水街紧邻洛河,街边也遍植了柳树。但温家酒坊的门前,却种了几棵合欢,一树飞红,一个少女婷婷玉立在树下,月白色轻纱长裙,被风吹得翩然若仙。

    尉东霆禁不住脚步一顿,心里竟然有些纷乱,青天白日的,他竟然生出一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奇异感觉,半暖半醺流光,指尖心上缠绵。

    那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盈盈施了一礼:“大将军。”

    合欢树后的酒坊里,清冽的酒香淡淡飘过来,让人仿佛有了醺然欲醉的感觉,不知道是空气里的酒香,还是她美丽的梨涡。

    他轻步走上前,以手挡唇清了一声嗓子,突然间觉得有点窘。街上时有行人,她不会当街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吧。

    “将军,我想到怎么还你的利息了。”她嫣然一笑,醉人的梨涡里盈满了春光。

    他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隐隐觉得心跳有些快,按捺激动的心情,灼灼双目盯着她的唇。

    突然这时,宋惊雨领着酒坊的掌柜温长安走了出来。

    温长安一见门外站着尉东霆,大吃一惊,急忙上前行礼:“小人不知大将军驾临。有失远迎,请大将军恕罪。”

    尉东霆的确想要治他的罪,关键时刻出来煞风景。

    “温掌柜,我要买一坛神仙醉,送与大将军。”云翡笑吟吟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温长安。

    温长安一看这美若天仙的少女和国舅爷站在一起,又甚是亲密,如何能收她的银子,忙不迭地跑入酒坊,亲自抱了一坛酒出来,“小人孝敬大将军的,请大将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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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东霆有点莫名其妙,正欲推辞,云翡已经示意宋惊雨接过了那坛酒,然后偏头对着温长安盈盈一笑:“温掌柜,以后我们来买酒,温掌柜不会不卖给我们吧。”

    温长安连忙陪着笑脸:“小人怎敢。”国舅爷的人,他怎么敢得罪。

    云翡目的已经达到,回眸对尉东霆一笑:“将军,我们走吧。”

    宋惊雨抱着一坛酒,不急不慢的跟着后面。

    日光明亮,映得她白皙如玉的容颜浮起淡淡的粉色,鬓角的秀发一丝一缕的轻轻飘,他的心也轻轻飘在半空里,貌似是约他来谈利息的,怎么突然变成了买酒?走了几步,尉东霆忍不住提点她:“利息呢?”

    云翡避而不答,反而问道:“大将军喝过神仙醉吧。”

    “喝过。怎么了?”

    云翡扬起脸,巧笑倩兮:“将军说,利息比金子还贵。我终于想到了,原来大将军想要的利息是神仙醉,俗话说千金难买一醉。所以,神仙醉就是利息,我猜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尉将军,你知道自作多情几个字怎么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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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尽春风

    满心的欢愉悉数变了味道,就像是甜甜的白糖在锅里熬过了头,变成了黑乎乎的苦糖汁。尉东霆停住步子,低头看着她,温柔亲暖的目光,瞬间清冷下来。周围的气压无形之中立刻变得低沉压抑,仿佛要下一场昏天黑地的暴雨梨花针。

    宋惊雨已经觉到了一股迫人的杀气,布满了尉东霆的周围,而那个身处杀气漩涡中的少女,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竟然还敢笑得春风满面芙蓉开,不怕死地将一个信封递给那满身杀气的人。

    “尉将军,这是你放在我这里的三千两银票,今日和利息一起还给你。”

    尉东霆深吸了口气,眯起眼眸定定看着她:“我可没说利息就是神仙醉,千金难买一醉这说法怎么能算?若这样说起来,岂不是还有千金难买一笑?”

    他话未说完,云翡接道:“那就更好办了,我对尉将军笑一笑便是。”她果真冲着他粲然一笑,眉眼弯弯,梨涡尽现,潋滟流光的眸中仿佛有一片璀璨斑斓的星海,亮晶晶的光芒晃得他心神荡漾。

    他按下心里的一片纷乱,板着脸道:“总之,利息不是酒,也不是笑,你继续想。”

    云翡不服气的问:“那是什么?将军当日在荆州猜我爱吃的菜,还让我把答案先写在纸上,以免赖皮。可是将军如今却把答案放在心里任意改,这可不公平。将军敢不敢把答案先写在纸上,先交给宋大哥,然后我再来猜?猜对猜不对也好有个人作证。”

    尉东霆拧起眉头,她是故意还是无心?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他心里想要的“利息”,怎么好让第三人知晓。

    “将军不写,那我就当我猜对了。”云翡盈盈一笑,转身朝着酒坊的方向走去。她就知道他不会写出来。

    等候在酒坊对面街边的茯苓,迎上去吐了吐舌头:“小姐,大将军好似很生气。”

    云翡莞尔笑道:“气气他又怎么了,谁让他整天算计我。”

    茯苓心里默默替大将军伸冤:小姐,好似是你一直在算计人家吧。巴巴把人家叫来就是为了当布景,叫那温家掌柜瞧瞧你和国舅爷的“亲密关系”。

    尉东霆一露面,就解决了进货的大问题,云翡深深感觉“国舅爷”三个字真是一张所向披靡的王牌。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争权夺利,果然是有了权力,便有许多说不尽的好处啊。

    作为一个爱憎分明的好姑娘,她决定把这份人情悄悄放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再谢他,不过不能明谢,不然他知道自己当了布景,一定会气得冒烟。

    每隔半月,白芍都会传信来京,云翡从信中得知云定权已经率兵离开了荆州北上攻秦。父亲不在家,云翡反而更放心母亲。晚上等阿琮回来,便和他一起写了家书传回荆州给母亲报平安。

    至于父亲那边,云翡心想,他眼下是无暇顾及自己和弟弟了。这样也好,她在京城做什么,只要宋惊雨不说,他一时半会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积极筹备自己的小酒肆。因不便抛头露面,她拿出私房钱,让宋惊雨出去筹备一切,她坐镇指挥。

    半月之后,洛河边开了一家风格古朴清雅的小酒肆,青竹小屋,原木桌椅,门口高悬的酒幡上写了四个豪放的草书大字:“折尽春风”。

    这家酒肆开张的第一天便吸引了众人的关注。酒肆门前放了一张桌子,一个美丽婀娜的少女,站在门前,只要是给过往行人,都会倒上一杯美酒,请人免费品尝。最最让人惊讶的是,这酒竟然是价钱昂贵,轻易买不到的名酒神仙醉。

    一时间,小酒肆门前围满了人,众人发现这小酒肆,还有个特别的地方,便是门前的柳树上挂了一个小铁环,下面用细铁链系了一个铁球,若有人能将铁球抛起,从那铁环中通过,所有的酒钱全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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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一说,立刻便有几个男子跃跃欲试去投球。这事看似简单,却又要臂力又要准头,那铁球极沉,铁环又只比铁球大了一圈,高高挂在树上,极难投中。

    因为洛河边不仅有那些折柳相送的离人,还有许多京城赴考的外地人。习武之人,几乎没有不爱酒的,所以,云翡想出这个铁环投球的噱头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前来参加武考的男子。

    宋惊雨没想到这开张第一天便能有如此多的人过来。很快,茯苓手边的一坛酒已经被人尝空了。云翡又提了一坛过来,她穿着男装,带着面具,脖子上系了一条小方巾,乍一看便是个伶俐机灵的少年,一点也瞧不出本来面目。

    宋惊雨本来对她亲自担任“小二”一职甚是不放心,但看她这幅改头换面的模样,终于无话可说。

    转眼间,酒肆开张已是第六日。本来并未抱什么挣钱希望的宋惊雨,心里暗暗感叹,云翡身上果然带着经商的天分。因为酒肆的位置好,名字特别,噱头有趣,神仙醉好喝,酒菜价钱公道,每日都有不少人来。

    出门远行的人一般都选在上午离开,河堤上折柳相送的人,常常会到折尽春风里喝上几杯美酒,倾诉离别之情,这时是酒肆生意最好的时候。酒肆过了午后便打烊,晚上更不会开张,一来是因为温掌柜每日最多也就卖给宋惊雨七坛神仙醉,二来阿琮傍晚要回来,无论生意多挣钱,都比不上阿琮重要。

    云翡每天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打烊了之后数钱的那一刻,开店赚钱可比在家当规规矩矩的州牧小姐欢畅多了。

    眼看时间不早,店里客人只剩下最后一座,云翡拿起打烊的木牌,走到门口打算挂上去,这时,一辆华丽阔绰的马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八名骑着骏马的侍从分侍马车的左右,两匹高大神气的黑色骏马拉着马车,淡金色的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顶金色的帐篷。

    一行人走到近前,马车的帘帷是敞开的,里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

    云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