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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 1
奕欧的背包里也就几件衣物,没啥重量。大件行李已经托运了,奕欧和应曦拿著登机牌,排队、上机、进入头等舱,系安全带。奕欧像个绅士,前前後後照顾著应曦,眼里、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应曦呢,自从上了飞机开始就没有怎麽说话,脸有些红,反而觉得很别扭,也有些不安。有些懊恼怎麽不叫上应暘一块来呢。奇怪,应暘为何忽然要她陪奕欧回老家呢?而且好像极度舍不得她离开的样子,既然舍不得,那又为何让她走呢?搞不懂。
飞机准备起飞了,正在跑道滑行著。应曦闭上眼睛,有些害怕起飞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被压制著,不舒服。忽然闻到一股薄荷味,原来是奕欧递了一片口香糖给她:“给,嚼著,会好受些。”
“谢谢!”应曦接过来,拆开,放入嘴里嚼著。牙关打开,凉凉甜甜的味道直沁心里,果然好点儿。她感激地看了奕欧一眼,脸越发红了。头等舱座位宽敞,座椅很舒服。她闭上眼睛,聆听著空姐们优雅的广播。
“应曦^”
“嗯?”
“谢谢你陪我回家。”奕欧真诚地说。应曦微笑,看著奕欧的眼睛,察觉他的心思,发现他从里到外都很高兴,笑意直达眼底。既然奕欧高兴,应曦心里的别扭和不安减轻了许多。
不到两个小时,到达l市。下了飞机後,奕欧把背包都背著,拿了个手推车把行李都装上,自己推著,应曦反而空著手走。她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奕欧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奕先生,我们是令狐先生派来接你们的,我们就在出口处,一红一蓝的两位女士。”奕欧听了纳闷,怎麽两个都是女的?
他们推著车走到出口,果然见到红蓝两位女士。她俩仿佛认识他们似的,伸出手来先自我介绍:“奕先生,程小姐,我们负责送你们回z镇,我叫小江,她叫小乔。”
应曦微笑著与她俩握手,细细打量了一下,两人看样子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扎著马尾,英气十足。她和奕欧都以为她俩是当地人,令狐真派来给他们当司机的。实际上,这两个女子都是“天之骄”的专业保镖,是程应暘特地高薪请来全程负责他俩的安全问题的。三天的报酬就相当一位白领一个月的工资,而且经过调查和事先安排,安保难度系数很低,出事的几率很低,任务轻,人工高,奕欧长得帅,应曦看起来也很和气、很好相处的样子,她俩也很乐意接受这一任务。
她俩帮忙推行李,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带著奕欧和应曦走向外边停著的路虎。小江作司机,小乔指路,应曦和奕欧做後面。马达声响起,很拉风地一溜烟开走了。半小时後,已经十一点多了,考虑到还有一段山路要走,他们决定先去一家当地有名的饭店吃饭,然後才开往z镇。
山路难行,尽管路虎车性能很好,应曦还是给颠得七荤八素,脸色发白。奕欧见了,心疼极了,忙掏出风油精给她。应曦正难受著,胃里的东西像是要涌出来,什麽也不想动,摆摆手拒绝了。奕欧更加担心,忙叫停车,然後把应曦扶下车,找了地方铺了件衣服给她坐下,然後细心地为她抹风油精。小江小乔看著,既羡慕,又颇有些不是滋味。
“好些没?”他问。
“好点儿了。我们还是走吧,不要耽误了。”应曦有气无力地回答。
“没事,你多休息一会。”
应曦不答应,挣扎著起身要走,奕欧只得扶著。车子开动後,他把应曦揽在怀里,紧紧地,不松开。
☆、夜夜笙歌 回家路上 2
应曦怕耽误行程,歇息了一会儿还是坚持上车赶路。奕欧拗不过她,只得同意。车子刚开了没多久,奕欧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应暘的电话:“喂,暘哥。我们已经下飞机了,对,吃了午饭,现在正去往z镇。应曦……她很好,就是有些晕车。……好,应曦,暘哥电话。”
“喂,应暘。你吃了午饭没?……我们吃了。你为何不打我的手机呢?”应曦拿著手机,俏丽的脸上绽开一抹宛如天边彩霞般绚丽的笑容。
“这小子把你带走了,所有开销都算他头上。打个长途电话替你省钱。”程应暘在手机那头说。
应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都计较!哪像是一个大总裁的作风啊。
“姐,你不舒服吗?”程应暘的声音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有点儿。可能是好久没有出门,所以有些不适应。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应曦努力压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故作平静地说。
程应暘又嘱咐了几句,说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奕欧或者小江、小乔她们,应曦一一答应,低声亲密地地聊了好一会儿。奕欧听著颇不是滋味:应曦,你什麽时候才能像对著暘哥那样,对著我撒娇呢?
手机转回给奕欧,应暘又交代奕欧几句,奕欧说:“放心吧,暘哥,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保证!”
前面的两个女保镖十分好奇。她们原以为程应曦和奕欧是一对恋人,可是程应暘的电话一来,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不过她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对於政要及豪门的私事,她们是不会那麽八卦的。
就在应曦骨头快散架了、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呕吐出来後,他们一行人终於摇摇晃晃地到了。奕欧看著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得够呛,心里像是被油煎著难过,可是又帮不上什麽忙。“应曦,我们先找个小宾馆,休息一下如何?”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我们直接去你家,拜会一下伯父伯母。”应曦强撑著,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我父母都不在。现在家里是我叔叔和婶婶,是他们养大了我。”
应曦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的,觉得很抱歉,她以为奕欧的父母去世了,正寻思著是不是触著了他的伤心往事,不过奕欧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倒也没有十分伤心。
由於前段时间地震,善後修复工作又未能及时到位,镇子显得有些破败,更不要提奕欧土生土长的小山村了。到了村口,见到有些新修的屋子,也有正在修的屋子,还有没有倒塌的屋子。直到到了距离奕欧叔叔的家门口十几米的地方,奕欧的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多少年没回来了?但是这里仍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麽变化,可见他不在的几年来叔叔的日子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屋子外头虽然刷了一层白灰,但仍很破败,屋檐处的墙皮甚至都已经开始剥落。院子里倒是栽种了些许蔬菜植物,但大多数都是没有生气的,黄瓜秧懒洋洋地爬在竹竿上,枝叶泛黄,小小结了的几个瓜果都是又瘦又小,看起来像是荒废了狠久,又像是种了之後再也没有浇水施肥捉过虫。程应曦吃惊地看著这一切,心想:都改革开放了那麽多年,怎麽还有如此一穷二白的地方?
小江小乔见这里比较“原始、纯天然”,找了个借口开车离开了。实际上她们想在附近找个像样的农家住下来,暗中保护他们。只要奕欧他们不出事,熬过这几天就好。卸下了行李物品,她俩开著车离开了,一路上,车屁股後头跟著不少好奇的小孩儿,大声叫著招朋引伴地追著跑。
应曦察觉到他的心情,主动拉了一下他的手,微笑著说:“既然来了,别傻站著,快进去吧。”
作家的话:
最近好像写奕欧的太多了点儿,以後要给男主加戏。
☆、夜夜笙歌 她是……
不知什麽时候,院外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往里面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谁家的孩子回来了?瞧,真俊,这一男一女都那麽俊。”
“是不是一对夫妻啊?回来探亲的吗?”
“有点像是奕全的儿子。好久没见著他了。”
……
应曦听见了,回头看了看,见大家指指点点的,像看猴子似的看著自己,很有些窘迫,脸有些红,不由自主地挪了挪脚尖,往奕欧身边靠去。奕欧却完全沈浸在回忆与悲伤中,并没有留意他们。
岭外音书断,
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
不敢问来人。(渡汉江 宋之问)
“小海!”一声颤颤巍巍的呼唤,奕欧猛地转过头,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站在当中,泪眼婆娑,手上挎著的菜篮子早已掉在地上,露出一把已经发黄的菜叶。
“婶婶!”奕欧几乎是冲到她面前,半跪著,脸上不禁流出男儿泪,望著这位才五十岁上下但已经形如老妪的妇女。
“小海,你怎麽才回来啊!”随著话音,泪水喷薄而出。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奕欧几乎说不出话来,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这麽多年,家里还好吧?”
“本来还过得去,可是一场天灾……”婶婶哽咽著,泪水在已经爬满皱纹的脸上纵横流淌著。她用粗糙的手抹眼泪,嘴角颤抖著看著奕欧。奕欧更加愧疚,这场地震正好发生在应曦失踪的时间,为了找回她,他实在太忙太忙,之後又发生那麽多事情。他愧疚的是,找到应曦之後,自己完全可以抽几天时间回来看看的呀!
应曦看著,体会到奕欧的愧疚与伤心,自己不由得感染到了,颇觉得不是滋味。眼前的一幕,分明就是一对感情深如母子的婶婶与侄儿的相会亲情。这些年奕欧都是守在自己身边,那次他想回来,又让自己在机场给搅黄了,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阻止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去阻止,万一奕欧一去不复返怎麽办?那到底自己做的对不对?
她正懊恼地胡思乱想,婶婶却走了过来,问:“这位姑娘是……”
奕欧语塞,“她是……我朋友。”後三字说得很轻,很没有底气。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应曦。‘嫂子’?说出来会吓翻全村人。‘女朋友’?不是,至少目前还不是。自己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婶婶也许是有些耳背,但又不全‘背’,“我朋友”这三个字她给自动听成了“女朋友”,高兴得原本还爬满泪水的脸上瞬时展开笑容,上上下下打量了应曦一番,边打量还边啧啧赞叹:“真俊!小海你上哪儿找来这麽个天仙?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隔村的嫁了大款的二姑女儿也没那麽俊!”
这时候乡亲们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而且还自发自觉地分成两堆,男的多数站在应曦身边,女的不用说,都去看高大英俊的奕欧去了,也有些对婶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哎呀,你们家小海上哪儿发财了啊?”……“小海啊,这麽多年没见,高了壮了啊!”……“秀姑,小海回来了,这屋子可是有著落了啊。”
“这姑娘哪里人?多大年纪了?……”“你们谈了多久了?”有些三姑六婆见自己老公围著应曦目不转睛地看,不爽了,也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七嘴八舌地问。
应曦越发窘迫不安,奕欧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应曦原本苍白的脸浮现红色,神情不安,他从人群中挤过来,把应曦揽著,用高大的身躯把她与人群隔开。应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瞧见他眼底无尽的温柔,而且她察觉到他的心情很快就由阴转晴,心想他怎麽可以跳跃得这麽快?她傻愣愣地看著奕欧,不由得看呆了。奕欧笑问:“怎麽了?”应曦立刻低下头,脸越发烧红了。
“怎麽多人围著我家院子,怎麽回事啊?”一声大喝,中气十足。
所有人都纷纷往後望,奕欧一听却笑出声来,这不就是他的叔叔嘛!这麽多年,听声音,还是这麽健壮。他松开揽著应曦的双手,改为拉著她。
“看什麽看?还不赶紧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叔叔对著人群大喝,倒也灵验,人很快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八卦好事的走出了院子,但仍在外头往里张望。
奕欧叔叔早已看见院里的奕欧他们了。他两眼噙著泪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狠狠地拍著奕欧的肩膀,拍得他生疼:“你这死小子!是不是长了翅膀就忘了本啊?这麽多年在外头,也不回来看看你叔叔婶婶,要不是这地震,我们死在家里都没有人收尸!”
他这一番话可把应曦吓了一跳,她怕叔叔会打奕欧,不由自主地往奕欧身前一站,好像要护著他。
婶婶发话了,恶狠狠的,跟刚才的样子大相径庭:“你这老不死的,发什麽疯!小海不在,你天天白天黑夜念叨著,现在人回来了,还带了媳妇,你却在这里发脾气,你这老不死的……”
作家的话:
真不知如何感谢每天坚持欣赏此文的亲,如果不是你们的票票及阅览,我都没有动力写下去。
☆、夜夜笙歌 他也是个苦孩子
媳妇?应曦听了大吃一惊,赶紧松开奕欧的手,用恳求的目光看著奕欧: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
奕欧眼神复杂地看著应曦,心里蓦地抽疼了,这种疼痛之剧烈连应曦都感应到了,她诧异地看著奕欧,体会著他的百转千回的心情,心里那份若隐若现的情愫与猜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真的喜欢自己……
奕欧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勉强打起笑容对叔叔婶婶说:“她叫程应曦,是我的朋友。”
“伯父、伯母你们好。”应曦忙堆起笑容,向两老打招呼。
“朋友?”婶婶惊讶地问:“不是女朋友吗?”
奕欧苦笑著摇摇头。
“那你带她来干什麽?直接带个媳妇来多好……”叔叔毕竟心直口快,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四人都听见了。应曦囧得不行,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蹭著地上的泥。心中渐渐懊悔:哦买糕的,我怎麽会跟著来呢?
奕欧没有说话,却也目不转睛地看著应曦,眼里尽是渴望和满满的温柔。两人就这麽站著,一个低著头忸怩地蹭地板,一个眼定定地看著对方,连眨眼都几乎停顿了。
到底是婶婶有经验,使个眼色给叔叔,叔叔马上闭嘴了,他见奕欧望著应曦的眼神十分暧昧,多少也猜到一些。“既然来了,还愣著干什麽?赶紧进屋去,只是屋里又简陋又乱,姑娘怎麽坐呢?”
“伯母,叫我应曦好了,我不会介意的。”应曦微笑著回答。
奕欧及叔叔拉著行李箱,四人进了屋子,果不其然,屋子里虽然称不上是家徒四壁,不过也差不离了。应曦觉得这儿就像电视剧里的窑洞一般简陋。
“坐,姑娘坐。”叔叔搬了张长凳来,婶婶热情地招呼著:“小海,你倒是让姑娘坐啊,你可是这里的主人,得帮忙招呼人家啊!”
奕欧笑著,说:“应曦,你随便坐,就当做自己家就好。”应曦笑了,坐下了,见奕欧站著,说:“你也坐。”奕欧搬了一张小凳子,正想坐下,婶婶却说:“小海,你坐这儿干啥,赶紧的,坐长凳上去。别让人家落了单。”奕欧听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应曦身边。应曦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怪别扭的。认识奕欧这麽多年了,从来没有这麽别扭过。像极了怀春的女孩儿情窦初开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对於应暘,她是直接就陷入爱河当中了,根本没来得及体会这种朦朦胧胧的暧昧情感。
叔叔婶婶撺掇了两张小凳子,坐在他俩对面,笑眯眯地看著奕欧他们,说些闲话什麽的,更多的时候是在打量应曦。应曦更不好意思了,红著脸低下头,摆弄衣角。
奕欧也有些不自在,他傻坐了半晌,扭头问应曦:“渴吗?我倒水去。”说完,一溜烟跑到厨房去了。
“我们家小海可是个老实人……早些时他妈妈嫌他爸爸穷,一声不响地跟人跑了,他爸一气之下把结婚证撕了,远走他乡,剩下这孩子……”婶婶还未说完,就淌眼抹泪的。叔叔说她:“好好的,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现在小海不是好好的吗?”
应曦点头,作为一个孩子,最痛苦地事情莫过於被父母抛弃。奕欧真是个自幼苦命的孩子。她和他都是自小就没了父母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应曦感叹了一小会,问:“为何你们叫他小海呢?”
“小名儿。他的玩伴都叫他海鸥的。”
应曦听了不由得微笑,‘海鸥’这名字不赖嘛!
作家的话:
今天居然有四张票票!发达啦!
☆、夜夜笙歌 你可千万抓牢她
奕欧叔叔见插不上嘴,说了句:“小海在干啥呢?怎麽这麽久?哦,可能没有烧水,我看看去。”说完也走了出去。
到了厨房一看,奕欧哪儿是在倒水啊,他在打电话。叔叔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只听见几句:“……现在马上把材料送来……连夜赶路……对,明天一早必须开工,多给我找些工人……好,谢谢!”
“小海,说啥要紧事呢?”叔叔问。
“没,交代一下重要事情。对了,杯子和水壶在哪?”
“哟,都还没烧水呢。你等等,很快的。”叔叔说完,打开煤气炉,用老式茶壶烧水。然後点了一支烟,蹲在地上与奕欧聊天:“这程小姐多大年纪?……啊?比你大两岁?倒也看不出,我看她只有二十出头,还水灵灵的……你俩有戏吗?”
“老头子,人家姑娘都坐半天了,一点水没沾,我说你们都呆在厨房了干啥呢?”婶婶也来了,见煤气灶上已经正在烧水,便拉著奕欧,悄悄问:“你是怎麽认识这千金大小姐的?”奕欧笑答:“她是我的恩人暘哥的姐姐。”“她就是你的老板的姐姐?我说呢,瞧她两只手上的戒指,是不是钻石啊?那麽大,可得多少钱啊……我看她长得斯文秀气,很合眼缘,跟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可得把她抓牢了,趁这几天好好联络感情,千万别让她飞了……”她又叨唠了几句,奕欧听了哭笑不得:“婶婶,我不正在努力吗?”瞎应了几句,又担心应曦一个人在客厅会闷,便走到厅上,应曦正在把大行李箱里的礼品一一取出来,放在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
“渴吗?正在烧水,很快的。你在干什麽呢?”
“这些是我和应暘的一点心意,送给你叔叔婶婶的。”应曦边收拾边说。
奕欧很是感动,因为这些礼品大都是叔叔婶婶用的上的补品及生活用品,他说:“应曦,你太破费了,我替你买单好不好?”应曦白了他一眼:这些小事你居然和我计较。
“这麽多,要不要分点给乡亲们?”奕欧拿起一盒花旗参,问应曦。应曦看了看那些东西,说:“我怎麽没觉得多呢?要送人,也是叔叔婶婶送。我们送,是我们的人情。叔叔婶婶送,才是他们的人情,会有面子呢。”奕欧听了觉得有理,暗暗佩服应曦想得周到,更加爱慕她了。
“来来来,水来了。姑娘快喝点。小海你要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我们什麽都没有准备。”婶婶捧了两杯水,分别递给应曦与奕欧。她看见桌子上的东西,高兴得一件一件拿起来瞧,嘴里念叨著:“买那麽多东西干啥呢?多浪费钱啊!我们年纪大了,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啊!……”
应曦和奕欧微笑不语。奕欧见婶婶很喜欢这些东西,感激地看著应曦。应曦忽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因呕吐而空空如也的肚子立刻叫了一声,好在声音被婶婶的念叨声给盖住了。很快,叔叔端了一个碗进来,里面盛著黑紫色的粥。那股香味越发浓厚了,是香糯米的味道。
婶婶把碗接过来,递给应曦,“小海说你在来的路上晕车,又呕又吐的,真受罪哟!我怕你肚子饿了,所以刚刚赶著煮了一小锅粥给你,姑娘你先吃了,吃完还有呢。”
应曦道了谢,说:“叫我应曦好了。不用见外。”闻著,喷香,肚子又立刻相应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叔叔婶婶一眼,他们正一脸慈祥地看著自己。她尝了一口,嘴里心里都是香甜的。她想起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端著一碗粥慈爱地吩咐她多吃点儿。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多久没有被长辈疼爱过了?
奕欧见应曦眼圈红了,著急地问:“怎麽?烫到了吗?”
“哪有。……嗯,是有点烫。”应曦转过身去,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因流泪而囧囧的样子。
☆、夜夜笙歌 我背你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这碗粥实在是香,应曦居然把整锅紫糯米粥给吃完了,还含泪微笑赞美这粥煮得香甜,哄得叔叔婶婶十分开心,奕欧更是喜出望外。他一直担心应曦来到这穷乡僻壤不适应,不习惯,现在看来,至少有一样她是喜欢的。
应曦吃饱了粥,晚饭自然也吃不了多少,这正儿八经的一顿团聚餐反而显得仓促而简略。不过也没关系,奕欧和应曦本来就不是十分贪口腹之欲的人。饭後,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乡村里的夜晚很宁静,除了摩托车行驶而过的声响外,就是小青蛙小虫子零星的叫声。昏黄的灯光下,打开电视机也收看不了几个台,都tv。应曦觉得没有事情可做,见奕欧与叔叔聊天自己也插不上嘴,屋子也有些脏乱,便卷起袖子,去厨房找了块抹布准备搞卫生。把她当神一样供起来的婶婶怎麽可能答应,赶紧阻止,把她手上的抹布抢过来,大声叫道:“小海,在干啥呢?赶紧过来拉著你媳妇儿,”然後对应曦说:“这里又有油烟又有锅灰,应曦你还是进去吧!”
奕欧赶快跑出来,拉著应曦说:“真不好意思,忙著和叔叔说事情,就忘了你了。你坐一会?”
“不要。要不我们出去买点东西给乡亲们送去?”应曦提议。
“也好。”奕欧说完,和婶婶打了招呼,很自然地拉著应曦出去了。应曦别扭了一小会儿,居然没有反对,任由他拉著自己,在布满泥土青草香的小路上行走。
应曦的鞋跟有点高,踩著高低不平又有小石子的乡间小路上有些吃力,跌跌撞撞地,差点崴了脚。奕欧见她拉著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她柔软芳香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贴上来,心里一动,笑著说:“这些砂石路,坑坑洼洼的,可惜了你的鞋子。上来,我背著你。”说完,他竟然真的强行把她给背了起来。应曦挣扎不肯:“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奕欧说:“别动!你要是崴了脚,我可不好见暘哥。”
应曦听了,不好勉强,又怕挣扎著会更让奕欧费力,只好顺从地趴在他的背上,嗅著他充满男性气息的松木体香。“我重吗?”“哪里重了,你要多吃点,要是瘦了,我回去不好交代。”奕欧笑著说,放在後背的双手把应曦的浑圆往上提了提,稳稳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奕欧边走边哼起了这支老得快掉牙,但是清新隽永、意境优美的台湾歌曲,应曦颇为惊讶,这是她所未曾了解他的另一面,原来平时看似沈默忠诚的奕欧也有这麽活泼的时候。她感到他的心情很好,自己也受到感染,跟著低低地唱起来,两人的歌声就在这高低不平的、充满乡土气息的山间小路上回荡。
作家的话:
呼唤花花!好久没有小礼物啦!
☆、夜夜笙歌 一切有我
奕欧背著应曦,足足走了半小时,居然不嫌累,哼著歌曲,脚步还很轻快。反而是应曦心疼他,问:“奕欧,明明我记得那些小商店离得不是很远啊,怎麽走了这麽久?”她嘴里的阵阵甜香气扑鼻而来,喷得奕欧耳边和心里都是痒痒的。再加上她身上的百合芳香萦绕左右,真想一辈子都背著她,亲亲密密,让自己的身躯扛起她,一生共同度过。
“快到了。马上。”他回答。实际上他故意绕了远路,好让俩人亲近的时间长点儿,再长点儿。
他走了那麽久,还专挑人少路黑的地方走,应曦不干了,扭著身子糯著嗓子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反正快到了。”奕欧感到她胸前的两个玉兔在自己後背上左右蹭著,柳条般的纤细腰身也不住地摆动,还有托在手上的两个浑圆,也是不安分的晃动著,真要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下面肿胀起来,头上也冒出汗。低头一看,暗叫不好,裤子上的帐篷鼓起了小山包。好在没有路灯,只有星星朗月,周围也没人,应曦也许没看见吧?“快了,快了,你别动,我好累的。”奕欧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应曦果然不敢动了,乖乖地任他背著自己,在崎岖的山路上瞎转悠。她并不是什麽青葱少艾,可是此时,心里却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横冲直撞,撞得她心跳咚咚咚地响,
“小时候看书,有一个谜语是这麽说的:‘青石板上钉银钉,千颗万颗数不清。’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满天星斗的天空,今天算是见识了。啊!真美丽。”应曦趴在他的肩膀上,望著星空,略显兴奋地说。质朴的乡间没有城市的光污染,自然可以看见较为清晰的夜空。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都带你看星空。”奕欧抬起头,显然也被美丽的夜空吸引住了。他停下脚步,想起小时候老人家说七夕的传说,问:“应曦,你说牛郎织女见面时,是不是也是像我们这样,牛郎背著织女呢?”
应曦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奕欧听了,只得放她下来,俩人并肩走著,但他仍是紧握著她的手不放。
“牛郎织女的故事,只是一个传说。”应曦想了半天,低声说。
“我却觉得,只要有决心,传说也可以变成现实。”
应曦惊讶地看著他,揣摩著他的心思,只见他刚毅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微笑,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心。而且,他的内心似乎信心十足,完全没有任何顾虑。
“可是,这不可能……”
“你不用担心什麽,一切有我。”
应曦不再说话,只是低著头走著。路好像平坦了许多,走起来也不会这麽磕磕碰碰的了。只是奕欧的手还是抓得紧紧的,一直没有松过。
所谓的小商店,还真是小。奕欧几乎把店里看得上眼的糖果、糕点等食品都买下来,也没花多少钱。应曦只觉得拿这些送人太寒酸的点儿,奕欧说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
提著大包小包回去,叔叔婶婶见了先是埋怨他们乱花钱,再是埋怨他们这麽久才回来。奕欧嘿嘿地笑著,并没有解释,只是说这些东西是给乡亲们的。
婶婶催促应曦早点盥洗、休息,应曦想了想,也好,让奕欧和家人说说话吧,自己一个外人在场也不好。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由婶婶领著走到只有一面小塑料镜子的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到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也只有一张床啦)睡下了。
☆、夜夜笙歌 你可要抓紧了
奕欧和叔叔婶婶没有休息,三人怕吵著应曦,搬了三张小凳子在院子里聊天。
“叔叔,婶子,明天……最多後天,你们就有一个新屋子。材料已经在路上了,工人们明天就到。”奕欧笑著说。叔叔婶婶听了很高兴,叔叔说:“小海啊,那些年没白疼你啊!”
婶婶神秘地笑著说:“隔壁二牛娘刚才告诉我,你背著你未来媳妇儿在後山上转悠了大半个锺头。我看哪,你说带她买东西是假,亲近美人是真吧?”
奕欧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婶婶又说:“应曦这姑娘我看还行。模样大方,看著就讨人喜欢;性格儿也好,对人和气,不端架子,对著我们这些乡下佬儿也不会把眼睛挪到脑门上看不起;更难得的是她会做人,也愿意干些杂活。你都不知道,如今的女孩儿多难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都要花钱打扮,都想嫁金龟。所以我说小海啊,有这麽好的姑娘你要抓紧咯!”
奕欧笑答:“我不正在努力嘛!”
叔叔问:“那你们什麽时候能成?啥时让我们喝你们的喜酒?”
奕欧一下子收起笑容,落寞地说:“我们八字都没有一撇。”喜酒?他和应曦的喜酒?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怎麽会呢?人家大姑娘的,肯跟你回老家,证明你们有戏啊!”婶婶不相信。
叔叔也说:“她对你没意思,能跟你回来麽?你这几天加把劲,不就成了吗?”
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对於程应暘主动提出来要应曦跟著他回乡,奕欧也有些意外。这意味著程应暘已经默认了、或者说同意了他奕欧可以成为程应曦的男人。剩下要努力的,就是争取应曦的心。
“我看哪,你趁今儿你赶紧把‘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就不怕她逃了。”婶婶最後总结,叔叔居然也点头。
奕欧哭笑不得,说:“都什麽年代了,哪里还有这些思想?她是我的女神,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再说了,霸王硬上弓,强了应曦,把人家吓著了怎麽办?奕欧是打死也不会这麽做的。
在陌生的房间里,应曦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她有些认床,再加上这里的蚊子十分彪悍,挂了蚊帐都还能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进来,嗡嗡嗡地吵得人又烦又痒。她斗了一会儿蚊子,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打电话给应暘。她拿起手机一看,十一点多。他应该没睡吧?
“喂,姐。”成熟稳重的声音传来,充满了男性特有的磁性。
“应暘~,”应曦糯著嗓子唤他。
一听这软绵绵的声音,手机那头的应暘笑了。他一听就知道应曦是想对他撒娇呢。“怎麽?还没睡吗?”他问。
“没。睡不著。想你了。”应曦果然是在撒娇呢。
“哦?奕欧呢?他没陪你?你自己睡?”
应曦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当然是自己睡。”她心里说:我不是自己睡,难道还要奕欧婶婶陪我睡吗? “应暘,为何让我一个人陪奕欧回乡呢?感觉好怪。”
应暘笑了。看来他的姐姐还真是单纯。“我们之前不是答应过他,要陪他回去吗?我没空,当然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吃住都习惯吗?”
“还行。就是感觉好怪,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应暘说:“反正过两三天你们就回来了。姐你只要让自己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嗯。应暘我告诉你哦,奕欧他原来也很可怜的,他的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应曦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跟应暘说了一遍,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的手机快没电了才恋恋不舍地道晚安。其实,已经凌晨了。
作家的话:
好久没有小礼物了……呜呜……
☆、夜夜笙歌 相拥
第二天一早,镇上来了两辆大卡车,还有十几个工人。他们在院外卸下砖头水泥竹枝什麽的,准备马上开工。自从地震後,这屋子虽然没有坍塌,但也破败不堪,成了危房。如今需要加固根基,修补墙壁,然後还要刷刷油漆,厨房厕所都要整修。奕欧倾尽积蓄,购买了建材,请十几个工人不间断开工,倒也高效。看样子,明天就可以大体完成。叔叔婶婶都在收拾家什,蚂蚁搬家似的搬东西。奕欧已经租借了旁边邻居的几间空房子安放家具物品,也忙得团团转。可怜的应曦,斗了一晚上的蚊子,输了睡眠,草草地吃了点紫米粥,顶著两只熊猫眼睡眼惺忪地帮著收拾东西。奕欧见她精神不好,眼圈发黑,脸上、手臂上有不少蚊子叮咬的痕迹,便悄悄问她:“怎麽,没睡好?是不是蚊子太多了?”
“嗯。”应曦点头。
奕欧又心疼又自责,昨天怎麽没有给她点蚊香呢!他说:“应曦,你别收拾了,一会儿我让小江小乔帮忙收拾,你去那边屋子里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应曦不肯,还是在帮忙打包收拾。直到小江她们来了,应曦才被奕欧拉著走了。
她在那屋子沈沈睡了一天。等到晚上,她又睡不著了。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叔叔他们都已经睡下了。可是奕欧没睡。她去找奕欧,他正在屋顶看著工人们挑灯连夜施工。他见应曦走了过来,挪了挪身子,让应曦在他身边坐下。
“怎麽?睡不著了?”他问。
应曦回答:“白天睡太多了,现在睡不著。你在监工吗?我陪你吧。”
“好。”他随口回答,见应曦穿著宽松的粉红真丝家居服,露出白嫩嫩的脖项还有隐隐约约的乳沟,阵阵女儿香袭来,他感到有些眩晕,就像喝了香醇的美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把奕欧拍醒了。原来是有蚊子咬应曦,她一巴掌下去,拍死了蚊子。奕欧见她白嫩的手臂上有好些蚊子咬的红点,有些心疼,说:“我没想到你的房间有那麽多蚊子。我应该给你点蚊香。”
应曦笑了:“我是a型的血,特别招惹蚊子。”奕欧也微笑:“真巧,我也是a型的,怎麽蚊子不来咬我呢?”正说著,他觉得手背有些刺痛,原来蚊子也光顾他了。他灵机一动,把衣袖子全部撸了起来,应曦奇怪,问:“你这是干什麽?”
“我把蚊子都招来,这样它们就不咬你了。”奕欧笑著说,说著更加把裸露的手臂伸直,“来、来、来,都来这里,吃饱喝足了赶紧走,不要缠著我的女神。”
应曦的脸蛋一下子红得像苹果,一直烧到耳根。这是奕欧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她是他的女神”。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著,像头小鹿乱撞。对奕欧的点点好感逐渐由朦胧变为清晰。
“你这样做,真傻。”应曦说著,伸手把奕欧的衣袖全部拉下来,帮他整理好。奕欧见她红彤彤的脸蛋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越发楚楚动人,灵巧而白嫩的双手正为他整理袖口,心底柔软一片,“应曦……”
“嗯?”
奕欧没说话,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应曦小小地忸怩了一阵,顺从地紧挨著他。
☆、夜夜笙歌 往事
奕欧拥著应曦,看著不远处正在开工、灯火通明的屋子,心情巨好,连蚊子不停叮