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但就在她几乎要倒下的时刻,她突然看到一大片的绿洲,那里树林翠绿,溪水清澈,牛羊满群,她几乎高兴了疯了一般像前奔去,全身瘫软无力的身体开始苏醒了过来,飞速地向前奔跑,绿洲,绿洲,他们不用死在沙漠了,他们终于走到柳暗花明了。
“依稀···依稀······”萧亦轩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像是在冒烟,几乎让人无法听清,可是他无法不发出声音,他看着那个绝望的女子挣脱了他的手,发疯了向前跑,还一边狂喜般地呼喊:“绿洲绿洲······”他抬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望不到尽头的黄沙,他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那是幻景,依稀,那是幻景!”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她看到了那样的幻景!
他飞速地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眼里的眸色几乎痛得要疯狂:“依稀,那是幻景!”
她痛苦地摇摇头,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她明明看到茂密的森林和清澈的小溪,怎么会是幻觉呢,她努力地睁开眼,仔细看,有啊,那森林和小溪明明就在前面,怎么会是幻觉呢?
“依稀,清醒一点,依稀,对不起!”他将她搂紧怀里,几乎想要融进自己的骨血,终于只是再一次强行运功,将源源不断地内力输送到她的体内。
舒适温暖的气息在她的体内流淌,身体里的无力似乎稍稍有所缓解,但喉咙依旧干燥冒烟,肚子饿得让人想发狂,她从萧亦轩的怀里起来,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绿洲却再也不见,没有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小溪,没有成群的牛羊和满地的花草,没有世外桃源般的田地纵横,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数不尽的黄沙,数不尽的炙热,数不尽的饥渴!
原来真的是幻觉,她看到的那只是海市蜃楼,沙漠里的奇景,但通常如果看到海市蜃楼的人如果一直追寻下去,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的恐惧和害怕,无望和绝望让她依旧崩溃,“萧亦轩,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依稀,不会的,依稀,你会走出去的,会的!”他将她再次拥入怀里,没有看到的是,那个英俊清贵的男子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几乎已经无法站稳了,无数次的强用内力使得他的经脉受损,内伤不断,如果到今夜,还找不到水源和食物,他可能会在落依稀的前面倒下来!
绝望没有办法排除,但路依旧要走。
夜一点点地来临,落依稀再次陷入了昏迷,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她的身边小心地照顾她,她已经渴得虚脱,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努力地想想过来,但是那种强烈的绝望笼罩,四周像是一层黑色的屏幕,让她无法自然地清醒过来,她好累,好累啊,身体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又累又渴又饿,她就像这么睡过去算了,不要再醒了,不要再接受这样毫无希望的绝望。
“依稀······”有人用虚弱得随时要失去的声音在呼喊她,那声音已经暗哑得像是一团烈火,像一把刀一样在嗓子上切割过后的声音,还一滴一滴地流着艳丽的血。
她似乎觉得有温润的东西进入她喉咙里,然后她的嘴一接触到就不受控制拼命地吸允,是水,是谁在喂她水,虽然这水的味道有点怪,但此刻对她来说,无异于甘露琼浆!
她拼命的喝,终于喝了一个够才停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有些深了,寒冷,凛冽的风像是野兽的呼喊,落依稀坐起身来,看到萧亦轩就躺在她的身边,她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固定沙丘,刚好可以挡住他们的身体,让外面的风沙不至于肆无忌惮地侵袭,她像萧亦轩的那边靠近,每次他们休息的时候,萧亦轩总是会把她当婴儿一般裹在怀里,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暖炉般,让她不自觉地靠近。温度已经很低,她紧紧地抱住自己,一边警告自己忘记寒冷,忘记饥饿,然后躺在萧亦轩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他。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
她的意识为何这般清楚,为何她的嘴唇虽然依旧干裂但却觉得不那么渴了,连饥饿也不像昨天那般汹涌,还有,萧亦轩的身体为何那么冷,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不是一向都是白天清凉夜晚温暖的么,为什么现在回这么冷,好像冰雪一样?
一种极致绝望的念头在落依稀的脑海里一闪,那念头将落依稀逼得疯了,她疯狂一般地扑到萧亦轩的身上,然后战战兢兢地探到他的鼻息,没有呼吸了,没有呼吸了!
“萧亦轩,你不要吓我,萧亦轩,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她疯了一般哭道,寒冷的风呛得眼泪哗啦啦直流:“萧亦轩,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不要玩啊,一点都不好玩的,萧亦轩······”如同野兽的嘶吼在沙漠的夜里撕裂,她跪在黄沙上,急切而又恐慌地将那个一直放在萧亦轩身上的水壶拿下来,一摇,如她预料中一样,是重的,那在半梦半幻的梦境里,喝道的水不是水,是萧亦轩的血,是他的血,是延续她生命的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
“萧亦轩,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萧亦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该怎么办,萧亦轩,你不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呢?”她一边手足无措地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哆哆嗦嗦地将那壶里他的血倒入他的口中。
温度太冷,壶里的半瓶血液已经凝固,她一边抱住萧亦轩努力地不让他的身体倒下去,一边将那水壶放到自己的怀里,一刻钟后,落依稀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冷得没有知觉了,才将水壶重新拿出来,然后放到他的嘴边,总算是可以倒出来了,刚一到出口,却发现他根本无处使力,那珍贵的血液一下子流到了黄沙里,落依稀急得满头大汗,终于拿起水壶倒入自己的口里,然后用嘴渡到他的嘴里,谢天谢地,终于喝下去了!
落依稀就这样,渡了好多口之后,再探他的呼吸时,终于有了一丝丝,虽然微弱得几乎没有,落依稀却还是高兴得热泪盈眶。
他的嘴唇好干裂,连肉也翻开了,皮肤因为极度极度的缺水而开始脱皮,身上的肌肤也开始干皱!这是落依稀与她接触是发现的,这些天来,每当落依稀陷入无边的绝望时,他就安慰她,告诉自己他们会走下去的,会找到绿洲,会穿过沙漠,他们会大难不死的,一切都会好多,落依稀现在想来,要不是他一直在身边安慰,也许她早就死在满天的黄沙堆中了!
他也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真的一到白天身体就会凉爽如冰雪,一到晚上就温暖如春风,不是的,是他一直在动用内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行运功,导致身体受损,他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就把最后的血液也拿出来,让她好继续走下去,他也许有很多话要说的,但终于还是没等到落依稀醒来,所以他心里的声音只能交给风沙了!
无边的风沙啊,请你吹来的时候,告诉那个在黄沙中行走的女子,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98第三卷 不羡鸳鸯不羡仙-第九十七章 九死一生
一想到这里,落依稀总是忍不住地想哭。
小心地包扎好了他身上的伤,她紧紧地抱住萧亦轩,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在沙漠行走过,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去沙漠的机会,所以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沙漠中生存!
气温越来越低,无论她怎么抱紧萧亦轩也无法祛除他身上的寒冷,而且更可怕的是,气温越低,萧亦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萧亦轩会死的,他会死的!
落依稀急得几乎要抓狂了,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了功夫,没有了听雨楼的楼主之位,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以前学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无法帮到她的任何忙!
她一边手足无措地向四处收罗,看看四周有什么可以给她提供救命的东西,一边不停地摩挲着萧亦轩的身体,希望摩擦可以使他身体的温度高一些。
撒眼望去,黄沙、黄沙,还是黄沙,除了一片一艮无垠的黄沙什么都没有,她气得想要哭,急得要崩溃,她几乎想到如果当时没有进沙漠该多好,要是他没有陪自己跳下悬崖该有多好,不,是应该当初他们被木流寒拦住的时候,她不应该顾那所谓的自尊,她应该答应木流寒的,跟他过去那样该多好,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更不会有现在这样他几乎要葬身沙漠了而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萧亦轩,你醒醒啊,萧亦轩,你喜欢我是不是,只要你醒来,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萧亦轩,你醒一醒,好不好!”她一边使劲地摇着萧亦轩的身体,可是那个男子早已陷入了昏迷当中,根本无法听到她伤心欲绝的誓言!
她哭了一小会儿,终于意识到哭除了耗她的力气之外不能有其她任何的帮助,她不能坐以待毙,她等在这里,萧亦轩只有死路一条,她必须要去寻找奇迹,就算是被黄沙掩埋,那她也曾努力过,要做最大的努力和最坏的打算,可是只要一想到那最坏的打算,落依稀就觉得自己痛得几乎要窒息。
她小心地背起萧亦轩,用身上的“流沙”白棱固定好,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今夜的沙漠特别奇怪,往些时候的夜晚虽然冷但绝不会有这样肆虐的狂风,大得落依稀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凛冽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落依稀的脸上,痛得她只想大声叫喊,可是只要一想到每一个寒冷的夜,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总是把温暖留给她而一次次地强用内力而忍受内伤的疼痛时,她就告诉自己,落依稀,你可以的,你们可以活着走出这片沙漠的,你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的,因为你此刻才开始爱上他!
在你的生命里,因为无数你的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伤了你的心,让你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甚至心碎心死,但是就是有这样的一个男子,他用尽他的生命,只要你好好的快乐的活在这个世上,他用一颗充满了深爱你如骨髓的心和深入灵魂的情将你的那颗已经死去的心救活,这样的男子,上天怎么会舍得让他死去呢?
不,不会的!
因为此刻,就算是死神来到他的面前,也不能将萧亦轩的生命夺走,她要与天争,与神夺,与整个世界争抗!
不知道走了多久,落依稀只觉得除了行走,她已经无法做出别的动作来了,他的身体早已冷得麻木了,没有一处可以感觉到还是活的,但心里的那个声音却从所未有的坚定。
就在她几乎坚持不下去要昏倒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前面有几处高大的岩石,在岩石的后面,有两团绿色的光影像两个绿色的灯笼!
活物,这里竟然还有活物,落依稀心里一阵狂喜,可是当那活物到达她面前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小小地允许自己恐惧了一下,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的别的东西,正是一只饿得已经发狂了的野狼!
她吞了吞口水,将萧亦轩放到岩石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然后寻找最佳的位置,成败在此一举,如果猎到了这只狼,她和萧亦轩就会得救了,但是如果猎不到,他们就会葬身狼肚。如果是以前,落依稀内力还没有尽失时,对付一只已经饿得两眼放光的野狼对她来说绝对不是问题的,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已经没有了武功,且没有任何可以帮助的工具,她只能赤身肉搏地与狼斗。
那条狼虽然饿得不行,但显然也没有彻底失去机智,它也在寻找最佳时机。
落依稀刚向四处收罗,那狼已经向她扑来,她一个连地一滚,躲过了野狼发动的第一个攻击,不能再被动了,她鼓足了劲,全身充满了力量,将“流沙”一挥,白棱朝各个方向散去,将狼全身团团覆住,那野兽挣扎,嘶吼,被落依稀的流沙困得兽性大发,一声狼皋声在沙漠响起,落依稀暗叹一声不好,这样的叫声很可能会引来其他的狼群!
她沿着巨大的岩石一转,白棱绕了一圈,将刚刚挣脱的野狼再次覆住,那家伙的的牙齿显得异常凌厉,一声嘶吼,那异常柔韧难断的白棱已经被它撕裂,然后一个飞扑就已经将落依稀扑到在了地上,落依稀迅速转身滚出地面,却还没得及抬脚,那野狼已经咬住了她的大腿,锥心的痛沿着大腿传越而来,粘稠的湿意在腿间流淌,落依稀几乎痛得要昏倒,全身大汗淋漓,然而她只能忍着痛,乘着这个时机,飞速地将撕断的流沙一个转手覆住野狼的全身,然后随着自己的身体一带,迅猛如闪电地向岩石的尖处撞去,一个猛烈的剂撞,那狼显然被撞得有些不明所以,咬住落依稀的腿也放松了开来,落依稀趁热打铁,忍着身上的痛,使出全身的气力,然后又是使劲地一撞,那锋利的岩石宛如刀尖,一下子穿透了野狼的身体,但它似乎生命力极强,凌厉的爪子一抓,就在落依稀的身上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落依稀再也不敢放松警惕,白棱再次挥出,拖着狼体疯狂地往岩石撞,一直撞,一直撞,不知道撞了多久,落依稀只觉得自己再也使不出任何的一丝力气了,她才停了下来!
谢天谢地,不,谢她自己,她终于把野狼拿了下来!
然后一停下来,她就浑身发抖,原本是极冷的天气,她却身上已经大汗淋漓,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可以拖住那个身体是她两倍的野狼。人们不是常说吗,人在一种特殊极致的时候,是可以超出人体的的极限,就像那个爱着儿子的母亲,因为对儿子极度的爱,竟然在一辆车驶过来时活生生地将车子给拖住了,那么,她也一样吧!
她迅速地跑到萧亦轩的身边,将他扶在岩石边坐好,一起身就发现她的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鲜血沿着小腿滑了一路,不堪入目。身体跌落在地,头上一个稳稳固定的羊脂玉簪就掉了下来,大概是与狼搏斗的时候弄松了。
她将“流沙”白棱的一小截撕端,给自己进行一个简单的包扎,再拿起了羊脂玉簪使劲地往野狼的身上狠狠地捅了几下之后,将野狼的身体破开,将狼皮清理了一下,披到萧亦轩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萧亦轩,不知为何,明明惊险的是刚才,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泪流满面,哗啦哗啦的,止也止不住,她一边哭一边将萧亦轩抱得更紧:“萧亦轩,我们不用死了,萧亦轩,你醒醒啊,我是不是很勇敢呢,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刻也过去了呢,我们不会死了,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她小心地将眼泪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以口渡到萧亦轩的口里,一抬头就发现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风也小了,温度稍稍有了些回升。
她手脚利落地将一条狼腿弄下来,没有办法生火,只好吃生的,也管不得有没有细菌了,她已经无法支持下去了,更何况萧亦轩!她努力地忍着恶心和想吐,将鲜血淋淋的狼腿弄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用口咬碎成碎末,然后又以口渡给萧亦轩,又喂了一些血给他,自己也吃了一些,做完这些,落依稀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只好躺在岩石边,渐渐地,她便没有了意识,但她却知道,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脑海里最后闪现的一个念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出现了活物,虽然是野狼,但也代表他们离居民区不远了!
99第三卷 不羡鸳鸯不羡仙-第九十八章 帆影摇动
微风吹拂,一场大雨过后的小城显得异常的干净剔透,气温降了不少,炎热的夏天似乎一下子就不见了,再也无处可寻!
精致低奢的白将府上,木流寒的身影被夕阳的余光倾涂得异常的忧伤,淡淡撒落了一地的光晕,好像都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悲伤和寂寥!
他伸出手,那温暖的阳光从指尖一点点穿透,仿佛缓缓而过的流水从指尖流泻,抓也抓不住,他突然就慌了,仿佛有什么重要到骨血的东西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一般,他奋力向前倾,紧紧地抓住那温暖的光,然而那阳光就仿佛长了脚,跑得飞快,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抓,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五天五夜的收罗,没有一秒钟停下来过,整个疏影二分之一的军队皆用来搜寻,几乎将整个悬崖底都已经掘地三尺了,依旧连人影也没有见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下属一次一次的回报,一次次的毫无音讯,仿佛就像一把把刀子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地捅去,每一次就是无情的一刀,他不知道他还能承受接下来的几次,那种念头和最坏的打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