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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色天下-第22部分(1/2)

    丝白练缠住了高台,一道身影从远处滑然而至,轻飘飘落在承天台上。

    冰丝织就的长衣。

    如玉的手轻抱着怀中凤首箜篌,月光下雪发披洒下来。一丝丝毫没有存在感,却又显眼得不容人忽视的银发美人恍若从地狱中走了出来。

    ——银雪?!

    看相的曾说一瞬我命中会遇贵人,总能逢凶化吉。

    果然果然。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与自己绝不对付的——银雪?!

    银雪笑了,透着地狱般的恐怖。

    “银雪不敢。只是有一事不明,请祭师指教。”

    “说!”

    身为风圣师的他要说话,即使祭师也不好当众阻止。

    银雪玉雕般的手指一指绑在高台上的一瞬,道:“不管这女孩如何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她也是羽亲王指定的王妃,天师大人冒然将已入皇族的她拿来献祭,便有不妥。再则,献祭调和大神乃圣师殿大事,必须有六大圣师一致通过方可举行,眼下水圣师与身为风圣师的我均毫不知情,祭师大人有何理由竟举行祭典,就没觉得不合礼仪吗?”

    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

    一瞬满头黑线。

    虽然这话说得很没礼貌,但深得她心,银雪的形象立刻光辉高大起来。

    “本王倒可解风圣师心中一惑。”阴影中一个华贵不凡的男子缓缓走出。

    二殿下月非离。

    怎么他也来了?

    银雪一见月非离,心中暗自叫苦。

    果然,月非离一脸笑意,“羽王虽给了定情信物与这女孩子,但一则皇室尚未承认,再则,此事已请旨皇上,陛下说为了数十万皓都百姓,说不得也只好委屈她一二了。”

    委屈一二……

    拿人当柴烧叫委屈一二……香蕉你个巴辣!

    一瞬大怒,可惜有口难言,只能生闷气,肚子里大肆将皓皇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好几十遍。

    另一个理由呢……

    女祭师后退一步,眼中闪着蛇般狠毒的光芒。

    一位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诡异地出现在火光中。

    虽看不清面貌,但那女子应该生得很美,混身上下流露着一种高贵尊荣的气质。

    可是,吸引人的并不全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如丝般的墨绿色长发,在淡淡的夜风中轻颤着,流动着幽深的光泽。

    泛着妖异色彩的墨绿色。

    一时间——

    台上台下众人一齐拜倒,“天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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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丽的人,一瞬虽然被绑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么美的人,应该也是善良的吧……难道她才是自己的救星?

    天师慢慢走上前来,玉般的手轻甩华丽的祭服衣摆。

    “神灵的意旨已经昭示,举行祭祀是我的意思。银雪,身为风圣师的你,要质疑我天师黑羽冥的意志吗?”清雅如春风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瞬几乎岔气,所有幻想灰飞烟灭。

    银雪气得几乎跳脚。

    月非天,你再不滚回来,我可不管这小贱人了。

    想管也管不了了。

    谁知道不但身为皇族的二殿下月非离在此,脸轻易不出神殿的天师黑羽冥也来了。

    这小丫头面子可够大的,面子大得死定了。

    侍奉调和之神的圣师殿分别由火、地、水、风、灵,雷六圣师把持,而真正权力,却是由——

    历来就由与调和大神同为女性担任的天师掌握。

    天师的身份等同于神的使者,自然不能轻忽。

    “银雪不敢。”微微躬身行礼。

    “不敢还不退下。”声音仍旧清雅无波。

    向来我行我素的天师,在圣师殿的祭坛宫中有着绝对主宰的权力,即便作为皓国王朝权力的皓帝亲临,她黑羽冥平时也不会多加辞色,更何况只是风圣师的银雪。

    “是。”银雪退开一旁。

    虽有负月非天所托,但能亲眼看着这小贱人活活当柴烧……也不失人生一大快事。

    他又转怒为喜。

    “时辰已到,不容再拖。上祭!”

    女祭师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瞬哀叹。

    亏自己对这天师第一印象这么好。

    原来一个比一个坏。

    嘴一瘪,眼泪淌了下来。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以后可没机会了!

    烈焰腾空而起。

    天师黑羽冥仍是一派淡雅,仔细品味一下,便会发现她眼中升起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熊熊的火焰腾地燃起,吞噬着一瞬脚下的木料,火焰已经点着了。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她全身冷汗,微微颤抖。

    脑中,泛起了一个想法:又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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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好热……

    美人月,别了……

    老子这次做了鬼也会缠着你,不准给我勾三搭四,让我带绿帽子。

    卷二 第三十三章 火焰中消失

    好热……

    火焰劈里啪啦烧起来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瞬脚下的木料点燃了火舌,随大风蔓延开来,顺着木梯舔向高台。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越烧越快,已经快到她的脚爪子。

    只眨眼功夫,高台已被烈焰团团包围。

    “哗啦……”

    一声巨响,盖住了承天台下诸人欢呼声。支撑着高台的木柱脚里有几根已被烈焰烧断,高台在承天台上轰然坍塌了一大半。

    捆着一瞬的那根木柱失去平衡,直向肆虐飞舞的火舌中落下。

    啊啊啊…………!

    一颗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只觉得凌厉风声,不断从耳边掠过。

    她觉得害怕,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但有心无力,只得任由自己向身下火狱掉了下去。

    美人月……

    一瞬我等不到你了……

    轻轻叹了口气,任炙热的烈焰吞噬了她的意识。

    大火几乎已经烧着了所能波及的一切东西。

    …………

    黑羽冥眼中透出丝冷笑。

    月非天,即使你现在出现,一切都已成定居了。

    微一转头,视线对上银雪……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

    “管太多闲事对你没好处,风圣师。”

    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语,便待离去。

    一个清啸,随着清冷如裂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划破了夜幕——

    “黑羽冥,你敢伤她,休怪我无情。”

    一字一句,不带分毫感情,在夜空中荡起阵阵回音,竟辨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出。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银雪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月非天!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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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端里,一条淡淡银影映着月色,淡到接近透明,急速而至,足尖在承天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间清点疾纵,跃至中心台上,顿住了身形。

    长发三千,随衣袂飞飘风中,寂寥张扬,优胜九天广寒。

    风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寒冷银光。

    他手中,一柄清光幽幽、灵气四溢,剑刃前有着半截透明剑体的宝剑正闪着幽幽寒光。

    ——冰火刃?!

    玉指轻弹,体内银雪功在神剑冰火刃的力量下,发挥到了极致。

    雪。

    自九天飘下。

    冰雪嵯峨,耸峙云天,仿若天外来客。

    眨眼间,地狱火海化为九天冰川。

    人们已经被眼前这雄浑奇丽的气象夺走了呼吸,根本不相信,光凭人力,可以做到这几乎神迹的一步。

    神迹……

    只属于调和大神的神迹!

    火场,却只余了斑驳的一堆破瓦颓垣。

    那个人……

    那个永远一脸好奇地傻丫头……

    被烧死了?!

    震撼到无法动弹,唯独还未燃尽的灰飞告诉他眼前并非幻觉。

    无数人影在月非天身边跳跃,他却只觉仿佛置身天外。眼前的,不过是粉墨浓艳一折戏。冲破云霄的钟鼓声,也遥远得像来自天边……

    五天无地的空旷中,只有眼前的灰烬存在。

    月非天的脸,苍白若雪。

    咽喉热热的,有什么东西翻腾挣扎着想要从心底禁锢得最严实的地方冲破束缚浮出。

    终于,化作一声。

    “……不——!!”

    他听到自己发出嘶哑吼叫,那凄厉的意味令他自己都为之绝望。

    好不容易接纳一个人……

    好不容易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怎么可以这样?

    死生寂寞,爱恨参商,他无法再忍受永无止境的孤独和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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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冥已从最初惊骇中恢复镇定,似是被月非天眼底的哀绝锁住了心神,瞬息不眨地凝睇着他,仿佛那里有永远也看不够的东西。

    许久,才悠悠吐出声冰凉的叹息。

    “你来迟了……”

    月非天紧咬着牙关——不,决不!

    他不答应!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这死丫头怎么能擅自丢下他,离开他身边?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你听到没有?

    一丝血气自月非天瞳孔深处浮起,纤长五指蓦地锁住了身边黑羽冥的喉咙,手背青筋微凸。

    “黑羽冥,我说过,不许任何人动她!”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柔,只有黑羽冥能听清楚。但语气之森寒,却似乎能将人五脏六腑都冻结。

    黑羽冥承受着喉头逐渐加重的压迫感,定睛凝望月非天不容置疑的神情,陡然放声长笑。

    “原来我们的水圣师非天殿下居然动了真心……呵呵,为了一个小丫头要杀我,她若不死,你难道就不怕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真正目的——?”

    “你,可以死了!”

    黑亮的眼眸激化为血瞳,手上劲道奇大。

    “非天,快住手!你难道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活活掐死天师吗?”银雪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拉住月非天的手腕。

    “滚开!我把一瞬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月非天怒喝。

    银雪一滞,竟无话可辩。

    目空一切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受伤。

    倏地——

    耳边劲风拂过,寒气令月非天颈后顿时炸开无数寒粒,他身形一闪,带着黑羽冥翩若惊鸿地向旁急滑两步,避开了偷袭者攻向他的铁骨折扇。

    “雷圣师——若城!”

    银雪身形一闪,拦在两人中间火光映着他清秀脸容,阴晴变幻,诡异如魍魉。

    “若城,你想干嘛?”

    若城“哔”地打开折扇,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不理会他,只对月非天笑道:“非天殿下,你想为那女孩子向天师大人挥刀吗?”

    月非天傲然一笑,“那又如何?”

    “祭火刚刚燃起,非天殿下来得及时,说不定那女孩子还有救,何不……”

    一言惊醒梦中人,月非天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险些误了正事!

    那还顾得上手中的黑羽冥,厌恶地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丢,立马转身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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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寒川下。

    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高台只剩一堆枯焦残骸,月非天走到一堆焦黑的梁柱前,深吸了几口气,咬牙蹲下,徒手开始往下挖。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从阎王手上夺人。

    丫头,等着,我来救你了……

    黑羽冥脸色铁青地被人扶了起来,咬得银牙欲碎。

    月非天,那么重洁癖的人,怕伤了那人的身体,竟徒手往下挖!

    只……为那个小丫头。

    黑羽冥目光一转,才发现皓国的二殿下月非离早已不在承天台上。料定月非离定是一见月非天前来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她一人承受怒火,不由得暗自唾骂一声。

    她今日颜面大失,不想再留,带着她的人转身拂袖而去。

    银雪默默地走过来,放下箜篌,一起帮着用手挖。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夜已深,人们却谁也没有离开。

    众人已经从祭典被搅的震惊中,不自觉地注意力转去了废墟下的人。

    人——

    真的是个奇妙的物种。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或者纯粹只是想看更八卦的内容。

    前一刻,还叫嚣着要烧死一瞬的人们,这一刻,又关心她是否还活着。若不是畏惧承天台执刀的兵士,恨不能也上前帮忙才好。

    终于,月非天终止了挖掘。

    人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银雪乱没形象的屁股坐倒,面部表情象抽筋。

    连一旁的若城脸上也失去了镇定。

    月非天一副简直要吐血的鬼样子,绝美的面容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废墟下——

    根本没有人!

    卷二 第三十四章 血债要血偿

    麻木的脸,惊恐的脸,提心吊胆的脸,幸灾乐祸的脸……群魔乱舞般在红彤彤的火光中晃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月非天停止了挖掘。

    银雪乱没形象的屁股坐倒,面部表情象抽筋。连一旁的若城脸上也失去了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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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得纤长的手指上沾染着灰烬与血丝,月非天只瞪着空无一物的废墟,恨不能在地上割出个洞来。

    人呢?

    总不会这一会功夫就烧成灰了吧!

    他缓缓回过头来,脸色比雪更白,眼瞳却比血更红,火光下几如地府修罗般恐怖。冰寒愤怒的目光扫过来,台上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那种目光此刻的温度相信火焰都能冻住。

    一阵夜风吹过,钻进众人袖口和衣领,冻得刺人,但是却没有月非天声音中的冷漠更使他们恐惧。

    “说,人呢?”

    谁来给他个交代?

    月非天将眼前的人逐一看了一遍,目光触及谁,谁都下意识地躲避那寒芒。

    显然,没有任何人想被挑选出来承受他的怒火。

    坐着地上的银雪看着台上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月非天,尤其是其它几名圣师,个个眼神警惕,大有一副你敢动手,我们就落跑的模样,心里道颇觉有趣。

    不愧是我家非天,果然有气势!

    “说!”

    声音更寒了几分。

    众人的头低的更低。有的人心里已经在开始咒骂始作俑者,自个家玩火,干嘛烧别人家来。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没就没了,更不用说还是用粗索绑在刑架上的弱小女子。

    雷圣师若城不知被谁很没义气地推了出来。

    他心中大骂那个推他出来的混蛋,脸上摆了一脸纯良无辜。

    月非天的怒气之强大,若城都有点抵挡不住了。这一刻,他真恨自己没有起死回生……呸呸,不对人都没有,起啥死回生啊……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个……唔……其实……”

    瞪着眼珠支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为啥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平白地消失了。

    “滚你m的!”月非天大怒。

    在众人心目中清冷如谪仙的非天殿下也会爆粗口……一片黑线不住下垂。

    此话一出,月非天自己也楞了一下。

    真要命,果然近墨者黑。

    跟着那笨丫头久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得出来了。

    思及那个笨笨的一瞬,心里的难受,又增了一分。

    心脏仿佛被搅碎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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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对着废墟再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连一边的银雪也没有理会,决然地向台下走去。经过若城身边时,只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不远处的几名圣师也听得清楚。

    “告诉黑羽冥那女人,一瞬若有什么意外,我月非天以侍奉调和大神的圣师之名起誓:绝对要她血、债、血、偿!”

    最后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声音几可冻僵人心。

    ——要天师大人血债血偿!

    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若城呆怔。

    不但他,周围几个圣师等也是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只有银雪心中感叹,这样霸气的月非天,愤怒的月非天……从小到大,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的……野丫头?!我那一点不如她?

    如此风姿,如此本事,如此聪明的我——究竟欠缺了什么?

    …………

    其实,几位圣师平日也是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按理说,不会这么窝囊。

    但一则,将一瞬祭天这件事上,本来就做得不是那么冠冕堂皇;再则,干什么事都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人一旦瘪了斗志,就矮了三分,什么也干不成。

    银雪瞧着月非天绝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再瞧了瞧自己同样肮脏和流着血丝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