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那也是不可能的,虽然确实知道玉云风的武功好得没话说。
落依稀刚想说话,只见芦苇丛的那一头微微策动,有寒光闪射。
“东东,小心!”伴随着落依稀的声响落来,一并寒刀闪过,落依稀一个纵身,反踢将他的刀子打落,左手迅速抽出一把匕首,刺入敌人的颈脖,横拉,倒地。动作迅猛干脆,只在一两秒之间完成。
杀完那个侍卫,落依稀的体力有些不支,刚要落地,叶清冬已经上前来搂住了她,一个银叶一射,近身十里的几名侍卫全部痛呼倒地。
“依稀!”叶清冬的眸子泛着寒光,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今日在依稀身上的伤,她发誓他日必当千倍万倍报到那些人身上。
“快走,此处不可久留!”落依稀起身,在叶清冬的扶持下迅速离开了此地。
芦苇深处是一大片的丛林,密不透风。无数的乌鸦从顶头飞过,遮蔽了天上那轮孤绝清冷的倩影。
寒气慑人,狂风凛冽,草木枯败,万物凋零。秋天已过,落依稀在这个世界的第七个冬天似乎要来了。
微风拂过,那个绝美的女子此刻却是狼狈万分,叶清冬侧头,看了看那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女子,泪又“啪啪啪”地掉了下来。叶清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辈子欠了这个死女的什么,这一生似乎所有的眼泪都在为她一个人流光了。心里一阵怒火腾升,又一阵心疼交替:“依稀,我早就反对你嫁给那个什么破太子的,我们在江湖里无人能敌,武功再好的人一听到我们的名号也会给我们几分薄面,再怎么也不至于今日这般狼狈,难道你也喜欢功名利禄,权势地位么!”叶清冬心痛难耐,她什么时候都可以支持她,帮助她,但这次,打破了她的底线。
她喜欢的是她们有事没事聚在一起讨论哪里有美食,什么时候去饕餮一顿霸王餐,她喜欢的是她们有事没事就去寻找哪里有美女和帅哥,然后招摇过市地上门去凯豆腐,然后看着那些被她们凯过豆腐的男女不是成为她们的好友,就是一个个爱慕她们爱慕到发狂。她喜欢的是她们有事没事就讨论哪里的山山水水够美,然后一发神经就跑去了,然后一个比一个的拼命赶回。她真的宁愿是落依稀天涯海角地跑,一直一直见不到她,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伤痕累累的她站在自己的面前。
“清冬,你不懂的,爱一个人会愿意为他付出所有!”落依稀说得一副深情款款,好似真的爱那个人爱到了极致。
“即使那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坑也在所不惜,即使从此以后没有了自由可言!”叶清冬继续咄咄逼人。
“是!”落依稀一咬牙,脑中闪过那个桀骜霸道的身影一跃而下的场景。
“依稀,你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吗,你会离开一切你所能觉得限制了你的自由的事物和人吗?”正是依稀曾经这样说过,所以她是多么的害怕,生怕自己的爱和在乎成为了束缚她的绳索,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是,我热爱自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阻挡了我自由的脚步,可是,清冬,你不知道,其实自由只在每个人的心中,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哪里皆是自由的圣土,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东奔西跑,直到今日才发现了,其实自由只在心中!”
“狗屁的自由只在心中,落依稀,难道你所谓的自由就是一辈子呆在那个金堆玉砌的皇宫,将自己一辈子锁在深宫内院中,然后与那些恶心的女人一辈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落依稀,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叶清冬激动得使劲地摇着落依稀的身子。
“不,清冬,我爱他,我相信他会给我自由,会给我想要的生活,这是他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落依稀说得一副信誓旦旦。
“你爱他,落依稀,你哪里爱他了,跟你在一起五年,我从来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一个这样的人,恩?”叶清冬要誓将她逼入绝境。她只记得落依稀那个死女的,每次出去调戏美男和美女时,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不是丰美绝伦,富家千金,贵家少爷,但什么时候看她上眼过,残害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她也从没想过要负责一回的。
“一见钟情不行吗?”落依稀说得越来越没底气,不是因为受伤,而是眼前这死女的真的很了解自己。
“一见钟情,你落依稀也会相信一见钟情?”叶清冬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特例不行吗?”落依稀的声音小得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哦,一见钟情是吗?”叶清冬一个转身,直挺挺地看着落依稀的眼睛:“说到一见钟情,你真正一见钟情的人,不是沈青山,不是那个什么破太子木流寒,而是天下第一公子玉云风,是不是,落依稀?”真的,她太了解了解落依稀了,从眼神里,她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落依稀浑身一抖,是,她承认,在那个月色如霜,清美如童话的夜里,确实有那么一瞬,她是动过心,可是,当她知道自己的两位生死好友皆对他有好感的时候她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以将世界任何事物夺来只要那两个死女的要,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幸福,只要她们可以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鲜血淋漓地把它揭露出来!
“东东,你恨我,对不对,你还是恨我嫁人,丢下了你!”落依稀的泪一颗颗的滑落,她可以接受那锋冷冰厉的刀往身上砍的伤,可以接受万箭穿心的痛,可以接受冰天雪地只身一人的冷,可以接受从叛亲离,天下人遗弃的孤单,她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东东和北北当中,任何的一个,怀疑她!
身上的伤在寒风中成了那话语的帮凶,她几乎要站不稳,脸色苍白得如同一片白纸,但她就是倔强地不肯倒下。
痛,好痛,痛得五脏六腑都在分裂,为什么,那种刺骨的寒冷和痛又要袭来,好像那个穿越过来的夜,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自己承受的就是这种痛。痛得好像立刻就要死去!但她还是坚韧地站着,努力地站着,不让自己有一丝倒地的机会。
“是,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以为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而依稀你也不会!”叶清冬的泪大颗滚落。
“东东,对不起!”落依稀上前,每走一步就像踩在了尖刀上,疼痛难耐。她努力地走到叶清冬的身边,伸出手,拂过她的泪。刚放下手,头一歪,一口鲜血吐出,就失去了意识,昏倒了下来。
叶清冬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逼到吐血倒下了,不要怪她,虽叫她是无心毒女呢,身上的药多是致人死命的,但有疗伤的药也要逼得人内脏伤损,伤到极致才能有功效,当然,刚才的那些话也不是全拿来气她的,其实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
月如银盘,圣洁如斯。即使是这般狼狈,叶清冬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死女的就是美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这样的情况下都还美得让人有心跳加速的冲动!
叶清冬撒下毒粉,五十步内没人敢靠近,将落依稀放下来,开始为她疗伤。
30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二十九章 月夜探亲
“二哥,木流升和木流溢那边已经拿下,但流溢那小子不肯供出实情!”木流棠站在门口报告着,不敢进去,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到他的二哥如此愤怒过,当他抱着浑身血衣的落依稀从回到太子府时,一双厉眸寒得似乎可以将整个天地毁灭,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怒气和杀气。
豪华奢侈的内房,木流寒一双桀骜狷介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伊人,眸间的戾气渐渐脱落,变得温柔了起来。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是吗,那就给我往死里折磨,让他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傲骨,那就让他尝尝什么事真正的酷刑!”木流寒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嗜血残忍,浑身的戾气再次腾起,手指也应巨大的怒气而陷入指甲。手上额上青筋尽显,可见主人怒气并非一般。
“二哥,这样不好吧,到底他也是我们的兄弟!”木流棠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一想起那些酷刑,那些都是二哥发明的酷刑,浑身就不自觉地一抖,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寒冰笼罩,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些酷刑用在七皇子木流溢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其实木流棠一直都知道,二哥并不是什么善类,但今日这样嗜血残忍的二哥他却确实是少见。
“兄弟?哼!”木流寒一声冷笑,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有把你我当兄弟吗?”
木流棠不再答话。他还是觉得一切肯定是三皇子木流升那支狐狸搞得鬼,木流溢那小子哪能想到如此紧密的计划!
“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将木流升一网打尽?”木流寒起身,英俊的眉抖起,走到木流棠的身边。
“二哥,我只是有些奇怪,二哥不必和我解释的!”他实话实说,不会对自己的二哥有任何隐瞒,任何一切皆是他心甘情愿为二哥的!
木流寒拍了拍他的肩,“他留着还有用处,等到没有用处的那一天,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木流寒手一捏,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瞬间化为了粉末。他转身,看了床上的落依稀一眼,又回头看着木流棠,目光中的嗜血已经淡化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很多:“阿棠,这次多谢你,辛苦了!”
木流棠眸光一闪,抬起头来,嘴角不自觉就笑了,他觉得二哥的这句话好像是带了蜜的花朵,听进去是如此的美好,甚至在父皇夸他武功精湛,抵御外敌有功进行加封时他也没这么开心过呢,真开心,这是二哥第一次这么关心他,夸他。“是,二哥,一点都不辛苦!”他挺起腰板,开心地答道。
被木流棠的开心感染,木流寒不自觉地就笑了,虽然这个四弟对他一直很好,但他一直对他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也不加以上心。也许这个弟弟已经走入了他的心中,是他自己不知道或者不肯承认罢了!
“天气冷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让阿越先去处理!”木流寒将他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拍了拍他的头,像一个溺爱弟弟的哥哥对着这淘气的弟弟。
“二哥······”木流棠有些难以置信,仿佛刚才一切皆是幻觉般,瞪大眼睛看着木流寒。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木流寒一瞬间醒悟过来,立即假装生气,背过身,寒声道:“还不去休息,难道要我送你吗?”他讨厌自己关心人的模样,他的人生还有任何人值得他去关心吗?所有他在乎的人不是已经死在那十四年里,腐烂在那十四年里吗?化为一抹抹的伤痛和尖刀插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日不能安,夜不能寐。
不,他不会再关心任何一个人,不会,再也不会!他握紧了双手,指甲落尽肉里,连鲜血都沥了出来也不知觉。
真的不会再关心任何一个人吗?巨大的月盘挂在天空冷笑着。
木流棠一离开,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真的没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房间的暗处,屋外的暗处到处皆是武功高强的暗卫镇守,将整个房间守得连一只蚊子也无法进入,自从落依稀被带回府,太子府的守卫空前加强,一丝透风的机会也没有。
坐在树枝上的罗沐北气得连眼睛也要瞪出来,“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那个该死的什么破太子竟然不让她们就去探看她们的西西宝贝!“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那个死太子干嘛这么嚣张,东东,要不你去撒一把毒粉,让他们全太子府的人都死翘翘,然后我们就可以把依稀偷出来!再者我大不了放一回血,请几个绝顶杀手把他干掉!”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似乎在极力深思这个办法是否行得通。
坐在另一根树枝上的叶清冬拍了拍手,将身上的瓜子壳拍掉,甩甩手,一把拍在罗沐北的头上:“你当木流寒跟你一样傻啊,他要那么好对付,我们俩就不会一直在这儿和西北风了!”
“你才傻好不好,叶清冬,你是不是想跟我干一架!”罗沐北气急,这个死女的不想办法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更气人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办法竟然还骂自己傻,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罗沐北一副小宇宙要爆发的模样,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罗沐北狂吼:“一直喝西北风的是我,好不好,叶清冬,你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儿吃瓜子,你你你······喂,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看西西了!”叶清冬隔空传音,将一副气得要发狂了的罗沐北留在原地,身子却一路向太子府中落依稀的寝房飞去。
“喂,你有办法不早说,害我白在这里气了半天!”罗沐北飞身赶来,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闭嘴,死女的,你说一句,我立即用花粉毒哑你!”叶清冬一个寒目射过来,再这么大声,想到办法她们也进不去了,木流寒那个变态早就知道了!
罗沐北哪想得到这些,被她骂傻也就算了,竟然还没完没了,不甘示弱道:“死女的,你怎么这么毒,我哑了,我一定买通杀手天涯海角追杀你!”
叶清冬彻底无语,你说她和落依稀怎么会和这样的死女的成了生死之交,恩,回去之后一定要闭门三日好好反省一下!
“喂喂喂,你敢跑得那么快?”罗沐北继续在后面吆喝。
叶清冬忍无可忍,回过头,咬牙切齿:“你是不是非要把全府的暗卫招来才甘心!”
“我、我我以为你都他们已经干掉了呢?”罗沐北低下头,一副小学生犯错听教的样子。
“你、你你······我不认识你,对,我一定不认识你!”叶清冬气得脸都白了。话刚落声,她们就已经被太子府的暗卫包围了,剑光四散,漆黑的府上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罗沐北看着一脸戾气从暗卫群里走来的木流棠,吐了吐舌,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试图将脖子上的刀剑挪开,笑得一脸谄媚:“嘿嘿,熟人,熟人啊!”
“罗沐北,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别告诉外人我认识你!”叶清冬头一歪,气呼呼地再次深思,她是否认得眼前这个笨死了的死女的!
“怎么是你?”木流棠皱了皱眉,看到是上回救了他一命的罗沐北,手一挥,众暗卫一瞬间无影无踪。
罗沐北一副崇拜地表情看着那群消失的暗卫,眼里直冒着桃心,连口水也要出来:“哇,好帅啊!”
叶清冬朝天翻了翻白眼:不用再深思了,你说她刚刚还在深思个什么劲啊,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真的不认识这个死女的!
“我想你了啦,来看看你!”罗沐北丢出惊人爆语,还一副云淡风轻地将太子府扫了一个遍。叶清冬则听到话后彻底就吐了。
木流棠眉皱得更深了,看了一眼罗沐北,明知道话假的不能再假,竟然还是有一丝丝的欢喜在心底弥漫。
一旁的叶清冬则彻底看不下去了,看着两人四目相对,深情凝望,一副“情人见面,竟无语凝噎”的模样,忍住心中再次想吐的冲动:“罗沐北,直奔主题,直奔主题啦!”
“直奔主题?”四目相对的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什么直奔主题?”同时一副嫌恶的表情。
叶清冬捶胸顿足,苍天啊,杀了我算了!
31第一卷疏影往事几多少-第三十章 脉脉温情
朗月满府,清风满院。
落依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
月光还是很亮,伴着晨曦的光亮,落满了整间房,一地的光亮,影影绰绰。
“女人,你醒了!”木流寒立马上前来,满眼的疼惜。将靠枕弄好,小心翼翼地扶着落依稀起来。“你饿不饿?”端着一旁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清粥,准备喂给她。
落依稀摇了摇头,头痛欲裂,胃里也极不舒服,一点胃口也没有,也不习惯木流寒对她这样好,抬起头看着木流寒英俊的脸,憔悴得有些惨不忍睹,心蓦地一阵酸楚,刚想抚上他的俊庞,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外面在做什么,好吵!”落依稀觉得自己就是被这阵声音吵醒的!
“没什么,我让下人去看看,你先躺好,吃点东西,我让他们把药端来,待会儿再让第一神医来看看!”木流寒将落依稀的被子掖好,动作温柔得让落依稀以为是幻觉。转身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