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远客

    对于前天晚上的梦，董事感觉无比的真实，仿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在不断地演绎着自己的历史。董事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这两天都在想此事，越想越感觉这个世界十分神秘。回想起第一次做梦的时间，刚好是两个月前，而梦里那个声音却说是三年前，太多的迷惑，无法让人看清里面究竟存在着什么意义。

    带着不爽的心情，董事提着背笼出门了，和潘老约好的今天去山里采药，习惯了这里充实的生活，每每闲下来之时董事便不知所措，所以他在给自己找事做，很快就来到潘老的独居处，看着潘老也已准备好工具，两人便兴致勃勃地往山中进发。

    “潘老，山中比较危险，我们就在山腰子周围寻药吧，上一次我在上里差点被一条大蛇吃掉。”背着空空的篓子，徒步走在平原上，讲着自己第一次进山时的遭遇。

    一身青sè的亚麻杉衣穿在潘老的身上，听说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董事也有一件，不敢穿，最后在管大船长那儿捞了一件大人的杉衣，给卫姨改了改衣服的尺寸，便穿着在身上，董事很不习惯古人的穿着，感觉很麻烦，没有前世的休闲衣来得简单。

    “山中虎豹蛇虫甚多，你我都没有防身之术，最好别进大山深处，就算是猎人在深山之中也会遇险，何况我们一老一小。”看着东北方向两米多宽的河水，弯曲地流向湖泊，偶有小鱼在河水之中游动，边说边欣赏着风景。

    “小子也知道，你现在让我一个人进入深山，打死我也不去，就算派给我几个高手我也不敢。”胆小的xg格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经历得多了也就不怕了，这话说得挺有理的，就在两人徐徐往着山中进发之时，后面有一人火燎急赶的往这边跑来，当看到这一老一小后，在远处大喊着小公子。

    董事和潘老听见声音，顿住脚步回头望向喊话之人，等那人跑进之后董事才认出那是管江斌船上的水手，还有十多米远时，水手大声说道：“小公子，管船长寻你回去，说是有事和你商量，你看。”

    听到水手这样一说，董事知道今天采药的事儿怕是不行了，只能等下次有时间再说，朝潘老露出一个苦笑，潘老倒是无所谓，“既然有事找你，那我们便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山怕是不行了，没个说话的人，哎，人老了就想多闲聊几句。”

    “那成，下次有空咱俩再来吧，回去看看找小子我有何事。”董事点了点头，便和潘老打倒回城，问跟在后面的水手倒底是何事，这么着急地将自己找回去，听说海上又来船了，这下就算是潘老也是心中讶然。

    回到集镇上，去找管江斌时，听说几个船长都已经去了船上，恐怕这会儿已经整好船出发，董事此时也想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想到就算去了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坐在广场边的管船长临时办公的小屋内，钱叔，李宏，王风，江兴，童沛，颜白这几个长期生活在海上的人，此时也在小屋内蹲坐着，时不时地起身往外望。

    “钱叔，你说这回还是北宋国的人吗？”董事受不了这种等待的煎熬，再加上整个小屋内异常的沉默，于是想着脑子里的问题，开口询问起来。

    “难说，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只要不是军队过来就好办，要是军队过来的话，我想我们的才开始的好ri子怕是没了。”钱宝山思量着，不敢下结论，但又有些担心来的是军队，语气都显得有些低落。

    这时李宏也插话进来，主要还是觉得小屋的气氛有些压抑，见小公子打开话题，不时说上两句。“是啊，北宋国里那些当官的谁把咱们百姓当人看，逼死你算你幸运的，要是运气不好，直接饿死你。”

    “哎，此话不假，有一年大军过我们村，把整个村子的粮食都搜刮干净，这还不是最气人的，后面还得让村里人装好粮食自己抗上马车。这还是官军吗？这就是土匪强盗。”老实的王风听到军队，语气也有些不善，想想一个老实人，都这样讨厌那些当官的，可见北宋国不得民心到了何种地步。

    “钱叔，你可知道对方来了多少船？”董事听到这些心中也是烦闷，此时自己连对方来了多少船都不清楚，连点头绪都没有，这让董事心里很难受。

    “听前面的水手说有四艘海船，想来也有千多号人。”钱宝山回想起水手回来禀报，当时自己正和管江斌讨论开垦平原上的土地一事，应该抽出多少人来合适，还有寻找麻料一事也不能耽搁，得抓紧时间办。

    几人一听千多号人，不禁吸了口冷气，若真的军队那也只能服从统治了，不过大家还是有一丝希望，因为官方的军队在没有皇权的准许之下，是不可能私自出行的，除非叛逃，北宋国的军队从建国以来，好像从未出现过叛逃的军队。

    就在大伙等得有些烦躁之时，一个气喘急促的水手跑了进来，还不得歇上几口气，便问：“谁是潘大夫和董四公子。”潘老本来坐在小屋的一角，正在那儿闭目养神，听到有人叫自己，便起身答道：“我就是潘大夫，喏，你面前那位小公子便是董四。”

    “麻烦两位带上药品，速速随我去海边救人，时间紧急。”水手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尽量使自己不再喘得那么急，一口气将要带的话说完，便看着两位。

    “救何人？什么病？”潘老xg格沉稳，当然，这也是这一两年来观世态所致，再活跃的心也会练就出遇事不惊的本事。

    “哎呀，你看我急得，四艘船千多人，全躺下了，船长说小公子有办法。”水手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带话，没有将海边的情况告诉两人，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什么!”钱宝山大惊，坐在旁边的几位老水手听得也是满脸错愕，一时之间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望向传话的水手，似乎想得到一个更加肯定的答案。

    “坏血病。”潘老看了看小公子，似乎是在问小公子是不是这样的病因所致，还得到了董事肯定的点头之后，两个便行动起来，董事对此病熟悉，所以后面的程序都由董事来安排。

    “是的，钱叔，麻烦你安排人手烧开水，十锅不够，至少二十锅，还有把前些天猎人弄回来的柠檬，全部切成块放入锅中，待我们回来之后有用。还有安排空闲的房屋，全都铺好干草垫子，顺便叫上青壮一起去海边抬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很多，但必须要有条不紊地进行，有了这一次的练习，以后就算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没董事在，他们也能应对。

    几人分头行头，钱叔同时也给李宏几人分派任务，待董事和潘老赶到海边之时，就听到遍地的哀嚎之声，看到几位船长忙上忙下，也顾不得上前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在水手的帮助之下，小心地攀上海船，入目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遍地的尸体，有的皮肤严重溃烂，失血而死，有的牙龈组织，嘴里散发出腐臭的气味，更有甚者双腿肿胀如大象腿，肌腱都萎缩成为黑sè，这些人得病时间想必已经很长了，也不知道在海上呆了多久。

    第十七章 拯救

    董事和潘老两人分头行动，一人一船为他们检查，“这个还有气息，小心一点送回集镇，这个早死了，抬到坑里面去吧。”一个个不停地查看是否断气，把脉，检查心脏，翻开眼皮看眼仁，最后再看呼吸，整整一艘海船，得出的结果让人心惊，死亡三百余人，还余二百多人，看着整艘船挤满的人，董事想到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出发之前不止四艘船，可能五艘，甚至更多，中途有船只损坏，只能挤上其余的船。

    紧接着来到第二艘船上面，场景都差不了多少，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所有人都得了坏血病，且相当的严重，也不知道今晚又有多少人撑不过去，董事没心思想这些问题，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被董事弄到了集镇，彻底死亡的也安排到一个偌大的深坑之中，等着被淹埋。

    就这样没有任何休息地忙碌，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船上的油灯被水手提了过来，默默地站在董事身边，整个船上现在就只有董事那重复的声音，“这个抬走，这个抬走，这个送集镇，这个送集镇。”水手们也经过一天的配合，也懂得小公子的语言，凡是用抬的，那么就是死了，凡是用送的，就说明还有气儿。

    “唔，好啦，这艘船叫人再检查遍，看有没有遗漏的人，若是没有就让人清洁船只。”董事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小腰，感觉有些酸胀，这时肚子也开始咕噜地叫起来。

    水手带着董事回到了永定号上面，那里有他们的晚食，洗完脸和手便走到食舱，看到潘大夫已经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着晚膳，董事也饿得不行，端起木碗就开始吃海鱼，现在没有米和麦粉吃，只能继续吃着海鲜。

    等两人吃完也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潘老等着董事问话，他知道董事有这个毛病，只要是病人，都得问询一下情况，这不，来了。“你那两船的病员情况怎么样？”

    “很惨，两船加起来，活着的不足三百人。”

    “我这边每船都有二百余人，差不多总共有五百余人活着，但是这天晚上怕是又得死上不少。”

    “集镇上面熬好的柠檬水已经吩咐下去了，每个病人一小碗，两个时辰之后再重复，只要能坚持下去的，就能活下来。”死了差不多六chéng rén口，将近一千两百人的生命就这样消逝，换作是谁现在心情都不好，若是他们早一天到达这里，想来也会少死好几百人吧。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四位船长也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用食完毕，便坐了下来，管大船长首先说话,“他们不是北宋国的人，我们仔细查看了他们船舱内部结构，应该是南宋国的百姓，上面没有军队的痕迹，安心诊治，以后就是我们岛上的百姓了。”这是管船长在给两位交底，若是军队的话，管船长不会坐在这里了，而是去挖更大的坑，准备埋掉所有的隐患。

    “集镇上面的事情，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安排好了，想来你们两位也困乏，今晚就在船上暂住一宿，明ri一早我们便回集镇。”桐油的灯光在舱室显得有些微暗，不过大家都松了口气，因为来的不是军队，这样一来大家的生活可以更加努力地去创造，忙了整整的一天，众人都十分的疲惫，没多久各自便回到舱室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平湖集镇上热闹非凡，乡亲们听说有船只到来，而且全都是逃难的百姓时，全都伸出了自己的援助之手，烧水煮食，铺草垫子，帮忙喂药，大家伙都十分热情地帮助这些受难之人。

    看着眼前感动的一幕，董事不希望被破坏，奈何管江斌这个不长眼的船长，督促大伙赶快干活，外面开垦的土地得尽快完成，争取把今年的麦子种下去，来年不说大丰收，至少也有得吃食不是，还有寻找苎麻和亚麻这等大事，这两样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走进临时的病房，看着躺在干草垫上面的病人，大多都已经沉睡过去，已经有二十多人在昨夜没有熬过来，相继寻找比他们先行一步的父老乡亲去了，接下来便是细心的调养，这近八百余人救治之后，整个平湖集镇将更加热闹，总的算下来就有二千五百余人在此岛定居，也算是不小的数目，相信十年百年之后，没有天灾大祸的话，人口便会有序地增涨上去。

    想到这里董事更加的卖力起来，董事过怕了那种孤独的生活，不愿独自在荒芜的高山中穿行，虽然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隐士，但那不是董事想要的生活，董事有一个愿望，就是带上这一群逃难的百姓，幸福地生活下去，将自己在那个世界所学的知识传承下去，让这里的文明诞生出另一种风格。

    这需要良好的基础，至少得让所有的百姓有吃有穿有住，才能让他们静下心来好好的学习，所以直到现在，董事一直将这个计划放在心底，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做好的，得一步步打牢坚实的基础，高楼才能长久地耸立在云层之中，，不至于倾倒。

    细心地检查着病人的病情，现在纸张已经告罄，那些个识文断字的书生或者先生早就想要纸了，奈何现在抽不出人手去弄，造纸术，董事也会，但听说匠人里面也有人会，董事便没提这事，等以后看看他们的技术怎么样，若是比自己知道的还先进，那自己就不用献丑了。

    等把八百多人检查完毕之后，这一天又过去了，这还不是董事一个人在做，还有潘老也在做同样的事情，那些喂药的都交待给妇人去做，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时间过得真快啊，月亮不知挂了几时，集镇上本来喧闹的街道也变得早已安静。

    这儿的百姓晚上没有娱乐，每天忙不完的事，早已累得不行，所以早早的就回到自家屋里休息去了，出门看到那个办公小屋，还有微弱的灯光shè出，董事好奇这么晚了，难道管船长还没有休息？

    不由小步往小屋走去，大门是干草捆绑在一上面，还是有些漏风，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董事考虑是不是在自家也弄一个，免得晚上睡觉老是不踏实，推开草帘门，看到正是管船长，正埋头写着什么，董事也没打算惊扰管船长，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第十八章 种子

    地震已经成为岛上的常事，没事早上震，中午震，晚上震，有可能大半夜也会给你来点惊喜，刚才开始那些天，百姓们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ri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对于海岛扩张的事也是一样，你扩吧，反正与我无关，平原上这么多的土地，到现在还没人能走完，若是哪天平原上的土地全部都开垦完了，再把目光望向新出生的土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了。

    天气仍旧不见转冷，旭ri的阳光，使人感觉很是温暖，新开垦的土地已经播下了今年的冬麦，中途董事对于土地还是提出了几点建议，比如烧尽的炭灰，可以洒在土地里面，还有各类粪便也要往土地里浇注，反正能让土地增肥的事，董事都列了出来，以后不管种什么，都得养成施肥的习惯。

    “李二姐姐，啥事？”坐在药园子正眯着眼，享受着ri光的温暖时，一阵脚步声将董事从小眠中闹醒，看到是李家二姐姐进来，有些生气地回道。

    “哟，小子，还在生姐姐的气啊，真是个小气鬼，姐姐今ri过来，是看看你在干嘛，没事的话陪姐姐去菜园子。”脸蛋儿不再是刚到岛上时，那种清瘦的模样，显得有些红润，眼神也比以前更加有神，天天相处在一起时，还不曾注意，这会儿细看之下却发现，李二姐姐也算得上一个美丽的姑娘，只是那脾气着实不敢恭维。

    “菜园子有啥好去的，还不如坐在这里晒晒太阳，休息小寐，当浮一大白。”对于光看又没吃食的菜园子，董事拿不起兴趣，若是有黄瓜之类的尝尝，倒是可去一观。

    看到董事一副死猪样，李二姐姐顿时火冒，杏眼一瞪，双手插腰，这已经是她的招牌式动作，当董事看到这副模样之时，悻悻然地从木板之上趴起来，拍了拍并没有灰尘的杉衣，外厉内荏地看着李二姐姐，“别以为我怕你，有本事别欺负孩子。”

    “呵呵…哈哈…，谁说要欺负你了，有吗？我一没骂二没打，怎么就欺负你了，来，给姐姐说道说道。”本来插腰的双手已经收回，右手捂着小嘴不停地咧着直笑，很是不屑地看着董事。来到董事的身前蹲下，伸出右手在小屁孩的脸蛋上狠狠地捏着，吃痛的董事嘴歪着大吼大声。

    “让你不听姐姐的话，还敢顶嘴了，这次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xg，免得以后拿姐姐的话不当事儿。”看着闹腾的董事，李二姐姐特别的开心，笑得花技招展，媚态丛生，捂着左脸的董事算是吃了个大亏，不过想到好汉不和女斗，心里自我安慰着，不经意地看了李二姐姐一眼，蹲在董事对面的李二姐姐正灵活地练着手腕，看来若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