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的夏冬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直直的盯着她,黝黑的脸颊满是红晕。
“你,你这个,你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做什么。”夏冬雪被她盯的浑身发毛,十分气恼。
“我,我在等至哥,他去换衣服了。”
“好好的没事换什么衣服。”夏冬雪气不顺,难免借题发挥,语气特别不客气。
“夏小姐,你别生气。”苏孜丰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慌了,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无奈道:“我不是故意站在这里的。”= =!
夏冬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他那么不顺眼,难道因为他姓苏?其实话说回来,苏孜丰整个人长的还算英俊,他的外貌略显粗犷,皮肤黝黑,不同于徐旺青的才子气质和三表哥的白嫩清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觉得这个人傻傻的,毛毛躁躁,比如此时,她就不明白他紧张个什么劲,手舞足蹈的,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不会误会吗?想到此处,夏冬雪急忙站远了一些,却见对方立刻跟进一步,她后退两步,他就跨前一步,这个笨蛋,不知道她躲他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嘛……他一个劲往前赶什么呀……
“苏孜丰,你要对我姐做什么!”夏东至老远就看到苏孜丰对夏冬雪步步逼近,一下子就急了神,慌慌张张的连跑带叫,将思秋拉的远远的。
夏冬雪听着他的大嗓门,更加懊恼,转头训斥道:“你小点声。”然后又急切的冲着苏孜丰说:“你离我远点!”
苏孜丰顿时恍然,他刚才也有点发懵,以为夏冬雪没站稳要向后仰呢,便跟了过来,如今看着两个人亲昵的距离,一下子跳了回去,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的小人,莫名其妙的心慌了起来。其实两个人年岁都不大,原本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吧,至于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苏孜丰也觉得十分迷茫,只是觉得,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好像书中说的那种男女有别,情窦初开的感觉,至少他每次见她的时候,都觉得特别不自在。
萌动
夏东至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一双大眼睛瞪的极圆,愤怒的凝望着苏孜丰。后者正处在心思的思索期,视线不停的在夏冬雪身上打转,琢磨着他自己没有搞错吧,他们才多大?夏冬雪越气越恼,这两个呆瓜,一个就知道盯着看他,一个想吼苏孜丰却怕把人招来,远处的思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敢走近。
夏冬雪望了一眼尴尬的思秋,心里暗道,原本是想打发出去的人,如今却是要留下了,省的她心存怨气指不定怎么胡说八道,烦恼之中她转身走了,真是倒霉催的,她天生和他们苏家人犯冲……
“冬雪妹妹……”苏孜丰忍不住唤道,身子却被东至一把拦住,不快道:“你刚刚对我姐姐做什么了?我看她好像是极恼的。”
苏孜丰微微一愣,想起了什么,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总说你姐姐性子是极好的,我看她待王涵那个小跟屁虫都是很温柔的,怎么就待我那么生疏?”
夏东至斜眼瞪他,撇嘴道:“这就要问你们家那个男人婆苏孜纯了,她总是找我姐姐麻烦,自以为是的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文采,以为我姐姐不如她,其实是我姐姐根本懒得跟她计较。”
提到苏孜纯对夏冬雪的不喜,苏孜丰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至哥的手,进了院子,低声问道:“你可知徐大人想和你家结亲?”
“什么?”夏东至顿时傻眼,道:“不可能吧,我才多大,这话你可别瞎说。”
“砰!”苏孜丰敲了下他的小脑袋,说:“谁说是给你了?”
“难道是给我姐姐?可是他们家除了徐旺青,我不认为谁能给我姐提鞋……”
“那若就是徐旺青呢?”苏孜丰眉头紧皱,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十分不快。
“他啊……”夏东至果然开始琢磨这个问题,想了许久,才说话:“我娘倒是老说他文采学识都是上等的,为人处事都分外圆滑懂事,让我向他学习呢。”
“那你怎么想的呢?”苏孜丰试探道,其实他想问的是夏冬雪是不是也和那些世家小姐们般,中意徐旺青那种俊美才子型的男孩。
“我,呵呵,我当然觉得他也就给我姐提提鞋了。”夏东至十分肯定的回答,顿了下,说:“不过我还真是不喜欢他那种特别完美的人,总觉得让人看的不真实,表面温文儒雅,实则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那我呢?”
苏孜丰见夏东至似乎对徐旺青十分看不上,心里莫名其妙的愉悦了三分,忍不住问道。
“你?”夏东至上下打量了他一边,摇摇头,琢磨了良久才客客气气的委婉道:“我觉得苏二哥你比徐旺青,恩,怎么说呢,你比他壮,呃,你更简单……真实。”说白了就是有点傻气……夏东至再大大咧咧也没敢当着人家面把这话说出来。倒是苏孜丰脸色一沉,用圆桌的折扇又敲了下他的额头,闷闷道:“平日里白给你那么多好东西了……”
“对了,你姐姐生辰是什么?”苏孜丰顺口问道,脸上隐约带了几分不自在。
夏东至刚要启口,却想起他姐姐可是女孩子,怎么能冒然随便告诉别人姐姐的生辰呢?于是一脸狐疑的凝望向了苏孜丰,质问道:“苏二哥哥,你逾越了。”
苏孜丰心底一紧,至哥这个小屁孩还挺不好骗的,于是胡乱扯道:“赶紧去前院吧,刚才有个小丫头过来催过。”
“哦。”夏东至还想问些什么,却一把被苏孜丰拉着走过了拱门,再加上苏孜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新鲜的玩意,扔给了他,转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也没有去细细追问苏孜丰到底想打听什么。
夏冬雪回到后院时,众女子的诗词会已经散了,徐家姐妹和苏家姐妹都围在苏孜纯的周边,显然刚才她又技高一筹,出彩了。其实平心而论,撇开苏孜略显骄傲张狂的性格,她还是挺优秀的一个姑娘,若不是夏冬雪经历过两世为人,或许会想主动亲近她。
“夏妹妹回来了。”苏孜纯抬眼娇笑,上前拉住她的手,笑着说:“真是的,每次诗词会你都不见踪影,大家都是姐妹,又不会有人笑话你,如此性情,日后有机会收到京城小姐们的帖子岂不是显得我们江南女子小气?”
夏冬雪尴尬的笑了两声,自然明白对方想强调什么,只是她年龄尚小,又不太可能立刻去京城,便道:“苏姐姐多虑了,如若不是爹和秋山书院的曹山长是至交,至哥也不会四五岁便入了书院,至于我,才不过请了师傅两年而已,怎敢在众多姐姐们面前献丑?说到京城,我爹任期虽然快到了,但是连任可能性极大,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呢。”
“苏姐姐,你怎么的话说一半,又扯到夏家妹子那里去了。”原来刚才他们正听着苏孜纯讲京城的新鲜事,她于年前进京拜见静安王妃,因为恰逢大公主归京,便搭了大公主的顺风船,提前走了些时日,也不知道是苏家老爷故意为之,还是确实有进京一事,不管如何,大公主家的三位嫡子,除了走路还不稳当的隋么齐外,都是议了亲的,倒不怕苏家人算计什么,怕是只想凭着女儿的才华多多在大公主面前露脸罢了。
夏冬雪自然希望将众人的目光移向苏孜纯的身上,便热情的说:“什么事情让徐姐姐如此挂心,苏姐姐还是说完了吧。”
苏孜纯恩了一声,继续道:“我们到了运河码头,码头早就被京城右步军营封路了,大公主命王府侍卫送我到了静安王府,整个路旁站满了官兵,两旁群众仰头而望,好不气派。”
几位姑娘听的极为向往,这种在京城街道横着走的机会也真是难得呢,苏孜纯若不是随了大公主归京,又加上太后和皇上多年未见孙女和女儿,对待此事极其重视,她也未必能够赶上。
“然后呢,不是说太后特意为公主归京办了接风宴,怎么苏姐姐竟是没去呢。”
苏孜纯皱着眉头,小声道:“原本我是得了帖子的,小姑姑还说让我跟着她见宫里的几位贵人呢,可是谁知道宁国公府的七小姐那般命薄,大公主前脚进京,她后脚就去了。”
听到此处的姑娘们无不叹息,原本那宁国公府的小姐去了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反响,只是那位小姐还有一个另外的身份,便是大公主长子隋么寒从小指腹为亲的妻子。想当年靖远公和宁国公是拜把子的兄弟,早想结成姻亲,只是一直没有合适年龄的子女,再加上太祖登基,宁国公嫡女贵为皇后,接下来几代又出了几位皇后,而靖远公却也是和皇家结了亲,彼此反而疏远了,于是宁国公府在嫡四小姐入宫后,便将嫡七小姐定给了大公主肚子里的那个娃娃,若是男孩,便结为亲家。所以细细算起来,宁国公府的七小姐要比大公主的长子隋么寒大上两岁。此次,隋么寒陪母亲为父亲守孝三年归京,除了拜见太后和皇上以外,还是要把婚事履行了的。只是没想到,那七小姐于去年年初偶感风寒,一直未好,大公主才回京没两天,便彻底去了。
“好个没福气的女子,也着实可怜。难怪大公主没心情办什么宴会,那毕竟是她的嫡长媳呢。”
“可不是嘛,原本姑姑是打算带我去拜见大公主,还她的礼,却也因为这事做罢了。”苏孜纯面露遗憾,皇宫她不是没去过,却从未参加过载那里举办的宴席,这次因为她和大公主同船,宫里特意发了她的帖子呢。
“隋家长子的议亲算是没了?”
“是啊?”
徐旺月一脸诧异,道:“那大公主总要为自己的儿子另则佳偶吧?京城合适年龄的嫡女是不是都有机会啦。”
苏孜纯欲言又止,环视看了大家一圈,摆摆手,低声道:“能嫁入靖远公府自然是好的,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婆婆是大公主,二皇子远离皇位之争,不管日后是大皇子登基还是三皇子得利,都不至于被牵连什么,只是,宁国公府家的七小姐去的实在蹊跷,我听我姑姑府里的人说,明明已经大好了,怎么隋么寒一……恩,那个大公主才抵达京城没几天,就是去了呢。”
众人迷信,一脸恍然,徐旺湘小声问道:“不会有人说大公主家闲话吧?”
苏孜纯瞪了她一眼,说:“表面自然没有,但是背后却是有人说那隋么寒的八字……”
“嗯?”
苏孜纯见众人略懂不懂的神色,着急道:“还要我偏说出来呀,就是不好呗。”
夏冬雪一阵愕然,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那双锐利的视线,这般高傲的人,遇到上这种事情,又背后被人如此议论,怕是打击不小吧……
“反正这个事情说不好,原本门庭若市的大公主府也顿时安静不少,毕竟京城官宦人家的嫡女都是有大用途的,谁也不想自己家孩子莫名其妙没了吧。”
“这么说未免苛刻,兴许不过是巧合。”夏冬雪忍不住替隋家说了几句话,虽然那人待她分外冷漠,甚至让手下大汉毫不怜惜的将她和王涵扔进书房,可是她就是直觉的那人不是什么坏人,怕是外冷内热吧,至少他的喜怒都表现在表面……
“夏妹妹说的轻巧,这事要是夏大人遇到这个事情,怕也会绕着他家走呢,京城许多原本意欲和大公主结亲的人家,现在都怕大公召见呢,这要是提出来议亲,拒绝也不是,答应更不是,庶女是万万配不上公主府和靖远公的门第,嫡女吧,有哪个做娘的舍得冒这个险?”
苏孜纯没说出口的是,她姑姑居然有意在那时带她去见大公主,吓的她急忙给祖母去信,说自己十分思念她,想回家才躲过此事。她曾经在书院里听别人提起过这个随么寒,说他为人高高在上,冷漠孤傲,自以为是,不好接触,如今更是命中克妻,凭什么让她遭这份罪。她是想嫁给皇亲国戚,但也是要入得了自己的眼吧,比如徐旺青那种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又或者像姑父那般的位高权重之人,才是她的未来。大公主虽然也是皇亲国戚,可是谁都清楚二皇子身在军营,志不在京城,她就算嫁给了她的侄子,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找个机会去贵妃面前晃晃,亲近亲近六皇子呢,那可是三皇子的亲弟弟。这要是日后三皇子登基了,她便是圣主的胞弟之妻,虽然坐上正妃的机会不大,但是她姑姑当初不也是从侧妃开始的吗?苏孜纯对自己的美貌和才华十分有信心,自然不甘愿于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室姻亲。
夏冬雪看着苏孜纯似乎在想着什么,不由得摇摇头,视线飘向了远方,琢磨着要如何跟母亲提及此事,俗话说锦上添花比不上月中送炭,此时大公主正是懊恼烦躁之时,想她是未来皇上唯一的胞姐,是不是该让母亲此时去封慰问的信函呢?反正她和那隋家长子差了八岁,倒是不怕被大公主惦记上的。只是此时她却忘了,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和事情叫做世事难料……
议亲
(上)
夏冬雪晚上将下午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蒋岚坐在床边,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说:“大公主家出了这种事情,我必然会写信去问的,说起那隋么寒的年龄,倒是和你大表姐配的上……”
“大表姐?”夏冬雪犹豫了片刻,道:“可是二舅舅家的蒋风姐姐吗?”
镇国侯府嫡系有三房,长子蒋励不是亲生的,如若不是在外建功再加上老太君的有意安排,他也是要住在镇国侯府的,如今被封安南侯,自然有了自己的府邸。蒋励的原配是薛老太君的亲侄女,薛蔚如,已逝,留一女,蒋燕,虽然已经独立门户,因为是蒋家这一代的老三,便被叫做三姑娘,如今已经有十四岁。蒋励的续弦是殿阁大学士冯梓日的庶女,虽然是庶女却是从小养在嫡母身边的女儿,叫做冯青昭,才情极高,再加上其父是皇帝曾经的太傅,如今的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即便是薛老太君,也不敢对冯青昭太过怠慢。
嫡系二房,蒋治继承了镇国公的爵位,因为太祖保蒋家平级继承三世,如今是第四世,便降成了镇国侯,从品节上来说,蒋治和蒋励是同级。蒋治之妻李氏祖上也是勋功世家,如今虽是凡级,其父也做到了从四品的城门令,其两个兄弟也在军中身居要职。李氏入门先开花得一女,又结果连得三子,分别是蒋浩,蒋荡,蒋如。蒋浩是早产儿,身子骨一直不好,议亲一户辣文方氏,只待等女方成年后便娶进家门。蒋荡,人如其名,行为放荡,是京城几大出了名不学好的纨绔子弟之一,至于那蒋如,便是苏孜纯笑话过的胭脂美男。也是夏冬雪前世喜欢过的三表哥,此时蒋岚所谓和隋么寒年龄匹配的姑娘便是李氏的嫡长女。
“恩,正是你蒋风表姐。”
“蒋风表姐有十六岁了吧?难道至今没有议亲?”夏冬雪模糊的印象里这个表姐最后似乎是进宫了,在二皇子身前掌灯,因为言行妥当,经常在锦德贵妃面前抄写佛经,后被提为才人,也曾宠幸一时。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大表姐的体面,怕是三表哥和宁国公秦府的婚事未必能成呢。想到此处,夏冬雪不由得有些感伤……
“蒋风是母亲的第一个孙女,从小养在身边,自然是极其舍不得的,总是想寻个更好的人家,再加上你二舅母一心扑在几个儿子身上,倒是把好好的姑娘耽误了。”
夏冬雪皱眉,二舅家的三个表哥一个比一个淘气,老大虽然一心向学,却身子极弱,从小燕窝伺候着,老二倒是聪明,却不学无术,至于老三,凭着一副好相貌到处游玩,哪里有学习的心情?
“母亲是想建议外祖母将蒋风许给隋家吗?只是以镇国侯府的体面,再加上隋家又出了那样的风言风语,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吧。”
“恩,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京中十六岁尚未议亲的女子又有几个,如今要是留几年,怕是真找不到年龄匹配的了。”
“哦……”夏冬雪没有反驳她,在大黎国,凡是体面些的人家至少会在女孩十四岁前将亲事议下,等到十六岁及第的时候准备出嫁。若是大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