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们多半靠着;如果上官薇先坐下来,他们往往是分开的。”
林曦一想,发笑:“你们呀,我失语。fbi办案呀!”
晓宣脸不红心不跳:“我是看热闹,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没见过大市面,看个鼻直嘴正的就发花痴,一点品味也没有。”
林曦听她大言不惭,咯咯直笑。晓宣看她如此,也大笑起来。
半晌,晓宣收了笑,看看林曦,半吞半吐的说:“有一句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你听了也别气。她们说,秋荻好象喜欢常骐呢!”
林曦现在也知道了,但听晓宣一说,倒大吃一惊:我和秋荻这么熟悉,到今天我才明白,旁人怎么倒比我还厉害?当下不动声色,慢慢的问:“怎么说?”
晓宣顿了顿:“上学期吧,对了,就是他们得奖之后,她们说秋荻总冲着常骐笑,后来就有话出来了。不过我在食堂里也看过一次,好象是两人互相笑笑。还有一次,在教室里,她们又说常骐上官薇什么的,就在秋荻旁边说,秋荻脸色不好,她们还在背后笑呢!”
林曦忽的恼怒起来,急问:“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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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宣看看她,小声道:“还不是爱说话的那几个人。”
林曦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谁,便不再追问,但心里却怒火中烧:“常骐是什么东西?秋荻才不会喜欢他呢,蔫歪歪的,一点气质也没有;这鬼学校还有叫人看得上眼的男生?不过是鸡群里出了一只鹅,她们就当成仙鹤,笑话!”
晓宣看她一脸愤愤,不好再说话,心里却肯定了秋荻对常骐一定不一般;又听她说常骐是鸡里的鹅,不觉要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强忍着。
林曦发了一通脾气,看晓宣神情古怪,心里后悔,只得挽回:“我只发表自己的看法,秋荻可没跟我提过常骐,你别多心。”
晓宣忙道:“我才不管这些事。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怪里怪气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吵杂声渐渐过来,原来是那些男生将球传到了这一边。
晓宣喜欢体育,尤喜足球,便停了话,紧盯着看。
林曦看她感兴趣,不好要走,遂也陪着看。
不一会儿,球又带走,却见一个男生下场来系鞋带。晓宣细看看,脱口道:“康永!”
康永早看见她俩,忍了一阵子,借这个空儿还是走过来,微笑着,问:“你们坐着不冷吗?”
晓宣便回:“冷啊,要不你把衣服借我们垫着坐?”
康永打个顿儿,随即真将系在腰间的上衣解下来,“呼”的往这边一扔,转身上场。
晓宣是随口说笑,不想他真给,接住拎着不知怎样才好。
林曦看她呆若木鸡,好笑:“快垫着坐吧,别辜负人家的好心肠!”
晓宣为难:“这,这,坐到屁股底下不太好吧?”
林曦捂着嘴笑:“我不冷,我不要,反正不是给我的。”
晓宣瞅着她,直跺脚。
林曦又笑:“我劝你也别坐,没准都馊了,看晚上老鼠找你!”
晓宣就近鼻子闻闻:“还好还好,不信你闻闻!”
林曦忙跳起来,手摇得象风车:“罢罢,你自个儿享受!”
晓宣不好将衣服抱到身上,又不好垫着坐,遂半举着手拎着,不一会儿,便叫苦:“真倒霉,我成了衣架子了。”
林曦笑:“没准儿他正嫌绑在身上碍事,恰巧你凑趣儿,他一甩包袱,还卖个人情。呵呵!”
晓宣翻翻眼睛说不出话。
林曦又笑:“也就是我在你身边,换个旁人,只怕会说‘哎呀!晓宣喜欢康永了,还替他看着衣服呢!’,或是说‘哎呀!康永喜欢晓宣了,把自己衣服给她垫着坐呢!你看看,流言就是这么起来的。众口铄金,积非成是!”
晓宣开始不乐意,渐渐听下来,倒沉思。
两人又坐着看足球,晓宣来回换手拿衣服,林曦看不过,便和她轮流着拎。
约过了半小时,那边散了,康永一路跑过来。
之前他就瞥见这两人来回的替他拎衣服,尤其是林曦,指若兰花,拈在衣领一点,极是动人。
林曦看他回来,忙将衣服往晓宣手上一塞,随即站起。
晓宣亦起来,冲康永笑:“康部,下次我们成绩不好,看在这次学雷锋的份上,你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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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永微微一笑:“桥归桥,路归路;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替你学雷锋。”
林曦不想搭理他,稍稍向前移步。
康永一眼瞥见,忙道:“林曦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晓宣本也要和林曦一起走,今听康永留林曦,便拿胳膊肘一撞她,道:“我到前面等你!”
林曦站在原地不动,转脸问:“什么话?”
康永上前一步:“你对面那个上铺总喜欢打手电,要不蒙着被子也好,她偏照得明晃晃,你叫我怎么办?”
林曦回不出话,半晌道:“她也没老打手电,难得打一次。你又不是没扣分?再说了,走道里的灯光会反光,没准儿你看花眼了。”
康永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林曦自己也心虚,忙含糊:“好了好了,我回去跟她说说就是了。”看他还是不说话,便道:“你该扣分扣就是了,你正大光明的扣分,我们无话可说。”
康永又上前一步。
林曦看他几乎到了自己跟前,忙往后小退一步:“你说完了没有?”
康永直看着她的眼睛:“我明里多扣的分,暗里早就还你了。那一次扣她打手电是没办法,别人也看到了。你自己也清楚,她究竟打过多少手电,但她扣过几分?你再去打听打听,别的宿舍又扣过多少手电的分?你别总是跟我狡辩!”
林曦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怪跳跳害她不浅。
康永看她神情懊恼,又放缓口气:“马上我有别的事,暗查交别人负责,叫她小心点。今天我不和你说,你们指望暗查都是骗人的,到时丢了分,又怪到我头上。”
林曦听他最后一句隐着笑意,气恼:“又不是我打手电,你训我做什么?”
康永笑:“我偏找你,不然你老念着我多扣了你的分,其实暗里我早给你扳回来了,我不冤?”后又正色道:“这下咱们扯平了,今后一是一,二是二!”
林曦道:“这样最好!”
入社
这天下午,林曦秋荻提前半小时到文学社报到。
室内已坐了颇多的人,因是新学期的第一次聚会,大家小别重逢,人人都有要说的话,只听得七嘴八舌,喧嚣一片。
林曦瞥见肖娴坐了正中的位置,和几个男生女生正说得起劲,不时发出朗朗的笑声。她不想靠她过近,便和秋荻坐到窗边。这儿午后阳光正好,也有几个人坐着晒太阳。
林曦刚坐下,就见前面一人回过头跟她打招呼,一看,原来是宋玲好,遂也问好。
宋玲好笑道:“还是你们班的风头健……”
林曦想客气两句,就听肖娴那边又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再看宋玲好的表情有些鄙夷,心里不适,便淡然一笑不接话。
秋荻轻轻环视一周,没什么认识的人,遂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几天她与林曦之间气氛怪异,表面上看来依旧有说有笑,但压抑的沉默在一段段的明显的增加。她知道是为了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她的气和林曦的气对撞在一起,刚好打成平手,互相牵制,谁都不能先发。
她看到林曦晓宣有和好的迹象,晓宣对她不再象从前那样僵,而且也有人在她耳边吹风说林曦晓宣一起吃饭一起看男生踢足球。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非要林曦如何如何,她是很被动的人,知道最好的不受伤害的处世之道便是将需求降到最低,什么都不要,那样就没什么可以左右自己。所以她并不怨恨林曦,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苦,不想说也不能说。
严隽见她俩进来,放下手里的活儿,径直过来,冲林曦一拱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林曦见他一本正经,便左右看看,故作惊奇:“啊?这就是‘蓬荜生辉’,第一次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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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隽也四下瞧瞧:“可不是,借你的光,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怪了,那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蓬荜生辉’?万一这是‘蓬荜生煌’呢?”
“不怪不怪,我只知道‘蓬荜生辉’,不知道‘蓬荜生煌’。若知道,就一起说了。”
林曦点头,做恍然大悟状:“那你该交学费了,这个高深学问,一般人我是不告诉的。”
严隽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硬币,当当敲了七八下,又收回去:“真是好学问,一般的我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旁边的人看着他俩,又诧异又好笑,偏这两人俱是认真说话的样子,一点玩笑的影子也没有。
秋荻常看到严隽和常骐在一起,猜想这两人关系很好,遂不着意的仔细端详他。忽见严隽侧了脸,对她微笑:“多谢你来撑场子,今天是居老板的课,他念叨你们不止一次了。”
秋荻淡淡一颔首:“客气了。”
严隽看看她,又转头冲林曦笑:“你们来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林曦正要说话,就听高高低低的声音喊“居老师”,循声望去,见那老头子笑咪咪的进来,看见她俩,遥遥的一点头。
林曦秋荻均站起身,笑着回应。
严隽走上讲台,室内随即安静下来。
他向下看看,几乎也到齐了,便取出点名册,正色道:“叫到号子的应一声,允许一人答应两次以上,但课后须上交同等数目的稿子。”
众人听了皆笑,他不理,一拍桌子,正气凛然的点起名来。
等念到上官薇,林曦听前两排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应了,她偷偷瞥秋荻一眼,见她垂着眼皮,面无波澜。
最后的是秋荻的名字,秋荻头也不抬的说声“到”。林曦见上官薇忽的扭过头,寻声盯住秋荻,好一会儿,才转过去。
林曦也一直闻她的名,没怎么正面看过,如今这么近距离,倒看了个仔细:鸭蛋脸,细眉大眼,左鼻边有一小点红痣,腮边垂个蓬松发卷。她倒失望:不过尔尔!两个眼睛占了半张脸。又想她刚才举动,心里不觉动了一下。
居子夫慢悠悠的走上讲台,将手一背,把头一仰,口里吟:“明月何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林曦看他摇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好笑,就听下面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吟:“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居子夫一听有人跟着接,更起劲儿,越发把头摇得象转动的cd音碟,一圈一圈一圈,优雅而执着。
秋荻也被吸引了,睁大眼睛看。
念完这一首,居子夫微睁开眼看看下面,复又闭上,继续吟哦:“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顿一顿,听下面有几人的声音起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居子夫轻轻拍了拍手,不再睁眼,接着念:“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就听严隽的嗓子紧跟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
有人听得大笑,有人劈啪鼓掌。
居子夫也笑:“不错不错!”复吟:“明月好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念到这儿,便停了,半睁了眼,觑着下面。
林曦看无人接,正要开口,忽听秋荻不高不低的声音:“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居子夫微微点头,不发一言,又闭上眼:“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说完,又将眼睛开了一缝。
林曦忍着只等秋荻,静了好一会儿,秋荻果然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居子夫微笑着仰起头,似在沉思。
旁的学生皆是惊奇,纷纷看向秋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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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见那上官薇的眼珠子几乎掉下来,心里大呼痛快。
居子夫微睁了眼,慢慢道:“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林曦知秋荻擅婉约词,只怕这个不理会的,等了一会儿,果见她不出声,又看那居老头稍稍将目光扫向她,遂笑接:“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居子夫动动嘴角,似有笑意,也不再闭眼,继续念:“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林曦接:“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居子夫点点头,笑吟:“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林曦接:“会挽雕弓如满月……”就听严隽的声音也跟上:“西北望,射天狼。”
居子夫仰头大笑:“痛快呀痛快呀!今天我们的课题是‘东坡词的豪放与婉约’。”
严隽收拾好名册和笔记本,锁上门,出来回教室,看见常骐,便笑:“今天的课真是精彩之至!你还不想来?”
常骐摇头。
严隽便问:“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常骐回随便。
严隽笑:“我饿了。”
离开饭还有十五分钟,食堂里人不多,严隽和常骐打好开水,坐到本班的餐桌上等。
严隽看左右无人,便笑:“今天新来了两个,跟居老板正好卯上,都是女生。你猜是谁?”
常骐摇头,明显的不感兴趣。
严隽又笑:“林曦、秋――荻。”一边紧看他的反应。
常骐果然愕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
严隽笑道:“人家都说林曦是才女,我看这个称号给秋荻比较合适。”
常骐一愣,半晌问:“为什么?她们两个好象都不错。”
严隽笑道:“那可不一样,其实林曦更算得上是美女,秋荻倒真是个‘才女’……”
常骐脱口道:“她只是长得不招摇,细看也挺清秀的……”
严隽收了笑,脸上庄重起来。
常骐看他这样,忙打住,抬头去看挂钟:“没几分钟了,咱们排队吧。”
严隽好笑,想想不点破,跟着起身排队。
严隽四下望望,靠住常骐低声道:“你的‘不招摇’在你的正右方,距离三十步。别转头!你的美女老乡在正后方,距离五步。”
常骐一听说秋荻来了,不自觉的把身体绷紧。
林曦见眼前的队伍还挺长,旁边4号窗口却没什么人,便想着抽空移过去,忽觉得5号窗口的队伍里有好几道目光往这边扫射,当下冷眼望去。
稍前面的是严隽,与她碰上,微微点头,她也微笑一下;后面的一个女生不认得,再后面是上官薇,神情很有些轻蔑,那么冷冷的在秋荻身上划个弧,又跟旁边的女生说什么;再看自己班上也有人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来回巡视。
林曦看这阵势,心里好气好笑,再看秋荻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再偷眼看常骐,亦是如此,不觉打个唉声,暗想:这常骐怎么面面的,也不替秋荻撑面子,好歹给个笑容过来呀!真扫兴!也不知秋荻看上他哪点了,受这个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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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听窗口“哗”的开了,学生里起了小小的马蚤动,因有的窗口人数较少,个别脸老皮厚的学生开始到处乱蹿。
晓宣和陆萧刚到,见4号只剩两个了,忙“嗖”的蹦上去。
陆萧买好转身出来,轮到晓宣时,偏4号的学生来了好几个,一见有生人在,不依。
晓宣忙冲打饭的师傅叫:“二两红烧豆腐!”一边回脸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秒钟一秒钟!”
4号是乙丙药剂的窗口,有男生认得晓宣,看她笑靥如花,立时便接:“没关系没关系。”
女生们不高兴,尖声道:“怎么排到我们队里来?叫陈晨来看,哪个班的?扣她们分!”
男生劝:“算了,人家不是买好了要走嘛,也没耽误时间!”
女生不依:“你们会做好人,怎么不让我排到你前面去!”
晓宣乘乱赶紧端着饭盆溜了。
林曦看秋荻只划了几口饭,慢慢的嚼,咽不下似的,心里不忍,又不好劝,只说:“今天的饭煮得刚刚好,不软不硬,好吃。”
秋荻笑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林曦问:“你看谁是‘冥天’?我看不出来。”
秋荻道:“我看不在里面。那样简单,也接不下去?肯定大隐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