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唔……”管江斌正仰着头对天大吼,话放了一半才发现前面还有不少人,于是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再瞧了瞧前面,发现没有被他人听到,倒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管江斌声音也放低了许多,两人就在路上低声嘀咕。“他可知道?”
“还没告诉他实情,此事只有我,我妻,还有你,三人知道,他人都没有告诉,大家只知他叫董四,没人想到那么远。”摇了摇头,再用右手指向自己,前方的妻子,最后指向管江斌,语气十分肯定。
既然是四海候的后代,那就必不可少的便是学习海战了,以后亮出身份,说老子是四海候的儿子,却不会海战,那会笑死人的。“正是如此,老钱,你可有对此子成才计划?若是没有,我就将其纳上海船,教其战术,你看可好。”
“今天尽是忘记事情,忘记给你说了,小公子还有一手医术,很是了得,已经治愈其中三人,另有一人病情正在好转。计划倒是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让小公子文武双全才是,这可是候爷最后的独苗啊。”很快两个老贼便给董事定下了未来的学习方向,是龙是虫就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了。
走在前面的董事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被钱卫氏牵着右手正往棚子方向赶去,肚子早就饿了,看见前面的李家二姐李金柔,伸出左手轻轻地拉了拉她的后衣,李金柔转过头来见是小公子,给了一个笑脸,然后马上变脸,问道:“啥事,小毛孩,是不是饿啦,我有,偏不给你。”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和川剧中的变脸一样,凭着孩子的身份没能讨到吃食,这让董事心里老大不爽,暗自琢磨是不是调戏一下嫁不出去的大姑娘,瞧了瞧自己瘦小的身板,暗自摇头不已。
“对,对,正应如此,你找人教文,我来教武,极好,极好,嘿嘿。”后面的两人沉浸在如何教导四海候唯一的独苗,讨论得很热切。
只见钱宝山使劲啜着粗大的双手,想来心目之中一时之间没有合适人选,看着老钱的动作,管江斌丝毫未觉,仿佛在思考很重要的事件,其实心中早已笑翻了,低着头迈着沉稳的小步,尽量不让自己面部抖动的表情被老钱发现。
“此事略可往后,管老弟,你带这么多人,如何安排,这才是最紧要之事。听你先前之语,船上共有一千七百余人,他们的食物可是不小的消耗。”
心中将十多人全都考虑了一遍,才发现自己人才缺失严重,有心提出去管江斌的船上寻上几人过来,但一看到管江斌低头的模样,哪能不知其中道理,暗道自己又上了这家伙的大当。
“下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组织船上的老乡一起造房,船上伐木的工具虽是不多,但也勉强够用,船上除了水手以外,包括厨子,杂役,都得下岸一起帮忙造房。”
见老钱放下此事不提,管大船长也不可能主动送上门去,心中已有计量,顺着老钱的话回答,说得那是头头是道,就在两个你来我往交谈甚欢之时,老钱他们的居住之所也就到了,盯着一排简易的草棚子,管大船长停在路上一动不动,那种不信之sè表露无异。
老钱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当了些年的船长,对于住棚子之类的很有看法呀,轻声咳嗽,以示自己在旁边还等着你呢。
站在路上算个什么事,又没让你进去住,再说了,这些棚子可是大家伙一把手一把力的弄起来的,当时弄得哪叫辛苦啊,哪能和你的产业想比,动不动就是千八百人的,要是老钱我的船被海啸冲毁,说不定皇宫都盖好几座了。
“这个是你们居住之所?寒渗了不是。造房时把你们的房屋也一并造好得了,免得麻烦。”看着一排十多间草棚子,三面围绕,顶上盖好,前面就空空如也,风儿吹一吹,就拼命地往里灌。
这要是下雪或者冰霜期,还不得冻死人啦,进去的时候还得低着头,躺下去总觉得腿伸不开,这玩意能住人,双手在围绕的草墙上轻轻那么一拍,我滴个老天,差下没把墙拍垮,不行,晚上睡觉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地上突然又是一地抖动,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地震,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山跨了,地崩了,带着恐慌表情的只有从船上过来的几个船长,不过见到以老钱为首的十多人平静异常,也就有样学样地放松下来,别人不怕说明已经知道此事祸不及生命,还是自个儿聪明啊。
都说人多力量大,半个下午外加晚上加班加点的干活,平原外面的那一大片的树林算是遭殃了,上次海啸没有将其冲断或冲折的大树,这会儿全被无情地伐了下来,一颗颗的被运到了平原之上,连枝桠都被剔得干净,董事没有参与伐木之事,就算他想去帮忙,人家也不愿意让他在那挡事儿。
董事并不是没有活干,相反,他和潘老两人现在非常的忙,四艘船上除开水手,下来的乡民也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病重之人就有百多号,这下子把两人忙得够呛,晚饭前管大船长还在吹嘘,自己船长带的全是有手艺之人,个个技艺了得,可东看西看,硬是没看到一个大夫,也就是说这千多号人的身体健康问题,全得落在一老一少两人身上。
刚开始两人还兴趣盎然地一个个诊治,然后为其配药并亲自熬煎草药,后来看来病人越来越多,知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便找到管大船长要人,那些不是很忙的少女,女孩,妇女抽十个过来,干嘛呢,煎药,这样一来也算是解了两人不小的围。
可是问题没多久又出来了,草药用完了,还得进山采药,看着圆月已挂的天空,就知道这事儿怕是明早才行了,可是病人不能拖啊,这可急坏了两人,于是又让人去找管大船长,解决草药不够的问题,还真别说,没多久几大船长便将船上给水手们留存的药物都贡献了出来,反正已经到陆地上了,水手要是病了山里面多着呢。
第十三章 平湖镇
望乡平原进入开发阶段,一幢幢房屋在平原之上拔地而起,房屋建造选址在一个大湖的北面,以前这里是没有湖泊的,经过上一次的地震,外加海啸之后,湖就这样形成了,董事以前找到的那个泉眼也被震松了,大股大股的泉水从山腰中喷涌而出,顺着山地形势汇流至平原的湖泊之中,而湖泊的水到了一定的水位线之后,便从西南方最低处,顺着穿插在平原之中。
小河有了,湖泊也成了,青山在几十公里外的北方,多好的风水啊,某风水大师拿着他的宝贝罗盘,不停地晃荡着,董事很怀疑这家伙有真本事,有可能连个墓|岤都看不了,在风水大师最终定好位置时,大半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乡亲们不得不赶紧开工,今天的事儿还没完成。
说到面朝湖水,背靠青山,虽然青山着实有点远,但也能靠不是,田字型规划方案已被有学之士拿了出来,街道,广场,集市,衙门这些位置都予留好的,这让董事看得更是眼皮直跳,这哪是规划方案,明明就是拿以前别人建县城州府样板图来做嘛,亏他还摇头晃脑说自己是某大学士的学生,丢人啊。
其实董事也很想说我也有好的方案,奈何自己在管大船长和老钱面前一提,便被两个老贼笑呵呵的挡了出来,说自己现在应该多多治病救人,不可cāo心其它事情,免得分心对病人诊治不利云云。看着自己瘦小的身板,穿越有史以来第一次董事觉得还是大人好办事,在这个封建社会里面,妇女和孩子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要不是自己还会点医术,说不定一天就让我跟着屁大的小孩玩泥巴。
嘟着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受到了强权的迫害,却无伸冤的地方,只得悻悻然地回去看病人,树林外那十多个草棚已经没人住了,不过没人去拆它,就这样安静地立在那里,以示它们的存在。“哟,四小子,你不去看病人,乱处乱窜干啥?”
听到想打人的声音董事就气不打一处,连头都懒得抬虚着眼睛看着土路,在路边摘了根狗尾巴花含在嘴里,哼着猪哼声大步往前走。
“喂,四小子,姐姐我问你话呢,咋这么没礼貌,以前喊二姐姐喊得贼甜贼甜,今天咋滴啦,被人欺负啦?”后面那嘴不绕人的李家老二李金柔迈着金步,提着一篮子猎人从山里采回来的野果子,急步来到董事的身后。
“才不是呢,我给你说啊,那个风水大师也太不是人了,浪费老半天的时间,还有那个什么大学士的学生,拿着以前的规划图现宝,还脸不害臊的说这是我花了多少多少天才完成的杰作,我呸。”谁说孩子不记仇来着,我看啊,小孩记仇那是十年不忘,这一路之上董事郁闷不已,本来很不想理会人的,可是那个讨人厌的声音老在耳旁环绕,久久不愿散去,只能开口把工地上不爽的事儿倒豆子一般,全都抖了出来。
看着一个小孩学着大人的动作之时,李金柔满脸的戏谑,但当小毛孩一板一眼地做着大人的动作时,十分的自然,仿佛他就是一个成年人一般,李金柔迷惘着听着,看着,刚才戏谑的表情消失不见,换成了另一副jg彩的表情,好似迷恋又好似欢喜,真是让人看不懂的问题少女。
从管大船长他们到达此岛已过去整整十天,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屋已经建好,耸立在宽广的平原之上,几十股炊烟在平原上空缭绕,昭示着这里已经有了主人。每天的地震仍旧在提醒着人们,你们的房屋一定要修得牢固,不然震垮了可不负责。
近八米宽的街道之上铺满了细小的卵石,走在上面给人异样的舒爽感,广场很大,这将近两千人集合站在上面都不显拥挤,还有大量的地方空闲,董事觉得这个广场怕是比某个大学的cāo场还大,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如此浪费地皮,这地儿要是种下粮食,可是能解决不少人的饥饿,摇摇头将这些凌乱的思绪抛开,听着广场高台上面管大船长训话。
“今天,我们终天有了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土地,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座仙岛之上,这是上天带给我们的福音,来之不易的安宁需要大家共同去遵守,去维护,我们将在此地繁衍下去,后世的子孙当会明白我们的艰苦,现在开始分配房屋,按照顺序抽签,一人居者请排左边这个,二人居者请排中间位置,三人居或以上者请排最右边的位置。”
独自一人的董事很可怜,只能去排最左边那个队伍,看着中间和右边的位置,不知怎地眼泪刷地一下顺着脸颊滑落,绽在铺有卵石的广场上,激起微微的细尘。
董事排得及时,前面只有三十多人,很快便轮到董事,监督并且记录抽签结果的是一位识字之人,董事也不认识,对方见董事是个小孩,有些诧异,不由出声问道:“这位小公子,你怎么来抽签一人居者房屋,你的亲属呢?”董事抬头望着对面二十来岁的青年士人,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带着泣声断断续续地回答:“没,没了,就我一个,这位哥哥,我能抽吗?”
士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是心酸不已,带着咽哏的声音道:“能,当然能,你要是不能抽,那谁还有资格抽。叹,命苦的孩子,小公子,你身高不够,抽不着,还是让我把你抱起来抽吧。”
董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密封好的箱子,上面有一个入手孔,待士人将董事抱起之后,董事伸出稚嫩的小手努力地往箱子里探,摸到了一根竹板便拿了出来。
士人见小公子已经抽到了竹板,便慢慢将小公子放回原地,细声地对董事说道:“识字吗?上面写着你抽中的房屋牌号。”董事看了良久,发现也没看懂什么意思,好像和天干地支差不多,有些头大,将竹板交给士人,士人报以微笑便明白小公子看不懂,接过竹板便出声音介绍道:“这里是按照县城模样建造而成,虽是简易版,相信以后会很繁华,此城分南湖区、北山区、东海区、西平区,嗯,这个你懂吧,很好,你抽中的竹板上面写着南湖区南湖甲街戊戌号。”
士人将抽签结果记录好之后,并问了董事的姓名,年纪,将这些都一一记录在案,便让董事拿着竹板自行去找自己的房屋,紧接着开始为下一位抽签者记录。
董事拿着竹板不知所措,不过南湖区还是看得懂,应该是在东南边,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看着满大片模式都一样的房屋董事彻底发狂了,没错,这里修的房屋都是一个样式,房屋后面和外面有块地,都荒着的,听说是种菜所用,而房屋相隔有五米之宽,之间有一条土路以及土沟,土沟的水将流入街道两边的大土沟,在不断询问当中,董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家,一间卧室一间大厅,墙壁是土墙夹木条或者竹条,房顶有木梁和木板,再上面铺着厚厚的青草,没办法等青草干燥至少也要好些天,时间上来不及,只能任其在屋顶上自然干枯。
没有所谓的厨房和卫生间,但是其位置倒是留有,现在都是吃大伙饭,在街尾部建有一个超大的茅房,看到终于有了属于自己房屋,董事还是挺高兴的,至少晚上睡觉不用再担心风吹感冒了,卧室里铺上厚厚的干草便可入睡,这已经是很好的环境,对此董事已经忘记刚才的烦恼,在屋内屋外看个不停。
不知在自己房屋周围转了多少圈之后,才猛然想起卫姨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此时抽中的房屋在哪儿,赶紧来到广场之上,人太多寻不到卫姨,只能求助管大船长。“管叔,管叔,有没有见着钱叔叔,我找不着他们。”管大船长这会儿正在看着大家分房在那儿大乐,听闻是小公子的声音,抬手拍了拍董事的头,很是高兴地说道:“不急,等房子分配完毕我亲自带你去,正好还有事情要和老钱商量商量。”
分房过程十分顺利,每个人都表露出欢心的笑容,至午时,管大船长吩咐大家伙收拾东西,那些需要封存的竹板都放在广场东北角的空置屋内,一切准备停当,带着董事往钱宝山所在的房屋走去,“预计的九百户都没有分完,看来两人居者倒是挺多的,小子,这一手学着点,今天房子也分了,户籍也落实下来,接下来该是解决长久的食物问题了,天天吃鱼早晚得生出病来。”
董事跟在管大船长身后,默不作声,虚心地听着管大船长的教诲,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管大船长,居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等到管大船长说完之后,董事这才拍着马屁,“哪是,管叔不愧是一船之长,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将船上桀骜不驯的船员训得服服贴贴的,小子拍马不及啊,一定得多多听诲管叔的教导。”
“算你小子有眼光,以后跟着我好好学吧,保你一身受用。”管大船长和董事两人一路驶向西北方向,这边应该是北山区,来到第二条街道,没多久便停在一幢房屋前。
“管老弟来啦,快快请进,小公子可是让你嫂嫂好找,刚才还哭了好一会,还说让你跟着我们一起住,二人居的房屋刚好留给你一间。”钱宝山正在打扫屋内的清洁,转头看见站在街道上的两人,跟管大船长打了声招呼,便开始训示董事,里面的话语哪有一丝训人的词,全都是对董事的无比关心之意,听到这些董事的鼻子猛地一酸,自己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还有钱叔卫姨对自己的慈爱,有如长辈一般疼自己的管叔,还有潘老对自己的教导,有李家二姐的朋友,在不经意间却有如此之多的人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叔叔放心,小子不会再让卫姨伤心,是小子的不对,我这就去向卫姨赔理。”想着这快一个月的生活,充满欢笑的声音,布满关爱的呵护,让董事那颗冰冷的心开始渐渐融化,慢慢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四公子。
“去吧,你姨去帮忙弄午食去了,正好过去帮帮手,要学会如何自立。”钱宝山有些欣慰地点了点着,望着慢慢远地的董事,丢下手中的扫帚,就这样坐在扫帚之上。
“我说钱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是客,你是主,也不把坐位留给客人,这可不符合候爵大人当初的教诲。”管大船长见只有两人,便拿钱宝山开起玩笑,毫不介意地找来一块木板,顺势就坐在木板之上,和钱宝山聊了起来。
“现在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