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毕竟是那个人带来的,对於那个人的记忆实在差得不能再差,连带著也并不怎麽待见乔巴。
只不过这半个多月来,都是乔巴在悉心照料自己,身为魔兽将军,索隆阅人无数,小医生眼中的关心与担忧绝不会是假的。
真挚的感情总是很容易令人放松,就像受了伤的野兽,总会对帮助於它的人类不自觉地信任一样,索隆慢慢放下戒备,接受了乔巴。
但这并不代表完全信任,所以索隆从没想过,让乔巴帮助他逃出去,要逃出这里只能靠自己,因为他只相信自己。
眼神一暗,手下的动作越发用力起来,背部肌肤仿佛在燃烧一样火辣辣的。
到底……是怎样的纹身……
狠狠甩下毛巾。
“乔巴。”
索隆自虐般的行为让乔巴焦急地想要上前制止,却被那低沈的声音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能去拿个相机来吗?”
“……好。”
站在索隆身後,乔巴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担忧地转身离去。
最新的单反相机,连同盒子一起被送进来,标签上的价钱昂贵得令人惊讶。
他只是要一个相机,那人就把最好的送了过来。
简直是讽刺。
特别是,当它的第一张照片是曾经带给自己巨大痛苦的印记时,更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曲线硬朗,充满男性美感的背部,本该一片洁净的肌肤被用黑色细致地绘上了近乎永恒的图案。
不知名的花藤紧紧缠绕著印在右肩,振翅欲飞的蝴蝶,而之下,背部的中央,两个字母相依相偎地盛开在荆棘中。
s、z。
sanji ≈ zoro。
索隆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描摹那个纹身,仿佛要把它刻进心里一般。
然後他低声笑了起来。
这是宣告啊……
那个男人的宣告。
──宣告著自己永远逃不掉,注定要跟他纠缠一生。
简直可笑。
他是魔兽,是让敌人敬畏的强大魔兽,他应该属於战场,属於自由,而不是属於一个人!
他该自由地狩猎,而不是、而不是像一条丧家之犬!被锁在牢笼之中,挣扎不休,欲逃无能!
他好恨、好恨!
恨自己,恨那个将他锁住的男人,恨所有这一切!
嘲笑般的画面绪在血液中疯狂地嚎叫,几乎要撕裂肉体喷薄而出的情感让索隆浑身颤抖,怒极反笑,原本低沈的笑声越来越响亮,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可笑!可笑!
索隆啊!你真是可笑!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我!我做错了什麽!
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不!不要!不要再这麽对我了!
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爆发性的情感让索隆头疼欲裂,几乎将他逼疯!
该死的!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该死的!!!”大吼一声,挥臂将手中的相机狠狠地砸到墙上。
清脆的碎裂声後,昂贵的相机顿时变成一堆废铁。
“哈……哈哈哈哈!”破坏让索隆混乱的意识闪过一丝快感,他兴奋得双手都在颤抖,快走几步将床头柜上已经冷掉的料理掀翻在地。
他妈的!该死的!!该死!!该死!!
毁掉!毁掉它!全部毁掉吧!!
仿佛丧失了理智,索隆依著内心的感觉尽情破坏著目之所及的一切,相对力造成的伤害并没有让他停止这近乎自残的行为,反而更激发了他潜在的疯狂,灵魂好像已经脱离了肉体,澎湃的杀意在疯狂叫嚣著!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都他妈的、去死吧!!!!!!
“索隆!!”
!
带著强烈哭腔的声音尖利地划破包裹著理智的黑色薄膜。
惊醒般停下动作,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索隆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著,胸前sh乎乎一片。
“索隆你醒醒!你别这样!”
娇小的医生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放声大哭,抱著他的身体在颤抖,手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
因为──他正紧紧握著吃饭用的叉子,对准自己的喉咙。
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麽?
惊慌地扔下手中的银勺,仿佛力气全部流失掉一样,索隆瘫坐回床上,扶住思绪混乱的脑袋。
刚刚那一瞬间,他居然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居然想,只要死掉,就可以解脱了吧。
索隆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究竟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要靠死亡来解救自己了?
像个他曾经最唾弃的懦夫一样。
小医生还在哭,环住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身躯,索隆忽然感觉有些愧疚,乔巴是真的,在关心著自己。
缓缓摩挲著乔巴柔软的头发,他轻声喃喃。
“……对不起。”
“没事了,对不起……已经没事了……”
温柔的声音,不止在安抚怀中的人,还慢慢安定著自己混乱的心,当心变得清明时,眼神也变得无比坚定。
他,不是懦夫!是强悍的魔兽!他不能再让那个男人为所欲为,他要自由,要那个男人後悔对他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是时候了,来做个了断!
叩叩。
“进来。”
伴随著沙哑的声音,乔巴推开门,走进那个男人一直呆著的地方。
“你来早了……”微微偏头看了乔巴一眼,男人继续专注於手下的料理,锅内翻滚的酱汁正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