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与宋祁,二人无言相对。
宋祁缓缓坐于榻边,倚着纱帐,冷笑着睨向徐三,挑眉道:“三姐不是说,你生不了孩子吗?那这肚子里,怀的又是谁的种呢?”
徐三攥紧锦被,咬牙说道:“臣知道,陛下求子心切,欲要一堵悠悠众口,可这皇室血脉,如何能混淆冒认?便是陛下敢,臣也不敢如此!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宋祁垂眸,却仍是重复道:“所以呢,若不是朕的,这是谁的孩子?”
徐三立时皱眉道:“臣已年近三十,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夫君则慕夫君,此乃人之常情也。臣在北方州府,办差之时,也曾有过春风一度,自是再所难免,并不与礼法相违。更何况在我大宋朝,知母不知父,也是常情,陛下何须多问,臣也不知不晓。”
她引的这句古文,原话分明是“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因是在女尊之国,是被宋十三娘当年改过了的。
宋祁闻言,眯眼冷笑道:“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夫君则慕夫君?徐相怎么不继续念了?后边还有四个字,叫做‘仕则慕君’!”
一旦入仕,则慕君王。
他妒恨至极,一把扯住她右手手腕,冷冷笑道:“春风一度?那些小倌儿,身子恁脏,你都瞧得上,如何瞧不上朕?他们能上你,朕为何不能上你?想来你这孩子,也才一两个月,朕便是霸王硬上弓,她多半也受得住。”
他不敢告诉她,他或许是受了诅咒。近一年来,他并非没有宠幸过宫人,环肥燕瘦,少女□□,他皆尝过,只是这些人中,竟无一人受孕。
当年他亲手弑杀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倒好,竟成了求之不得,且羞于为外人所知。所以他才会着急,才会冒认徐三的腹中之子,应付朝臣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徐三是他的女人也罢,他绝不后悔此举!
可徐三见他如此,却是不急不恼,只静静地盯着他看。她的那种眼神,看得宋祁没来由地,竟有几分心虚胆怯,满腔怒火,竟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烟消而云散。
徐三看了他半晌,方才笑了,温温柔柔,平静说道:“祁儿,她或许受得住,但你知道的,我受不住。我若受不住了,谁来帮你守这开封府呢?你莫要因着一时之怒,毁了千古之计。为了我,不值当的。”
祁儿两个字一出,竟让他软了半边身子。
是了,徐三说的有理。她既已有孕,便不可能率军出征,只能留在京都府中。他若是惹恼徐三,只怕这开封府城,当真是回不来了。
宋祁垂眸,收敛怒气,低声温和道:“是我错了,我想着三姐有孕,便不能随我出征了。少了三姐,这仗不知要多打多久,我心里头急,所以才口不择言,朝着三姐发火。是我不好,我跟三娘赔礼道歉。”
徐三佯作不计前嫌,摸着他头,含笑说道:“你啊,如今是一国之主,可不能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我知你的性子,不会当真,可旁人若是瞧见了,不知要怎么嚼舌根儿呢。”
她顿了顿,又笑道:“行了,孩子的事儿,你日后有了自己孩子,再跟天下人澄清便是,我不跟你小子计较。这些日子,你仍是我的君,我亦是你的臣,我虽有孕,但身子还撑得住,等到实在撑不住了,再歇上三两个月,绝不耽误你的江山社稷。祁儿,这样可合你心意?”
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