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伤痕累累。
就这麽结束了吗?变成一只只能呆在笼子里讨好主人的宠物?对著这个男人摇尾乞怜?
不!
体内兽血还在沸腾,即使再痛苦,也无法阻止他向往自由。
要他屈服绝不可能!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男人後悔对他所做的一切!
只是……
为什麽……当这个男人露出温柔神情的时候,他心中的某一块便会不由自主地软下去,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唾弃自己,伤害过後的一点点好就能将心收买吗?
他不是这麽软弱悲哀的人,却无法解释来自内心深处悸动的感情。
矛盾的心情每次都纠缠著索隆,直到入睡。
然後,他会做一个梦。
梦里他置身於浓雾之中,有一个带著哭腔的男声不停地在他耳边重复念著──
“求求你……”
“不要离开我……”
“留在我身边……”
“我就快要受不了了……”
他在梦中奔跑、寻找,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看不到任何人,能看到的,只有那散不去的雾气。
没有尽头的白雾使他烦躁、难受,几乎快要窒息。
“你是谁!”
最後他忍无可忍地大声喊了起来。
“你在哪里!你到底要说什麽!”
仿佛时间忽然停止一般,那个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粗重,急促,努力平复著不规律的心跳,等待对方回应。
“我……”
!
然後,梦就醒了。
睁开眼,依然是已经熟悉到每一个纹路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来的房间,还有趴在身边,攥著sh毛巾,已经睡熟的男人。
真可笑……
好像在做著什麽补偿似的,山治这段时间对索隆可谓宠爱有加。
连著大半个月不重样的营养餐也就算了,凡事还亲力亲为,每天清理秽物、擦洗身体、按摩肌肉……在索隆反反复复发烧的时候,几乎二十四小时照看著他,好几天都没睡觉,以至於一直对山治有意见的乔巴都看不下去。
劝他好好睡一觉,反倒是被干脆的拒绝了,山治依然我行我素,时时刻刻陪伴的索隆。
但是一周後,在索隆精神好起来,并且能够少少活动时,他反而逐渐减少了出现的时间和频率。
“他说你大概不想看见他……”乔巴某一次这麽对索隆解释道,“他不想让你感到不舒服……”
“呵,他这是想要做什麽?”打断乔巴的话,索隆看著胸前的伤疤,冷笑,“补偿?讨好?我不需要。”
那样的伤害所带来的痛苦,并不是这样做就能有所弥补的。
手抚上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股恨意忽然从心底涌上来,仿若黑色荆棘,滴著毒液,缠住他的心。
“如果真的想让我舒服……”
无法阻止恶毒的话语被道出,心中的黑暗被这样嘲讽一般的照顾全数,那双唯一明亮著的眼睛里,呆呆直视著索隆,里面流露出的震惊还有浓稠到化不开的悲伤,令索隆狠狠一震,随後被不知名的情绪抓住心神。
疼痛,窒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揪紧床单。
也就是那麽一瞬间,男人恢复了笑容。
“抱歉,手滑了,”
他举起手示意,然後弯下腰想把盘子捡起来,可是一片狼藉的地毯让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放弃了似地直起身,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轻声道,“我再去准备一份。”
说著,男人转身重新推开门走了出去。
“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会生气呢……”乔巴看著山治消失在门後,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按照山治现在的精神状况,听到这样的话应该很生气才对,没想到会这麽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乔巴回头对索隆感叹,却看到他弯著腰,用手捂住胸口,皱著眉头,似乎在努力压抑著什麽,
“索隆你怎麽了?!”
小医生关心的话语变得遥远,胸腔内的阵阵闷痛好像一把沈重的锤子,狠狠敲击在心脏上,索隆差点为此停止了呼吸。
努力压抑著这不知名的感觉,赤眸紧盯著山治离去的方向,所有感官停摆,脑海里只余下那只在微笑的瞬间黯淡下去蓝眸,与瞬间褪为黑白的背影。
从那天以後,山治便再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
── 半个月後 ──
索隆停下跑步机,气喘吁吁地走到床边,拿起毛巾擦拭汗sh的肌肤。
相较以前的古铜色,已经变为小麦色的皮肤包裹著依旧肌理分明的身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若不是胸前蜿蜒丑陋的伤痕,谁能想到仅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虚弱病人。
并且还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缓缓擦过那道伤,索隆心里默默数著。
一个。
手指划过胸前两粒软肉,上面的银环也沾染了汗意。
两个。
都是标记。
索隆皱起眉,总觉得忘了什麽……
是什麽……
毛巾跟随著无意识的动作,从胸前擦拭到背後,粗糙的触感贴上背部肌肤的那一刻,藏在记忆深处的黑暗一闪而过。
纹身!
那个时候的……
第三个标记。
“索隆,”乔巴端著碟子,打开门走进来,将盘子放到床头柜上,看著男人沈默的背影,轻轻呼唤,“我拿食物来了。”
索隆顿了顿,看了乔巴一眼,然後继续手上的动作,用毛巾狠狠地摩擦著背後,仿佛要将那里的皮全部搓掉一样。
对於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医生,索隆一直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