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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青春-第5部分(1/2)

    大:“我弟弟就是让你们瞎掺和折腾死了,”她声音有些使咽,“我……要是大寿……这世界上我就没有亲人了。”

    李所长声音放缓,劝道:“长英同志,你身子不方便,这时候人得想开点,也是为了孩子……”

    刘长英哭了:“我不能让孩子一出来就没有爹,人要是死了,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留这个厂子有什么用?我不要钱,我要人,我就要人。”

    李所长还想说什么,傅冬拉住了他,从张大寿家退了出来。“走吧,咱们回去。”

    傅冬留了几个便衣在张家外面蹲守,然后拉着李所长上了汽车。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傅冬问李所长:“你今天什么时候看见张大寿的?”

    “大概傍晚五六点钟吧。”

    “在哪儿碰见的?”

    “就在马路上,我回了趟家,路上碰见他的,他说他去邮电局拍电报去了。”

    “你们说了会儿话?”

    “啊,随便聊了两句。他问我长勇这案子有没有进展。”

    “你说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快了,有进展,叫他放心。”

    “说具体情况了吗?比如,说没说张彪的情况。”

    李所长支吾了一下,“我就告诉他有个开车的,……没说那么详细,现在跟他不能说那么细。”

    清晨,电话铃声把伏案而眠的李文江惊醒,他懵懵懂懂抓起电话。对方刚说了一句,李文江睡意顿消。

    “什么,张彪找到了?”

    张彪是在凌晨被发现的。他在郊外一条通幽小路的路口被人用什么东西击碎了脑袋。李文江带着金大保匆匆赶到张彪被杀的现场时,他最先看到的是,距张彪陈尸的草丛不远,歪斜着张大寿的那辆小夏利。

    这一夜傅冬是在电话局的控制室里度过的。大约在李文江赶往郊区现场的那个时候,有人推醒正在瞌睡的傅冬说了句:“电话来了。”傅冬『揉』『揉』眼睛,带上监听耳机。他听到了嘟嘟的铃声,响了两下;有人接起物吞从声音上听得出是刘长6乞一“喂,喂。

    一个哑哑的嗓子,『操』着山东口音,问:“钱准备好了吗?”

    刘长英恳求的声音:“先生,请你高抬贵手,50万我一下子实在拿不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30万。我实在拿不出……”

    哑嗓子说:“你男人这次要了我们一个弟兄的命,你不拿50万来,就让他给我0梯兄偿命吧。”

    “先生,先生,钱我一定交,求你们宽限几天,我一定凑齐了交给你们。”

    “好,只要你交了钱,我们马上放人。如果你再报警的话,啊,你掂量掂量吧。”

    电话挂断了。

    傅冬摘下耳机,一个监听的刑警说:“声音伪装得很厉害,音调完全变形,但肯定不是上次那个人。听口音是个山东人。”

    上午9点多钟,傅冬和李文江都回到了刑警队,把刑警们叫到一边,一边凑情况,一边分析案情。抢先发言的照例总是金大保。

    “从张彪被杀的现场情况看,有搏斗的痕迹,张大寿的车子也遗弃在那里,所以初步断定,犯罪分子在绑架张大寿时,张进行了反抗,在搏斗中杀了张彪。可能最后寡不敌众而被绑架。根据现场痕迹分析,张本人没有遭毒手,目前可能还活着。”

    参加他们一起讨论的李所长说:“我看他们真正要绑架的是张大寿,绑刘长勇不过是个序幕,是个铺垫,所以绑了就撕。撕刘长勇的票,就是为了给张大寿和刘长英一个下马威,提醒他们除了交钱不要抱任何幻想。”

    李文江问:“监视刘长英的人没撤吧。”

    有人答:“那哪儿能撤呀,高博安他们好几个人都呆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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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江又问:“马福禄还在电话局,是吧?”

    “对,除了早上那个电话,绑匪没有什么动静。”

    李文江问傅冬:“哎,你看……”

    傅冬突然问李所长:“李所长,你以前和张大寿,呕,你们经常联系吗。”

    李所长一下不明白:“我和他?”

    傅冬说:“张大寿除了家里和厂里的电话外,他自己有没有手持电话?”

    “好像有,但我不知道号码,嗅,他有个汉字显示bp机,他给过我号码。”李所长翻开自己的电话簿,说:“3099977呼3501,就这个。”

    李文江问博冬:“怎么,你想呼他一个?”

    傅冬说:“不,我倒想知道今天有没有别人呼他。”没10分钟,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就把一张查好的记录单交到傅冬手上,说:“傅先生,你要查的这个号码——3501是吧?今天有人先后两次呼叫这个号码。这是电脑储存的呼叫留言。”年轻的工作人员在单子上指指点点:“第一次是:‘速回电话371081,老聂。’这是早上8点多钟呼叫的;第二次是:‘原定下午的见面取消,晚上取车时间不变。老聂。’时间是中午1点38分。”

    傅冬春看手表:“也就是说,是15分钟以前。”

    从寻呼台出来,上了汽车。随傅冬来的妞妞说:“这就怪了,从第二次呼叫内容看,张大寿像是今天上午和人通过电话,不过这不可能啊。”

    傅冬什么都没说。一路无话回到刑警队。马福禄正巧从电话局打过来一个电话,傅冬接了问:“喂,马福禄,有电话吗?”

    傅冬问:“刘长英怎么表示?”

    “刘长英同意了。”

    “还有什么?”

    “没有了。”

    挂了电话,妞妞进来说:“今天呼*p机要张大寿回的371081这个电话号码已经查了,是高升路一个食品店的公用电话。”见傅冬沉思不语,妞妞问:“刚才马福禄说什么?绑匪限定要今天交钱吗?”

    傅冬点头:“对,夜里2点,二元立交桥。”

    妞妞说:“我们现在始终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从这两次电话听,还有山东人在里边。”

    傅冬笑笑:“说山东话就未必难是山东人,张大寿就在山东当了十六年兵!”

    夜『色』浓重,寂静的街道上高速行驶着一辆出租汽车,车里坐着刘长英和怀抱一只手提包的王会计。

    起了一点雾,二元立交桥显得有些像俄,刘长英让汽车开上桥面,从车上走下来,走到桥边,凭栏向下面的车道探望。纵横交错的车道上,一片静悄悄。她哆哆嚎噱地看表:1点55分。

    大寿汽车修理厂此时也是死一样的沉静。院子里那几辆老残汽车黑黝黝的轮廓,被雾气打上一层湿意。在那辆老式吉普的旁边;站着一千。人,寂寥邑不辨形激那人仕立了片刻,在院子里沉着而又无声地走动了一会儿,然后走向大门,把铁门打开,铁门开启的隆隆声,在静滋中有点揪心。

    一辆丰田轿车,灭着车灯,悄然开进院子。车上下来两个人,与开门人无声地低语两句,然后回到车上,开门人上了那辆老式吉普,将车发动起来,向院外开去,丰田车则尾随在后。他们还没出院,门外不远,突然迎面亮起无数明晃晃的车灯,而他们身后的一排车库,大门轰然洞开,里面车灯齐『射』,刺目的光芒前后夹击,整个院子照得白昼一般。

    有人用无线话筒高声呼喊:“张大寿,你被包围了!”

    强烈的灯光照『射』着老式吉普里的张大寿,那张惨白的面孔惶然四顾,他看到四周密集的枪口。

    在二元立交桥上的刘长英再次看表,时针已超过2点,她心情紧张地看着一辆轿车开上桥头,嘎然而住,她万没料到从车上下来的,竟是李文江。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们害了一个刘长勇,难道还***家破人亡吗?你们走!别跟着我!滚开!”她被愤怒和绝望弄得泣不惧^李文江沉默片刻,平静地说:“我是来告诉你,从刘长勇被绑架到今天,不过短短的七天,我们已在今夜破案,主犯张大寿落网在押。”

    刘长英抬起头来,泪***的脸上,瞪着惊惶不解的双眼。

    由于前一夜的雾气,第二天天气有些变冷,上午雾散之后,太阳依然耀眼。局长、处长都屈尊亲临刑警队,这是历史上本地破获的最大的一起毒品案。从老式吉普的座垫和靠垫里起获的海洛桂林艺整齐地排放在桌子上。傅冬喜不形『色』,语气平淡地汇报着情况,如同政治学习时的议论发言。

    “根据犯人口供和此次起获的八公斤***看,本市私营企业大寿汽车修理厂,确是毒品贩运线路上的一个中转站。由于张大寿的内弟刘长勇无意中发现了这些毒品,以此向张索取钱财,张子是指使同伙张彪杀人灭口,并伪装成绑架案。当张大寿得知张彪已漏出马脚时,又杀张彪灭口,同时自我绑架,再次伪造了绑架案。他原打算等其妻刘长英交出一部分赎金后,再顺理成章地自己放自己回来,人财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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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计划完成之前,张大寿突然意外地接到毒贩的提货通知,只得先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二元立交桥,然后自己去车厂交货……”

    有人进来在李文江耳边低声说:“李队长,刘长笑又来了。”

    李文江问:“她不是送精神病医院了吗7’“不知道,可能是偷着跑出来的吧。”

    李文江起身走出会议室,来到院子里,几个民警拦住打滚撒泼的刘长英,使劲把她往汽车上拖。刘长英哭着笑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把我弟弟还给我!你们全是废物、饭桶。啊……长勇啊,你哥他找你去了,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跟我言语一声,就这么一走。他们都骗我,说你们没走,我知道你们走了,你们不回来了,我,我不要这孩子了,我要孩子还有什么用?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她用拳头交替着使劲捶打自己已微微隆起的肚子,民警们用力挽住她的胳膊……李文江不忍目睹,转过身来,一个同事走过来交给他一个信封,说:“李队长,刚才来了个人,说你老婆带了封信给你。”

    “我老婆?”

    李文江战战兢兢把信打开,如同听到了妻子的声音:文江,孩子,我已经打掉了,咱们这样的家庭,是不能有孩子的,我回我母亲那儿去住了,你好自为之……”

    李文江震惊了,征了半天眼泪才掉下来,他蹲在地上无声地哭起来。

    “啊,我的孩子。”

    对面小学楼里,不知在搞什么庆典,突然鼓号齐鸣,小学生们吹出的嚎亮的号声,压倒一切。

    死于青春 第三章-1

    黑暗。

    黑晚中红光如豆。

    红灯无力地散发着朦胧绰约的暖意。一束轮廓含混的青光自远而近,冰冷地映出一颗跳动不安的心。

    当青光消失的瞬间,豆莹般的红光充满了整个空间,勾出一个少女柔和的脸。

    失神的红晕里,凝固着一双失神的眼。

    一纸薄薄的体检表装进病历袋。

    ***室外是一间破旧的门诊室。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医生放下病历袋,抬起头来,向面前一个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问道:“你妹妹今年十九岁?”

    魁梧汉子未及回答,一位老者已颤巍巍挨过来,急切问道:“什么病?同志,她已经考上军区文工团了,这病不碍事吧。

    “她没有病。”医生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怀孕了。”

    老者被震惊了。魁梧汉子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地『射』向屋角的女孩。

    依然是少女柔和的脸,和那失神地凝固着的双眼……片名渐显:堕落人间“片头不错。”

    那男的终于坐下来了,坐的姿势很老练。他夸我,却不看我。

    我已在肖琳家住了五天,和这位导演还是初次见面。这时正是晚饭后七点半钟,电视新闻刚刚播完。那男的矮矮的身子不失滞洒地歪斜在竹皮圈椅里,右手一直不停地晃着那本杂志。这是我有生第一次与一位电影导演直面而坐,不免觉得神秘和不安。

    “刘敏,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肖琳的高跟硬底拖鞋敲出的刺耳的节奏,似乎成了我与那陌生男人初识的拘谨中一种最不可少的排遣。“嘿,孙导喝什么?”

    “我喝茶吧。”那男的礼貌地向女主人眯起一双笑眼,随后转过头来,目光总算对准了我的脸。

    “片头还算新颖,也注意了悬念。能把片头写到这个程度,对你这样的初学者来说,确实是件出人意料的事。当然,以后是不是就用这个片头,还值得研究。”

    “刘敏,你要拖鞋吗?屋里热。”

    “听肖琳说,这剧本的情节,就是一部‘你的前半生’,看得出来,确实不是凭空瞎编和临时采访来的东西。”导演继续冷漠地夸我。

    “刘敏,你来点‘雀巢’吧,是真货,火车站一个小伙子送的,他要去加拿大留学,托我在使馆里找熟人……”

    “我就佩服肖琳,朋友多多益善,忙于礼尚往来。”导演冲我苦笑着摇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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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琳在我身边坐下来,快五十岁的人,身子居然很苗条,“跟你说刘敏,我跟孙导演是老朋友了,你那小说一发表,我就想到他了。”

    那男的恢复了矜持,继续说道:“和剧本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原作的开头,你在小说一开始写的那段内心独白非常好,你看——”他翻开手上的杂志,稳健地读道:“‘我们这群贴窗花的小姑娘下了场,接下来该是大春和喜儿的双人舞了。准备登场的『毛』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脸上的妆化得很美,人显得小也显得极是秀气,头上包着雪白的羊肚『毛』巾,看上去犹如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只有尖尖的下巴勾勒出一笔阳刚之气。我冲他笑一下,他一点没注意,像王子一样旁若无人地昂着头,向着灯光灿烂的舞台,向着准备假戏真做的卢倩倩走去。’瞧,几句话,把一个少女对一个男孩子的单相思摹写得简洁明了,进入得也很自然。”

    “可这毕竟是一段内心独白,”我困『惑』地皱起眉『毛』,“如果影片从这里开始,该怎样把这种心理描写用人物的具体动作转达给观众呢?”

    “这个好办,给女主人公几个面部特写就行了。我是考虑,如果把摄影机的机位设在舞台的侧幕,镜头可以在前台和后台两面摆动,视角就显得很大很活了,——演员上上下下,后台忙忙碌碌;音乐时缓时急;灯光忽明忽暗,在这种紧张忙『乱』的外部背景下来展现女主人公。这本身就能一下子把观众带回到一九六七年那个特定的时代中去。”

    导演内行的阐述弄得我哑口无言。十九年过去了。那个心惊肉跳的黄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那无疑是我一生中一个最重要的转折,在医生做出了那个令父亲令大哥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咬牙切齿的宣告之后,我就开始步入地狱了。

    如果说,这个报应就是偷食***之后的罪与罚,那在这个苦难之前的快乐也必然是巨大的。我同样也忘不了『毛』京第一次呼着嘴亲我额头时那叫人浑身颤栗的晕眩。

    那年我们十八岁。我们开始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敢互相亲吻对方的额头而不敢亲嘴。

    “不过,小说中描写男女主人公爱情的笔墨还是太弱。”导演一边有条不紊地往一只木制烟斗里填烟丝,一边一板一眼地说:“非改不可,男主人公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爱上女主人公了么?”

    苍天作证,『毛』京就是这样爱上了我的;苍天作证,剧本里的这段描写完全是对生活照像式的再现。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卸完妆已是正午,『毛』京穿一身半旧的将校呢军装从后台出来。那年正兴这个打扮,如同今年流行蝙蚨衫一样时髦。他脚上的高统皮靴和那身将校呢都是他爸爸的箱底,裤子腿放下来而并不掖进靴子里,在那年也是时髦。他穿过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往后面的太平门走去,靴子上的铁钉敲出充满生机的音律,虽多年过去那脚步声我却依然记得,我记得那声音有如天籁一般清澈、旷远、神秘……剧场。

    舞台上方的横幅上写着:“晴川市『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演出革命现代舞剧《白『毛』女》。”

    『毛』京掀开紫『色』的天鹅绒帘幕走出太平门,休息厅窗外『射』进正午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睛,他幕然看到一个少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