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时就想到和我搭讪？”

    “是你和我搭的讪。”卢玲纠正。

    “好好好。那你当时就带了铲子？”钟之意想知道她观察他几天。

    “我又不是小孩，没事带什么”卢玲意识到还不如说天天带着。

    钟之意恍然大悟地“啊”，“所以你是观察我好几天，想出来的让我和你说话的办法？”

    “我又不能确定是你，又看不见脸。”

    “哦，那是想办法看我的脸，确定我是不是你小时候认识的那男孩？”

    卢玲眼神转向别处，“算是吧。”

    “你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卢玲重新盯住他，“别只盘问我，你为什么在那坐着？”

    “我只是想知道人会不会有这样深厚的默契，就算没约定好的事也能在相同地点重逢。你在我消失以后去了多久？”

    卢玲对那时的事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半年吧，一年？后来学校翻新不让进了，再然后也没对外来人开放。你当时是搬走了吗？”

    “嗯，我这些年一直住在南方，父母到那边帮亲戚打理生意，现在回来帮忙开连锁，因为爷爷奶奶一直想回来。”

    “那边怎么样？”

    “刚开始不适应，不只是天气，当地人说话都听不懂，同学不特意和我说话时都用方言，觉得挺孤单的。”钟之意的眼里有些寂寞。

    卢玲说：“我也挺孤单的，周围的男孩都比我大五六岁，根本不愿意带我，我和女孩也玩不到一起去。”

    他们真诚地看着对方，通过眼光交流寂寞。眼前的人由当年的稚嫩面庞长成青春的模样，眼神中多了些经历，也有未脱的稚气。他们几乎没有这样正经的时刻，可以交心、谈心，满目平和。

    钟之意认真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突然搬走连个招呼都没打，是对你来说很不公平的事。我也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像我记住你那样记住我。”

    卢玲说：“当然记得。”

    “说起来，我们的重逢可以说成浪漫了吧？”

    “啊”卢玲移开视线，含混回答。

    钟之意仍在继续，“两个五岁孩子，记得彼此当年的玩伴，考入同一所高中”

    卢玲说：“停停停！”她举手放在钟之意眼前，“别再说了。”

    “怎么了？”钟之意说完也意识到，这样说自己对对方的怀念有一丝暧昧。“好好好。”

    原来他们都在岁月里想念着彼此。玩伴的感情，在青春里似乎荡出少许复杂的情绪。

    “不是要吃饭吗？走吧，下楼。”卢玲打断钟之意的思绪。

    钟之意掸掸身上的白面，两人从阳台出来，听见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卢玲看见来人喊道：“爸，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同学突然有事，酒是没喝成。”他看看钟之意，“这个是你同学？”

    “嗯，他叫钟之意。”

    “小伙挺帅的。就你俩在家？”

    卢玲点头。

    “卢玲还是第一次单独带男同学”

    卢玲倒吸口凉气，“爸，求你别说了，别说了。你吃饭没？没吃你自己解决吧。”她觉得不和老爸分开他不一定何时语出惊人。她推着钟之意出了门。

    两人在门外听见卢玲老爸说：“这都不让说了，果然是闺女长大了啊连饭都不给我带份了”

    钟之意一边下楼一边笑，他说：“我都以为你爸会打我。”

    “为啥？”

    “女儿单独带男生回家”钟之意看见卢玲的表情，急忙说：“不说了，我也不说了。”顿了几秒又说：“看你爸对女儿的安全意识教育，就知道你为什么晚上都敢让我到你家来了。”

    卢玲说：“你以为别人我能随便带回来？”她自己也语出惊人了。“不说了不说。”

    钟之意愣愣地眨眨眼，“不，你还是解释一下吧，这说法好诡异。”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卢玲慌忙解释，“我还是相信我小伙伴的人品的，仅此而已。”

    “啊，好了好了，这篇翻过去了。真要吃披萨？”钟之意转移话题。

    “吃吧，快饿死了。”卢玲直接拐进披萨店。

    两人在喧闹的店里气氛也恢复正常。钟之意问：“吃完饭要不要去怀念一下小时候的高中？”

    卢玲想到学校除了高三的周末不让进，道：“难道又要我fān qiáng？”

    钟之意说：“不，我只是忘了门卫大爷知道你是高一。”

    “你不信他能认出来高一高二高三的每个人？至少脸是分得清的。”卢玲有时候不想承认她有名。

    钟之意抬起手慢慢往下放，做出“请你冷静”的姿势，“我不会让你fān qiáng的，放心吧。我们在外面隔着铁门怀念就好了。”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