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神农财宝……”
“什么,什么财宝?”小胡子听到财宝两个字后,立即向前走了一步,可又像是对我不放心,并没有离我太近。这不是我要的效果,便又说了一遍,小胡子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带着狐疑之色半蹲下来。
“财宝……神农财宝……神农峰里……”最后几个字,我故意说的模糊不清,试图引诱小胡子再靠近点儿。哪儿想他竟然不上当,不但再不肯靠前,反而转头四下张望,似乎想叫常坤过来。我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趁他转头的时候,快速翻身起来,用尽全部的力气,挥起一拳打在他的太阳|岤上,叫康宇的小胡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我赶紧扑上去接连又是几拳,直到确认他昏死过去,才抢了他手里的抢,又抓起自己的包胡乱挂到肩上,躲到一棵树后面,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呼吸一口气脸都疼半天,手臂更是碰都不敢碰,这些都是常坤所赐,转头找他时,却见林密雾浓,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但从他们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来看,似乎在我的右前方。
常坤仅凭一枝树叶就发现我,出手又极其毒辣,他肯定是参加过战争,并且还有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我收拾了他们一个,他们也还有六条枪。我反复权衡一下利弊,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躲避才是最理智的办法。
虽然心里有气,并不甘心,但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想到此,我强提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向林子深处跑去。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怪吼,中间还夹着人的惨叫声,杀猪般凄厉刺耳,像是他们的人被袭击了,接着,枪声、呼叫声、子弹打在棺材兽鳞甲上“叮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尽管没持续多久,也让我的心情稍稍平衡了点,那是幸灾乐祸的快感。
老树参天的林子,魔障般浓浓的雾气,他们就算发现我跑了,肯定也不敢追过来,即便追过来也是我在暗,他们在明,我手里又有枪,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常坤一群人绝非善类,我不敢冒险离他们太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跑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
我喘了会儿气,感觉又累又饿,便将行礼包打开,摸出一盒压缩饼干和一盒罐头,准备填饱肚子。正吃着,突然听到左边儿有轻微的动静,转头看时,两颗葡萄大的寒星在离地两尺多高的地方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
第九零章 狼背猪2
我呆住了:这是什么?鬼灯?记得小时候听村儿里的老人讲,在深山老林障气郁积或是埋藏死人多的地方,夜里会有幽幽的鬼灯出现,那是孤魂野鬼在找回家的路……后来上了学才知道那是磷火,尸体氧化过程中的正常现象。难道我面前这两颗绿色寒星就是鬼灯?
这两盏鬼灯飘在半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我的心却骇然起来,马上想到鬼灯或是磷火的出现对天气有严格的要求,必需是夏天天热并且空气湿度较低的时候,可现在是冬天,雾浓的如同丝雨往下落,这种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鬼灯。并且颜色也不对,鬼灯的颜色是淡蓝色,绝对不是惨绿。
肯定是野兽的眼睛,我立即伸手抓枪,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那两盏灯却消失了。
很多动物的眼睛里都有一层能反光的薄膜,这层薄膜让它们的眼睛在白天看起来特别的亮,到了晚上却是另一种十分诡异的样子:白色兔子的眼睛在晚上是腥红的,猫的眼睛有黄有绿,刚才出现在我面前那两只眼睛离地两尺多高,别说猫,就是豹子都没那么大个头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狼!
想到狼,我的心就狂不停,狼的凶残和狡诈都是出了名的,古人们对这一点早有认识,带狼字的成语几乎全是贬义。更让我担心的狼是群居动物,有非常严明的等级结构,狼群通常都是在头领的带领之下成群的围攻猎物。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突然出现一群狼,自己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野兽怕火,但我不敢点火,生怕没把狼群吓走,倒把常坤那群比狼还要凶残的人招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爬到树上会稍微好点儿。我在树杈上胡乱把东西吃完后,顺势躺在上面,准备休息会儿。
眼睛刚闭上,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两只惨绿的眼睛,也想到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幕狼背猪的诡异事件。
事情发生在八零年的秋天。
有天早上我还正在熟睡,就被外面很热闹的声音吵醒,起床走到房门外,发现天刚蒙蒙亮。但大门外已经很热闹,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在破口大骂,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张二媳妇。张二媳妇老家是哪儿的我不太清楚,在我们村子人缘也不太好,确切的说是太不好,原因就是她喜欢骂街。
她刚来那几年就经常一言不和跟人大吵,吵起架来那是指手划脚,上蹿下跳,再加上她尖锐的嗓门儿,真的是有声有势,我们村儿的女人愣是没有一个能吵的过她。她骂人的时候,词是一串一串的,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还有节有奏,跟那些说相声、说书的都有一拼。每次都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用语用词都低级下流,污秽无耻,不堪入耳,我们街上的王家大娘就是被她骂的太狠了,差点儿喝农药自杀。
外来侵略物种会对本地生态系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我们村的人到后来见了她都躲着走,实在要从她家门前过,也是匆匆忙忙,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本来大家以为惹不起总躲的起,哪儿想我们都幼稚了,我们连躲都躲不起。
后来,张二媳妇可能是太寂寞了,或是见我们村儿的人没人骂的过她,也可能是怕别人忘记她,干脆主动出击了,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或是根本没影的事儿在村子里面边走边骂!如果没有她怀疑的对象,她就转着整个村子骂一个上午,如果有她怀疑的对象,她就站在人家门口骂一个上午。
总之一句话,张二媳妇就是我们村儿的克星!
不知道今天又是谁家倒了大霉,惹的这个克星不高兴了,我拉开大门出去时,见当时还是娃娃的天元,正跟一群小伙伴跟着张二媳妇跑,张二媳妇骂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起哄,可能在天元和他那帮小朋友的眼里,看人骂街是件很快乐的事儿。
我一把拉过天元,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天元嘿嘿笑着跟我说:“她家的大肥猪昨天晚上被人偷了!”
听天元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村儿里短时间不会安静了!一点儿没影子的事儿,这女人都能接连骂几天,现在丢了只猪,她还不使劲儿发泻?果然,张二媳妇这一骂,就骂了半个月。以前我只佩服她超人的口才,现在我都有点儿佩服她坚强的毅力了。
过了大概二十天左右的样子,张二媳妇不骂了,但另一个消息很快让村儿里炸开了锅:村儿里接连又丢了两头猪。
我们那里的人有把猪圈修在门外面的习惯,通常都是石头砌好后,装上一个木门,再用插销或是铁链搭上。这也不是绝对安全,有些很不安分的猪会把门拱烂,或是把石头掀掉跑出去,但都能在村子周围找的到。而这一个多月丢的三只猪却都没有找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农家人来说,一头猪就是半年粮,是件天大的事儿。
最初张二媳妇家丢猪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有人报复她家,还抱着看热门的心理,等后面又出现了两次丢猪事件,人们才知道此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人人自危的村民开始商量着晚上轮流值班,定点儿蹲守,一定要把偷猪贼抓住往死里打。就在这时,我家的猪也丢了,并且丢的十分离奇。那天早上,我老妈起来喂猪的时候,发现猪圈的门开着,四只猪少了只最大的。
那只最大的是只母猪,已经喂了几年,有四、五百斤,想把它弄走,最少要有几个人才行,抬是抬不走的,必需要有辆车。离奇就在这里,我们家因为是后搬过来的,住在村儿边上,路是土路,一道街几户人家,家家有车,偏偏路上没有新辗出来的车轮印子!
猪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
大家立即就想到狼,因为我们那里已经很久之前就没老虎了,但在山上还会偶尔见到狼。可要说狼把猪叼走,似乎也说不过去,狼毕竟不是飞鹰金雕,又不会飞,怎么可能把一头四、五百斤的猪叼走?要是狼把猪咬死拖着走的话,路上也应该留下痕迹,偏偏就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个村儿里的老人站出来说:“你们都别乱想了,猪不是被狼叼走的,也不是被狼拖走的,而是……被狼背走的!”
老人家这话让大家更纳闷了,大家的印象里,只知道狼凶狠、残忍,谁也没听说过它还有超强的负重能力!再者,能把三四百斤的猪扔到背上扛走的狼,该有多大的个儿头?
不管是人干的,还是狼干的,总要眼见为实。于是村儿里派出了更多的人手,能出动的全部出动,人人抄家伙,到处蹲点儿,下了死心要把整件事察个水落石出。大家已经商量好,如果抓住的是人,就先打个残疾再送到派出所,如果是狼,就直接打死。
就这样,大家又守了十多天,迷底终于被揭开,的确是狼干的,但过程却很惊人!
那是雾雨绵绵、秋风清冷的一天夜里,大约十二点多,很多人都睡了,只有我们几个立誓要抓偷猪贼分外精神,因为这种雨夜最适合小贼们行动。
那个年代,流行的还是青砖大瓦房,我和老牛等人顶着蓑衣爬在屋檐上,雨虽然不大,却把衣服内外都湿了个透,冻的人瑟瑟发抖,我和老牛正商量着下去弄点儿酒上来驱寒,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叫,是守另一条街的益才。
我和老牛刚滑到屋檐,还没有摸到靠在那里的梯子,益才就迫不及待道:“村外儿有匹狼转了好长时间,现在溜到我们守的那条街口,似乎想进来!”我和老牛生怕错过了好戏,也不下梯子了,又爬上去,沿着屋脊就向益才他们守的那道街摸去。
那里已经聚了好几拔人,大家在轻声争议:有人说直接把狼打死算了,也有人说想看狼是怎么把猪偷走的,我和老牛支持后面一种。理由很简单,我们一直不相信狼背猪的说法,狼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怀疑这只狼只是误打误撞跑到我们村儿的,而偷猪者另有其人。
再者,当时在场的有十几个人,全是青壮年,还有好几杆枪,如果真是这只狼把猪给背走的,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杀死它。争到最后,我们占了上风。
爬在屋檐上看着那两只浅绿的眼睛随它的身体晃动着越来越近,我的心跳都在加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狼!只觉得它跟家里喂的大狼狗长的没什么两样,仅仅眼睛带着阴沉,尾巴不会像狗那样摇而已。狼奔跑的时候非常小心,跑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接着,我看到了人生中最诡异的一幕:狼在街上兜了两圈后,跑到一个猪圈门口,用嘴和爪子在堵猪圈的木门上扒拉一阵子,没有弄开,估计那家人在上面装了锁。狼就跑到另外一个猪圈,把同样的方法重复了一次,这次它的运气不错,木门开了。
狼警觉的转头张望一下,就猛的跃进去,里面的猪轻轻哼叽几声,然后跟狼并着钻了出来!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了,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看之下,所有的人都傻了,狼背猪的说法不攻自破,我们也长了见识:那只狼并没有天生神力,也非勇武难挡,仅仅用嘴叼着猪耳朵,尾巴左右甩着,在猪不想的走的时候,用尾巴在猪屁股上拍几下,猪就又乖乖的跟着它跑,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种离奇的事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的出来?
不过,事情再往后就很悲剧了:都怪这一幕太精彩了,所有的人都只顾着看,竟然没人开枪,直到狼叼着猪跑出很远,大家才反应过来,顺着梯子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屋脊上跑着去追。那天晚上下了雨,屋脊太滑,追的时候有个人不小心滚了下去,摔了个骨折,其他的人又是匆忙之中开枪,根本就没准头,结果狼被吓跑了,倒把人家的猪给打死了……
第九一章 雾妖
雾妖
因为常坤和那两只惨绿色的眼睛,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几乎是睁着眼挨到天亮的。
其实,天亮不亮意义并不是很大,林子里本就昏暗,清晨的雾气又最是浓密,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也就是:晚上的时候,雾气是黑色的,白天的时候,雾气没黑白不定,有点儿像瘴气,但是多少能看清脚下,便决定继续前行。
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雾气浸透,在林子里穿梭的时候感觉冷飕飕的,正是如此,头脑反而清醒许多。
走了不远后,我就发现自己贸然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我只是凭着印象在走,没有丝毫的方向感,也没有任何参照!我对这里的地势不熟,很可能走了半天,又走回到原来的地方。重要的是林子里还有常坤那群人,要是再跟他们撞到一起,那真的是死定了。
地势,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山上,山体从来就没有平平坦坦的,都会有一定的坡度,按照山体的坡度走,就有离开这里的可能。
很可惜,这个想法也被我否决了,我不是来旅游观光的,而是有强烈的目的,要是转来转去反而离神农洞天越远,那我这肉体凡胎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想到最后,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等雾散了,再想办法。
正在这时,我发现眼前四五尺远的地方雾气晃了一下,隔着浓雾,看出一个朦胧的轮廓,它和我差不多高,两尺多宽,像是个人。
我惊的冷汗直往外冒,心跳也急剧加速,如果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站在面前,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又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立即把枪端了起来,死死盯着那里。
隔着雾,大家都看不清,它没有再动,我不敢动,甚至不敢说话,万一那是常坤他们的人,我一张嘴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别人听到声音不对,马上就会开枪。不过我可以肯定面前绝对不是常坤,以他的小心,发现不对就开枪了,根本不会和我对峙。
我盯着那人形看了一阵,发现它并不是拿着枪的样子,并且体形比常坤那群人中任何一个都要壮,虎背熊腰的仿佛一只白熊。
现在是冬天,无论白熊还是黑熊都应该在冬眠。
端枪端的太久,我的手都有点儿抖了,正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脚下刚动,就觉得眼前一花,那东西如弹簧般猛的涨高一尺多,我都没反应过来,一只巨大的白色手掌从左侧飞来抓在我的肩膀上,顿时,我整个人飞起来重重撞上旁边儿大树,又摔在地上。树杆剧烈摇动着飘下一大堆落叶,差点儿把我埋进去。
痛!每一根骨头都是痛的!我快要失去知觉了!
雾里一阵诡异的怪笑,尖锐刺耳,如同鬼泣,人听了魂飞,鬼听了魄散。
“雾妖!”我惊叫着,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巴蜀之地自古多雾,那如屏如障、如云如山的浓雾看的见,摸不着,来无影、行无踪,挥不走,赶不去,构成了人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在浓雾里躲猫猫让童年无尽欢乐,远看云山雾绕如仙境的幻想,巫山云雨的浪漫,但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恐怕还是发生在雾里面的诡异之事。
古往今来,就我听说的在浓雾里走丢失的人,失踪的家畜不可数计,种种离奇诡异的又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经历数千年而不衰。经常有人好好的走着,突然被什么碰了一下,拍了一下,绊了一下,转头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人事后还在衣服上找到奇怪的毛发和爪印。
事情发生在一两个人的身上就算了,偏偏很多人都经历过。人们将亲身遇到或是听到的各种线索贯连分析后,发现这些事都是同一个怪物干的,它就是:雾妖!
雾妖体格健壮,披着如雪银毫,猴耳狼眼,犬鼻猩唇,它们身手敏捷,能在陡岩上行走,峭壁上攀爬,在平地上更是行无影踪,不留痕迹。由鉴于此,就有人怀疑它们背后是生着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