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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距离-第28部分(2/2)

子,她不以为意;而今呢,是她来找自己;自己实习在即,一脚迈出去,什么都没了,荣誉?耻辱?都如云烟一般,吹口气就散了;但她呢,就不一样,正是风华正貌的好时光,只要想伸手,什么都能拿得到;只是,也只是一年而已。

    林曦下了楼,直接往橱窗去。这一期橱窗又要换了,严隽应该在那里。不出所料,果见他领着宣传部的人忙着呢。林曦没先上前,慢慢看换好的。严隽早知道换人的事了,今看她过来,也猜到为了什么,待收拾好,便叫旁人先散,自己走近林曦问:“有何指教?”林曦便道:“不敢,是我来请教!”严隽遂笑:“看来我的严氏衣钵有好传人了。”林曦心里想叹气,脸上不好显出来,只道:“凑个热闹吧。”严隽道:“祁秋离是个劲敌,别人没什么要紧。你得再争取些女生。”林曦稍稍皱眉,正待说话,听他又道:“把丁药拉过来,陈翰活动能力强,能带动别的班;丙影我能帮个小忙。老生中你的拥护者不少,我看没问题!”林曦听着挺不是滋味,说不出话。严隽看她神情闷闷的,有点奇怪,正要问,听她道了声谢,要向前走,遂道:“我也去吃饭,一起吧!”

    上晚自修,林曦盘算一下,大致有了底。之前晓宣也跑来报告好消息,这几天,她东奔西跑,一直在帮林曦拉选票;也不独她,班上其他人凡是能尽力的无不踊跃活动,弄得林曦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似的。她翻了几页书,有些看不下去,遂提笔给苏哲方毅写信。

    竞选前一天,林曦算着信该到了,遂不及去吃饭,先往传达室来,看见本班的一叠子信在,便一封封的看,果然看见苏哲的,随后是方毅的。她大喜,赶忙拆开,边走边看。

    康永绕个弯从教学楼里出来,忽瞥见林曦坐在小操场边低头看信。这些日子,他每每很晚才去食堂,看不见她,心里仿佛好受些。如今见她就在眼前,想一走了之,却又迈不开步子,遂隔着绕满紫藤的竹篱静静看着。

    林曦看完信,长长的吁了口气,将胳膊一伸展,脸上微微笑起来。那两人皆持赞同的意见,一致认为锻练锻练没什么不好,而拉选票只是一种宣传手段,无可厚非,口头的又不算贿赂;你再说,也要有人肯信,这才是真功夫!但又千叮咛万嘱咐,别累着才好,也别看得太重才好。林曦想着他们的话,忽觉心上少了沉甸甸,遂不那么的烦躁了;又仰脸看天,一碧晴空,颜色如洗,不禁心旷神怡,于是站起身,轻轻的哼着歌,要去吃饭。

    待走近竹篱,正见康永在外面站着,紫藤叶子遮着半边脸,眼睛却在空档里露着,又黑又深。林曦便一怔,立时停了脚,与他对望着。半晌,康永先微微一笑,林曦不觉也跟着微笑,就听他说:“你走出这一步不容易。”声音沉沉的,隐着关切。林曦忽觉一片感动,遂牵着嘴角轻笑。康永又道:“最难的已经过去,之后的都不足为虑。”林曦只觉有话要说,但又说不出来,遂点头。康永还想再说些别的,却也说不出来,两人互看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不料等了半晌,谁也不支声;又看了一会儿,便都有些发窘。康永先咳了一声,轻笑道:“晓宣那个老乡挺能耐的……”林曦亦笑:“可不是呢!”康永又一笑:“江山代有人才出。”林曦听他口气有些落落,但眼神却平静如水,便问:“你选的那个人才如何了?”康永看她脸上有股嗔恼的神气,不觉隐着笑意说:“虽谈不上出类拔萃,但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林曦心里生气,但看他嘴角带着一丝笑谑,声音里透着调侃,不似平常的严谨温和,遂笑道:“我一向循规蹈矩,我才不怕!”康永便“噢”的一声,做出如梦初醒的表情来:“看来是我记性不好,原来制度上有一条可以从顶窗向外看的,还有一条可以上楼顶的。”林曦一听这话,有些下不来台,忙辩:“你敢说别人就没这样过?你敢发誓你就没打过手电?”康永微笑:“我敢发誓他就没打过……”林曦一怔,又听他道:“我也敢发誓,你们终会觉得我是多么的仁慈……”林曦不觉狠皱眉,说不出话。康永忽感笑意汹涌,遂笑出声来。

    渐次的有学生吃完饭,在校里四处溜达,见这两人隔着藤墙说话,皆着意。林曦便笑:“你快走吧,不然,你的妹妹们不投我的票!”康永轻扯嘴角:“我这一走,学校里的这些弟弟们,还有你的那些哥哥们,可要得意坏了!”林曦听他冒出这句话,不觉脸上一热,心上先打个突,后微微的荡起来,钟摆似的,摇摇不定。康永看她垂了目光,颊上起了一层细粉色,渐渐漫到耳朵上,玉似的耳垂慢慢的就晕红了,尤其中间那个小窝,红得更透些,仿佛春天含着苞的桃花上,那最娇艳的一点颜色。他看着看着,先是黯然一伤,伴着丝丝的疏离之痛,几乎吸不进气来;但转念,心里忽又涌起温润甜软,蜜糖水似的,滑入五脏六腑、七筋八脉,浸得全身一片酥麻,站都站不住。他觉自己脸上也隐隐作烧,忙低低道:“我先过去了。”

    林曦听他走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绕过篱笆出来,心里跳跳的,脚上有些绵软,忽感手上还拿着什么,捏紧了,方想起是苏哲方毅的信,立时又有些忐忑,仿佛做错了什么,心里微微的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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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位

    林曦演讲完毕,朝下台深深一鞠躬,立时掌声四起。待下场的空儿,瞥见居子夫坐在前排,冲她颔首微笑,掩不住的赞誉之情,她忙也回个微笑给他。一路过来,皆有熟识的人或点头或示意,林曦一一回礼,好容易坐回位子,秋荻低笑:“金榜尚未提名,俨然已衣锦还乡。”林曦好笑:“别人怎么样就算了,你还来这一套,白认你了!”秋荻忙拉住她的手,道:“你不知我怎么高兴呢,瞧你那风采,啧啧!”林曦便反手握她的手:“看看,都是汗。”

    不出意外,严隽接任薛剑成为新一届学生会主席。而林曦以7票的少许优势击败劲敌祁秋离,当选为宣传部长。此项一出,底下一片哀声,林曦看那些大小姐妹们将目光聚到自己身上,隐藏不住的失意,心里大不是滋味,但随即又好笑,遂在下面捏秋荻的手,而脸上却四平八稳,镇定如常。秋荻亦暗暗好笑,遂用力握住她的手摇摇,低低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朝起步。”

    会后,学生代表们先行退场,新老两届学生会干部全部留下,校长及教导主任说了两番话,之后是各自交流。林曦看自己三个手下,副职祁秋离并两个干事:丁影的卓其楷和丁检的郦宛。祁秋离淡淡的,有些置身事外;而卓其楷始终微笑,牙齿和衬衫一样白;那郦宛嘴角上一颗黑痣,一笑两酒窝,很甜的样子;林曦仔细看看,认出她竟是康永的那个会吹箫的老乡,立时有些啼笑皆非。

    严隽转悠一圈,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客气的客气,该寒暄的寒暄,一切妥了,绕到林曦旁边,笑道:“林部,借一步说话。”林曦便冲那三人微一点头,说了声:“我们改天再聚。”卓其楷便说了声“好”,又道:“我教室在307,宿舍在310。”林曦微笑不语,郦宛也笑,卓其楷也不在意,转身往外去。郦宛随即也走了,独祁秋离不动,也不出声。林曦看他一眼,也不勉强,自己跟严隽走到阶梯教室的另一边。

    两人站定,严隽收了笑容,正色道:“林部,新生代的精英全归为你的部下了,恭喜恭喜!”林曦亦正色道:“严主席言之差矣,难道不知‘店大欺客,奴大欺主’的典故了?”严隽暗想:这林曦真识人,就这么一会儿,便看出那祁秋离不好对付,看来我倒是多操心了;遂微笑道:“祁恐怕不甘为人下,如果他执意不干,就随他去。这边我来处理。”林曦听他口气诚挚,倒是感激,便一笑,说了声“费心”。严隽亦笑:“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了,顺不顺,还要你支持的!”林曦便笑:“程浩宁是你们班的,于余和你铁得很,丁芙是你老乡,孟继为人厚道,陈翰小一辈,我就是不让你顺,恐怕也逆不过天去。”严隽看看她,半晌笑道:“幸亏你不和我争主席……碰上你,是祁秋离倒霉!”林曦笑着:“你又过谦了,写文章我自认比你强,若要论组织领导,我则是甘败下风,心服口服;将来要请教的时候多呢,今天先预约下!”严隽笑:“你说话总叫人无懈可击,听得人心里还痛快!”林曦一笑:“承让承让!”思忖一下,问:“肖的事,学校有什么打算?”严隽道:“快了吧。死罪免过,活罪难逃!”林曦便不出声。严隽又道:“按说她也活该,但你们班倒被拖累了,恐怕将来还会有不知好歹的人以此跟你发难……”林曦一点头:“已经觉得了,时间一长就好,不碍事。”忽见于余程浩宁往这边来,便道:“你忙你的吧!我先走!”

    林曦出了阶梯教室,却见祁秋离在台阶下负手而立。此时西边斜阳正落,余辉光散、晚霞铺天,说不出的奇彩变幻、瑰丽诡谲。林曦看他身形正在光影中,颀长挺拔,傲然如玉树,当下想,难怪那些小女生对他神魂颠倒,对自己瞋怒交加,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呀!思及此,遂走至他身侧,开口问:“还有事?”

    祁秋离正凝神思忖,林曦脚步又轻,他没留意,待听见声音,才觉有人近前,遂立时一转脸。林曦看他面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稍蹙着眉,鼻旁有浅浅的暗影,轮廓分明;她直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等他回话。

    祁秋离早知林曦的大名,一则因康永,再则因文章,三则因足球。之前也见过,但每每只是一瞥,恍惚着觉得她长得挺古典,如今看她近在眼前,微抬着下巴,一双眼睛黑如墨玉,清光洌洌,叫人说不出美在哪儿,只是移不开视线。

    林曦见他半晌不吭声,便道:“那等你想起来再说。”说着,就要走。祁秋离忙道:“你文章写得好,但不等于你能把宣传部带好!”林曦稍一挑眉,脸上显出悠悠的笑意:“不错!有道理!”祁秋离看她并不恼,且气度优雅,不觉顿住,听她又道:“但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我文章写得好,不等于我不能把宣传部带好!你文章写得不好,不等于你能把宣传部带好!”祁秋离一愣,立时回不出话来。林曦心里好笑:这小孩儿,还跟我绕文字游戏,我跟方毅绕了n年n月了,他还敢来班门弄斧!”祁秋离看她微微笑着,一副大人看小孩的表情,心头着恼,遂道:“说得好不等于做得好!”林曦又是一笑:“不错!还是有道理!”又紧着接:“但说得好也不等于做得不好!”祁秋离立时明白,他说什么话都无益,传闻是真的,这个林曦极能诡辩,康永严隽在她面前都没辙,他自然也不是对手,但想着更憋气,脸上便隐隐透出青色来。

    林曦忍着笑,又道:“是说得好,还是做得好,得划出个道儿来验证验证。你可以不服我,也可以立马不干,我没意见,本来也是学校安排的,我又没有要你来。但你细想想,这样授人把柄值不值?我刚当选,大家都看着的,我客客气气,没给你小鞋穿,你自己要走,大家谁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说你妒贤嫉能吧,至少也说你心小如针,对你有什么好处?而对我来说呢,呵呵,正好,免得你将来功高盖主,我反而难看。你看着办吧!”说罢,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

    祁秋离立在当场,不知是气好还是恼好还是沮丧好,正脑袋发昏,听一群人说说笑笑从后面出来,他知道都是谁,忙抬腿向前去。丁芙看着背影一眼认出来,不禁“咦”了一声。于余便笑:“这祁秋离真是够倒霉的,谁想到林曦半途杀出来。看来肖娴害的不单是丙护2。”众人不觉哄笑。

    林曦一回宿舍,立时便被围成花蕊,众人七嘴八舌,个个兴高采烈,竟比她还开心些。林曦这些天本就有些伤神,如今一接大任,忽觉心里还没底,应付了一会儿,便显出疲态来。闻静看出,忙叫人散了,又笑道:“明天好好歇歇,睡一天觉!”林曦想荡她两句,转念又咽下,只道:“你也快歇去吧,我看你也不比我轻松。”闻静轻吁口气,冲她一笑,露出感动的神情,说了声“走了”。

    林曦便上床歪着,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听吴靓轻声问:“听说祁秋离是你的副部长呀?”林曦也不睁眼,回:“目前是。”又听刘巧文笑:“曦子,你的手下都是新生中的名人呢。”林曦便道回:“我若震不住,死得也难看呀!”刘巧文忽想起里面还有康永的老乡,自悔多嘴,忙禁声。吴靓还想问,就听跳跳的声音门口过来,她忙去开门,见那四人抱着饭盆茶缸子回来了,便叫林曦:“快下来,快下来,朱朱她们都给你把吃的买来了。”林曦没赶上吃晚饭,因柜子里有方便面,所以也不愁,今看她们还给她买东西回来吃,蓦的倒一阵心热,忙从床边探下头来。

    青眉端的是面,拿一本书垫在盆下,盆上又蒙了一个塑料袋;一放下,便招呼林曦快吃,又道:“可能要糊了。”跳跳小雨各端着浇头,朱萍是一缸子豆腐串。

    林曦四下看看,不知说什么好,遂拿起筷子,多多的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嚼嚼,点头道:“好吃!”朱萍便笑:“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林曦遂握着筷子团团一揖,并不说话,脸上笑意浓浓。青眉故意一摆脸:“吃罢!一根都涨成两根粗了!”林曦笑:“我就喜欢吃烂的,汁水全进去了。”又道:“豆腐串留一个就行了,我吃不下这么多的。”青眉想想也是,遂分给旁人吃。吴靓便拉着跳跳要她说说竞选的事,跳跳已跟青眉等说过一遍了,但也不嫌烦,又绘声绘色的慢慢道来。林曦听着听着,倒好笑。偏秋荻也过来,听得也发笑。

    林曦吃饱喝足,又有了精神,倒嫌屋里吵得慌,遂和秋荻一起下楼,坐到小花圃去透气。

    此时天色已暗,但大操场上还有学生借着教学楼的灯光在踢球,林曦着意看看,心想不知康永在不在。秋荻看出来,倒好笑,便道:“新一任校草又归你麾下了,卓其楷也一表人才,真是环肥燕瘦、享尽艳福!”林曦便“喝”的一声:“你少在这儿作怪!当我忙得顾不上你了?你和小扫帚是不是破镜重圆、你侬他也侬了?”秋荻忙道:“瞎说!没这事儿!”林曦哼道:“行了行了,你别盖了,盖不住的!这些天,小扫帚一见我就笑得倾国倾城,你要不给他好脸色,他还能给我好脸色?喝!那一阵子,我就看他一眼,他还拉脸呢,好像我欠他八百吊钱。幸好我也见过些帅哥,不然,还伤心至死呢!”秋荻听她这番话又尖又利,一时又不好意思,便红了脸,回不上话来。林曦见她不支声,禁不住咯咯直笑,坐不住,便手扶着凳子蹲下去,又叫肚子疼。秋荻想着要针锋相对回两句,后一想她的话,倒也咬着嘴唇要笑,林曦看她这样,更笑得发软。

    好一会儿,秋荻伸手拉她上来坐好,说:“你这样高兴,给旁人看见,只怕说你乐得晕头了。”林曦便道:“爱看不看,爱说不说,理他呢!”又笑:“你倒是劝劝他,赶紧换名字吧,谁还不知道他是冥天?还套着皇帝的新衣糊弄人,也太蔑视咱们校里的能人了!”秋荻脸上又一红,林曦也瞧不见,但仍说:“你们当校刊是谈情基地也行,至少得动动脑子吧,双线进行也好呀,这样算什么?也太明显了。马上我就接手了,人家要问起来,我怎么说?”看秋荻不语,又笑:“那小扫帚不是很能腼腆吗?怎么写情诗倒这么热辣辣的?啊!‘今夜无眠’!啊!‘蓦然回眸’!”秋荻羞得去掐她,林曦便跳起来:“不得了!重色轻友了!”

    秋荻也站起身,发急道:“你再这样,我就走了!”林曦忙拉住她笑求:“不说了不说了,再坐一会儿。”两人又坐好,不觉沉默。半晌,林曦倒叹口气:“我第一次觉得我居然比别人大了,这种感觉真不好!”秋荻便道:“听说祁和卓都颇有个性,还得人缘。你这个头儿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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