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立刻做起来质问他,然而她没有。她想知道的更多,像有什么逼迫自己一样,渴望更多的刀来插入心脏,使她分给他的跳动永久性停止。
随后的几天,她不停地尝试帐号和密码,都无法成功登录。吴越的主微xìn hào密码是“520yao”,小号不是。从小号的朋友圈看,吴越想逃离身边的一切,那里为他独有,带着浓厚自由意味。郑瑶能强烈感到吴越在划清界限,而那个小号甚至存在于他们结婚前,刚过了热恋的时期。
她一连试了三天,还要小心翼翼地遮掩住自己的意图。她不能用自己的shǒu jī尝试,这样的话下次吴越登录就会被提示其他设备登录,她的暗查就会暴露。她不怕暴露,但她觉得时机不成熟,她还没有掌握足够多的消息,不够给予他致命一击。怎么致命?郑瑶没有具体的想法,但是她的内心一直飘荡着一个声音,致命,致命。可惜的是,她对他会使用的帐号和密码完全摸不着头绪,她熟悉的吴越与微信小号的吴越是两个人,一切她习惯的了解的都被颠覆。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是毫无收获。在这一周她变得暴躁,一点小事儿也可以让她发起冷战。温柔的姑娘闹得别扭更让人接受不了,泼辣型的疾风骤雨一通,最后发泄完了就完事。温柔的姑娘不,她不哭不闹不上吊,甚至不言不语无表情,掺着冰碴的沉默的冷冻性却足以媲美杀伤性wǔ qì。
冷战中郑瑶也在观察吴越。之前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总是剖析各自的对错,评判吴越的作为,期盼他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模式应对,为他没有及时道歉而生气。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吴越处理矛盾时背后的东西。
现在,她忍耐着,观察吴越。她看到了以往没有看到的,“嫌麻烦”是吴越所有情绪的一个概称。
他觉得这是麻烦事胜过觉得郑瑶无理取闹,他不对她的行为和心理条分缕析,也不放很多心思批判她,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和她有矛盾是件麻烦事。他在忍过自己的情绪后,一般就会趟水过河一样解决麻烦。他开始的怒火是因为麻烦事打扰了他,后来道歉诱哄她不过是他觉得这样可以避免麻烦。
这些都和感情关系不大。然而,女人总是为男人的行为作上情感的注解。她们不能明白为什么踩了那么多次雷区的男人还是总结不出来一点点经验来对待自己,明明自己很容易满足,几句甜言蜜语,一点小礼物,及时回复信息,没事儿主动联系,吵架主动求和等等,多么简单,都是随手的事儿,像女人随手做好了饭,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带好了孩子。
郑瑶最终也没能尝试成功,但她还要一天天地和他相处,还要共处一室,乾乾还要一手拉着一个出去玩耍,一切的人情往来还要和他打断骨头连着筋地共同面对。这些足以将人逼疯,郑瑶由衷佩服宫斗剧里活过二十集的人,每天演戏,压抑自己,非常人所能为。终于,两周过去了,在郑瑶发起冷战数次后,她向吴越摊牌。
她调笑着问他微信密码,吴越不情不愿地说了,郑瑶认定他是在表演,冷笑旁观,淡定地说:“不是这个。”
吴越瞬间紧张了,他说没有了,就这一个。
郑瑶继续淡定地说,甚至面上还有几分笑意:“登录你的微信。”
几次重复后,吴越明显不淡定了,他怒道:“你发什么神经!这两个星期都不正常!”
郑瑶仍是固执地一个表情一句话:“登录你的微信,你知道我说的哪个。”
吴越脸涨的通红,像偷了东西被当场抓包。他虚张声势地怒道:“登录就登录!”
他的手在抖,郑瑶的心其实也跳的很快,她有了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微信终于登录成功,看着郑瑶马上要扫荡他的秘密地带,他又孩子一般想耍赖,去抢shǒu jī。
郑瑶躲开了,她快速地翻到朋友圈,她一直以为这个微信是他为了某个女生申请的,是他们秘密联络点。她发现她错了,正如她让吴越的措手不及,吴越也杀了她一记回马枪。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没有互动。但是聊天记录却显示,吴越和数名陌生的年轻女子暧昧地聊天。时间最早是她月子期间。
郑瑶反而平静了下来。也许怒气已经盘旋了两周,台风一样,分散的差不多了,已经碎了的幻想再碎的更细小似乎也无差别。
吴越先是气愤,控诉她不给他一点自由,说她脾气不好,他压力需要释放,并且他认为自己选择了最佳的释放方法。
郑瑶只觉得可笑。她有一种强烈的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她一直爱情至上,选择吴越,自以为得了美玉,实际却是顽石。她开始思考离婚的可行性。难,起码不是现在可以一蹴而就的。孩子的成长,舆论,物质等等,都是摆在前面的大山。
秦步和谢沁听完已经目瞪口呆。
郑瑶说:“我承认哺乳期自己情绪很不好,但是……”
秦步说:“别,压根没你什么事儿!”
谢沁也说:“对,根本不是你的错!男人出轨都是说女人的坏话,即使最完美的人也会被挑出来毛病,你千万别上当,真以为是自己的错。”
郑瑶苦笑:“我最近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做?以前未婚时总觉得出轨是底线,自己如果经历一定立刻潇洒走人,没想到生活远比想像的复杂。”
谢沁问:“吴越怎么说?”
郑瑶说:“他辩驳自己不属于出轨,他对这些聊天对象都是陌生人,认为不会影响家庭才做的,而且他从未想过也没有做身体出轨的事情。”
谢沁冷笑:“出轨就是出轨,谈什么细分,男人到了一定时候真是不要脸的可以。”
秦步赞同:“对呀,现在的人都谈精神出轨,身体出轨什么的,不都一样吗,何必洗白。”
郑瑶愤慨:“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分析自己的行为是否属于出轨简直就是将我心上的刀拧来拧去。”
谢沁同情地将手搭在她身上。
秦步暴怒:“真是人不可貌相,放心吧,我一定替你替出这口气。”
郑瑶说:“出气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去了。”
谢沁担忧地说:“你真打算离婚吗?乾乾……”
郑瑶苦笑:“你们俩还没有结过婚,不知道普通人离婚成本很高,不到万不得已很难下定决心离婚。我如果离婚,需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需要当成一份事业来做。”
秦步还想劝解,谢沁制止了,她们都知道这件事她们没有插手的余地。
三人唱了三个小时的歌,开始时欲盖弥彰,中间推心置腹,结尾索然无味,最后曲未终,人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